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陰變天!”


    路過的學生,隨意的一句話語,摻進了周俞的內心。當時,他還不解其意,撥動著喬玥蓉的頭發,幫她把發梢緊緊別過發肩。


    吃飽喝足的他們,順著美食街一路下走,路過了當初他們在一起的那家鴛鴦火鍋店,老板娘,梳著發卡頭,一縷發絲垂下來,別增幾分風味。


    “老板娘,今天生意是否爆滿啊!”


    一句熱情溫暖的言語,對著老板娘一陣急唿。兩雙閃閃發光的眼睛,正瞅著正在核對賬本的老板娘。


    “啊,是你們啊,要不裏邊坐,還是之前那間房嗎?”


    “不是,我們是特意來看看你的,看,這是順帶送過來的康乃馨,都說送給母親最合適,我們的爸爸媽媽都不在身旁,所以送給同樣身為母親的您,我想會比較合適。”


    輕輕的放置在桌角的邊緣,這是一條長方形的木桌子,一般酒店的前台核算,用的就是這種,後邊像櫥櫃一樣,擺放的一般是些瓶酒飲料。


    “阿姨,謝謝您,當初的幫助,我們出去溜達,下次再專程來吃!”


    溫暖帶有沙啞和朦朧氣息的話語,在整片學校後街迴蕩。老板娘看著離去的兩人,心莫名有些溫暖,遲疑了一會兒。


    直到有人傳出“上菜”的話語,她才緩過神來,等到再看外邊兩人時,已經湮滅在一片熱鬧的燈火夜市之中。


    一般到九點的時候,這裏的生意才剛剛開始,很少會有學生,或者附近居住的老板,把這個當作正式的晚餐來吃,他們都是在這裏吃個夜宵,或者談談生意和話題什麽的。


    穿著藍色大褂的老板娘踱步匆匆,前往叫她聲音的房間,一般菜沒有上齊,顧客是不會選擇關門,隻有是覺得冷,和開吃聊話題的時候,才會把門緊緊的關住。


    他們家的店麵,采用的是木製的地板,所以不容易有髒灰塵,防水性能也是比較好的。


    “二位,能麻煩再告訴一下我,你們剛剛點的啥嗎?我這邊幫你們催催看。”


    “鴛鴦五珍鍋!”


    “鴛鴦五珍鍋,確定嗎?”


    “肯定確定啊,趕緊去催。”


    暴脾氣和不耐煩的一對青年情侶,點的這份菜譜,一下子就讓老板娘迴味到了上學期剛開學時,周俞點的那個菜單,如果不是剛剛那捧花,她還以為在做夢呢!


    “怎麽還不去催,不然我退單了。”


    “好的,好的,不好意思。”


    彎腰低頭,慢慢退出房間的她,把門把手輕輕帶上,虛掩著,去後廚催她老公去了,起初剛起步的時候,確實是隻有兩個人,今年過完年,又招了一個後廚,和大學生兼職服務員。


    老板娘輕輕笑著,搖了搖頭,感慨時光易逝,隻能去後麵催著菜,生活就是這樣簡單的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周俞和玥蓉,來到冷冷清清的公交站台前,這裏白天在這裏等候的人居多,但是大晚上的,除了路燈散發的昏暗光線,和後邊光禿禿的山上,就沒有什麽特別新奇的風景了。


    “差不多該迴去了,我有些困了,大傻瓜,你今天很棒呢!”


    “哦,是嗎?怎麽這樣說呢?”


    “老板娘當初幫助了我們,現在我們又給了她出其不意的一個迴報,可謂‘贈人玫瑰,手有餘香’啊。”


    “你也學會咬文嚼字了,玥蓉,我記得你剛開始的時候,可都是一切從簡的。”


    “那是自然,耳濡目染,你這麽一個大才子。”


    “我啊,可不敢當,離才子還遠著呢。”


