她用帕子拭了兩下淚又朝著沈寒楓,語氣裏全是委屈。


    “楓兒,這侯府雖說是你父親掙來的。可那也隻是一個空爵位。


    你二叔這些年兢兢業業,勤懇經營,這才掙下了這些家產,讓府裏越來越好。


    要是將侯府當時交到你手裏,你一個小孩子根本撐不起來,怕是早就被這周城裏的豺狼虎豹吞掉了。


    哪還有什麽侯府,哪還有如今的舒坦日子。”


    嗬~沈寒楓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這府裏原本是他們一家的將軍府。


    府裏所有的一切全是父母置辦,包括田產鋪子,都原本是他們家的。


    可父親戰死沙場後,母親悲傷過度,難產而去。隻留下他和剛出生的妹妹。


    皇上感念父親戰功,追封父親為安定侯,賜下爵位。


    二叔一家說他年齡太小,撐不起爵位。將爵位先讓給二叔撐起門麵。


    既能保住爵位,也能護住他們兄妹,在他成年以後就請封他為世子,將爵位還於他。


    他覺得自己年幼,妹妹還小他不會養,就應了下來。進宮向皇上說明情況。


    皇上感念父親之功,就同意了。


    從此,二叔一家搬了進來,頂替了父親的侯爺之位。


    剛開始,劉氏確實不錯,將妹妹抱到她身邊親自喂養。


    可過了兩年,他發現妹妹早產身體不好,外祖家送給妹妹的補藥全都進了沈芊芊的嘴裏。


    妹妹依然體弱多病,消瘦不堪,而且小小年紀,性格囂張跋扈。


    他隻好將妹妹接到自己身邊照顧。漸漸的,妹妹六歲後,不方便和他住一起,這才另安排了院子。


    這些年來,他和妹妹的生活待遇一日不如一日。


    沈承誌更是對他各種折辱,天天非打即罵,寒冷的冬天推他入湖,擦鞋學狗叫,鞭子鞭打,為了妹妹他隻得忍了。


    那種地獄裏的生活,直到周奕宸出現才好過了一些。


    他上了戰場掙的俸銀和賞賜,才讓他和妹妹的生活好了一些。


    沈承誌善於偽裝,這些年在外麵經營了一個皎皎君子,溫潤如玉的才子形象。


    用了手段讓別人都喊他沈世子,漸漸的,人雲亦雲,大家都稱他為沈世子。


    二叔二嬸也從未再提過請封他為世子,將爵位還給他的事情。


    他們根本不善經營,如今的收入全是父親母親置辦的田產鋪子得來的。


    父親多年累積下來的賞賜也早已不知去向,他們吃他家的,用他家的。如今倒成了他們養活了自己。


    “寒楓。”沈玉庭沉聲道。“之前我確實是想請為你請封世子。


    可你這幾年來行事愈發沒有章法,總是惹怒皇上,被皇上厭惡。若再請封你為世子,皇上定然不願,白白丟了爵位。


    若讓誌兒為世子,才能保住爵位,讓咱們沈家更加昌盛。咱們都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你明白嗎?”


    沈寒楓沉著臉不說話,他早就不報期望了。


    “是呀楓兒。”劉氏跟著道,“你看這些年,你外祖宋家靠著侯府也生意越做越大。


    要是沒有侯府,他們生意能做的這麽順利嗎?


    他們依靠了侯府,現在侯府有難自然也該幫一把。”


    沈寒楓聲音諷刺,“這麽多年來,宋家沒有每年給侯府送銀子嗎?


    侯府每年的大部分收入都來自宋家吧?”


    “嗨,你這孩子,那些都是他們應該給的。再說了,兩萬多兩銀子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幫咱們一把怎麽了?”


    “不是咱們。”沈寒楓語氣裏全是冰冷。


    “是你們。這銀子是沈承誌賭博欠下的,跟我和宋家沒有任何關係。”


    “都是一家人呀。老天爺啊!”劉氏開始哭嚎起來。


    “侯爺呀,你看看,咱們這是養了個白眼狼呀。”


    沈玉庭的臉也徹底陰沉下來。“寒楓,你一直是個懂事的孩子,這次,就幫你大哥一把吧。”


    “二叔都沒湊,怎麽知道侯府拿不出銀子。當年你們住進來時,府裏的家底可是不薄。


    即使過了這麽些年,我父親攢下來的賞賜可還是沒動呢。府裏湊一湊,還是能拿出來的。”


    既然都不要臉了,那這層遮羞布也就沒有必要擋著了。


    沈玉庭聞言,眼底烏雲密布。“楓兒這意思,是我吞了你父親的賞賜?”


    沈寒楓站的筆直,“這是二叔自己說的,我可沒這麽說。”


    劉氏惱羞成怒,指著沈寒楓提高了聲音。“楓兒,心然從生下來就體弱多病。需要各種名貴藥材養著。


    過去這麽多年,那些賞賜早就用了。”


    沈寒楓冷冷一笑,“二嬸,宋府每個月都會給妹妹送補身體的藥,妹妹隻吃了一部分。


    而且父親的那堆賞賜,我當年是見過的,我和妹妹並沒有用過,那些折合下來,也得有個一萬多兩吧。”


    “夠了。”沈玉庭厲喝一聲,“楓兒,那些東西確實用了,府裏確實湊不出這麽多銀子。你給宋家寫信吧。”


    誰用了?用哪兒了?嗬嗬,隻一句用了就帶過了嗎?


    “怎麽會湊不出來呢?二嬸這麽多年掌家,想必銀子不少。不夠就賣田產鋪子,總能湊齊的。


    信我是絕對不會寫的,你們還是歇了這個心思,早點想其他辦法吧。”


    “哼!由得了你了?”劉氏徹底怒了,“侯爺,他不寫,你寫,我就不信宋家敢不送錢來。”


    又轉過頭對下人道,“來人,帶人去二公子的庫房,將能變賣的東西都帶出來!”


    “誰敢!”沈寒楓眼底寒芒盡顯,“二嬸這是強搶,我可以報官的。


    宋府我也會寫信,他們不會給一兩銀子。”


    “你敢!”劉氏指著沈寒楓怒罵。“你這個白眼狼。都是一家人,你竟然見死不救。


    還報官,我倒要試試,你怎麽報官!”


    劉氏指著管家,“去,搜二公子的庫房,將東西全都帶出來。”


    滿大廳的人都不說話,也樂得看熱鬧,反正隻要湊夠了銀子,就不用他們拿錢了。


    沈承誌臉上的惶恐也早已變成了幸災樂禍。


    管家抬頭看沈玉庭的臉色,等著他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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