    能看見天空中發散的繁星,映射到地上,投到兩張潔白無瑕的臉上。他們笑著,嬉鬧,趕路著。


    紅色的光,照亮到鐵製的床鋪上——刷滿著白釉色的漆。


    窗台上放置的,有襪子,鞋子,還有一些破舊的書和其它東西。


    羅林的床上,那根手機支架,還在支楞著。他裹著被子,又伸出黃色皮膚的右手,打鼾聲如雷。


    小曹也是一隻手搭在自己的肥肚上,體毛有些茂盛。被子已經被他用腿給踢開,看著旁邊的張發,手枕著頭,不知道這一晚上,是如何度過的。


    周俞掀開被褥,打了個哈欠,還是感覺有些累,可能是昨天晚上迴來太晚的情況。


    “他們還在睡,正好我起來偷偷晨跑去。”


    一時心血來潮的他,整個早晨,都是興致勃勃的。三月三,早上的雲有些閃著紅色的霞光。


    隱約能夠出現一朵黑色的雲霧,躲躲藏藏的在別處開始自己的遊戲。天際線中,幾道巨大的光柱照射下來,撐著整片地麵的石板。


    這是亙古難見的雲霧奇象!


    周俞穿上衣服外套,在洗漱池邊上的洗臉盆中,擰幹濕濕的毛巾,他把頭倒在溫熱的開水中。


    一遍又一遍的舀過溫熱的開水,滋潤著自己的頭皮。隨著手法的嫻熟,頭皮越來越舒緩,他打開自己購買的清揚男士專用洗發水。


    倒在自己不寬大的右手掌上,他在頭發上舒緩的按壓。大概幾分鍾,到十幾分鍾,洗過兩遍之後,就開始有微微的清風拂麵,是何等的清爽,簡直是妙不可言。


    “周俞,咋一早就在這裏洗頭呢?”


    “奧,沒有驚動你們吧。”


    “你小子起床神不知鬼不覺。”


    “是嘛。”


    周俞微微笑了,邊用毛巾擦幹自己的頭發,邊捋順,然後用宿舍專用的多人使用的吹風機,一吹,蓬鬆的頭發,又展現新的造型,這就是細軟的發質,帶來的優越。


    七點二十,現身在校園新田徑場的周俞,神采飛揚,有著青春朝氣的蓬勃。


    小山坡上,幾顆大小不一的石子滾落下來,吹打在田徑場的綠色草皮,一會兒,便消失了蹤跡。


    透明的日光,在天空中沸騰,像正要燒熱的開水一樣,壺蓋一會兒上升,一會兒下降,這可有意思了。


    看的人,直唿一個字絕。頭發揚動,跟風一樣同步的跑步姿勢,他使用三步唿吸法,就是說每跑動三步,就張開大口深唿吸一次。


    手機上,有一些特別好玩的搞笑視頻,一下子就開始了自啟動。


    今天的跑步,可能不是這麽如期的進行,他每跑一步,都顯得有些輕鬆愉快。


    二十分鍾過去了,他跑了剛好兩圈的樣子,汗水從頭發滴到了衣襟,用手摘下眼鏡,拭幹眼淚和汗水,雙手撐在腿上,彎腰下蹲,陽光在汗水中,聚成了一道光影。


    “周俞,你在幹嘛呢?”


    “我在跑步呢!”


    田徑場上迸發著青春荷爾蒙的氣息,清香的芳草,鋪滿了整片偌大的體育場上。


    走進教室時,他能夠看見自己桌麵上的熱氣騰騰,十分誘人的餛飩,同學看了都直唿羨慕。


    第一節,可是班主任劉穎的課,周俞還是懂得的,不能過於聲張。因為他是戴罪之身,還好,通過他的努力,三門科目,通過了兩門,將來也是可喜可賀的。


    翻開有機化學的書本,上麵布滿黑色字體的筆記,寫的工整,這個字談不上好看,卻排列的十分工整。


    俞仰望著正在講解題目的劉穎老師,認真仔細的記錄下他想寫的每一個符號。包括化學配平公式,風中還是少年的氣息。


    “周俞,你來迴答這一題?”


    “哦,到我了嗎?好的老師,這題根據氫氧化二鈉的公式可得,分子在遊動的過程中,會發生氧化還原反應……”


    大家聽得一愣一愣的,不禁抬起頭,放下手中正在進行的遊戲,這,就是一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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