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六,火紅的草原上,盛開著美麗的格日朗!驕陽似火,人情似水,相互串相拜年。


    一個上午的時間,早已經是雙腿酸痛,方怡捶打著自己的略帶粗壯的小腿,忍不住歎了口氣。


    “等等我,高子昊!”


    高子昊人高馬大的,走起一片田野菜梗地,絲毫不帶猶豫的。他擼起衣袖,冷不丁笑著說。


    “怎麽我們一向女漢子的方怡,自恃沒有什麽事情能難倒自己,這點小事,就擺不平了嗎?”


    “哼,再不來,我可就往迴走了。”


    子昊笑了笑,小跑著往迴走,在中間的凹壑處,鞋底的牙齒刺穿鬆動的土壤,一步又一步走著。


    方怡的小腳丫在子昊的背上踢踏著,有時候會蹭上一些黃色的泥土,在他的背上。


    怡的神情,就像做了壞事,卻也不敢承認的模樣,雙手搭在子昊的雙肩上,迎著風向前走去。


    這是一方長方形的菜地,兩邊是種植的油菜。地址位於山東省濟南市的一處鄉村,一眼望去,都是平原。


    土壤裏涵蓋著豐富的有機物質,聽說北方肥沃的土壤,長出來的菜,往往會顯得更高。


    他們要去的地方,是方怡家裏的大叔公,這裏的交通是不便利的,唯一還能接受到一點手機訊號,可有時候半天三年,卻也發不出信息,讓人頭痛。


    一路上,方怡靠在子昊的背上,覺察到前所未有的溫暖,她多想就這樣一直在這個男人的肩膀上停留著。


    大概十分鍾過去了,迎來正午時分。日上三頭,照在人的身上,還是有些熱乎的。褲兜裏是響個不停地手機鈴聲:你還要我怎樣,要怎樣,你千萬不要在我婚禮的現場……


    “子昊,你放我下來,估計是我大叔公,給我們打電話來了。”


    方怡輕輕地接聽電話,露出小女孩的地方表情,撒著嬌。旁邊的子昊,頓覺毛骨悚然,全身說不來的冷,臉上嫌棄的表情表露無疑。


    怡推搡著他,另隻手拿著電話,在耐心聽他把話說完,於是又扯著子昊的皮大衣,繼續向前走著。


    12:30分,能夠看到嫋嫋升起的炊煙,和聽到三兩聲雞鴨的叫聲。小橋流水人家,正午時分,時光趕路眷侶行。


    “大叔公,我們來了。”


    駐著拐杖的大叔公,一副老態龍鍾的模樣,就是不知道身體是否還健康。這裏,顯然是沒有受到疫情的影響的,大家還是正常的安居樂業。


    “既然來了,就都到我們這裏多玩幾天再走!”


    話音剛落,子昊的內心犯起了嘀咕,原本想著的吃完一頓飯,下午就可以迴到縣城,可沒想到,深陷在這個落荒的小村落出不來了。


    後來通過了解才得知,這裏不光有大叔公,更有二叔公,三叔公和小姨娘等遠方親戚。


    不得不說,山東的地方年味十足,親情味也是十分濃厚,估計全國各地找不出第二個這般的省份。


    在馬路上,是有十個人正在對著天地跪拜,行三叩首之禮。子昊端詳著他們,正發呆時,被方怡拉下,跟著一起跪拜祖先。


    根據方怡所說,這是她小時候土生土長的地方,小時候可熱鬧了,隻不過大了,大家都搬出去了,這裏就隻剩下三十多個老人,和幾個屈指可數的年輕人。


    山東都是大魚大肉的,原本又以為是自己關起門來過年的子昊,又弄錯了,搞的很尷尬,敬酒的時候,隨便亂喝,把自己的真實身份,也給透露出來了。


    三叔公酒量最好,圓圓的腦袋,大大的肚子,半天不見臉紅,撫著他的手心,比劃著。


    “不管你是玉皇大帝也好,皇親國戚也罷!來了我們這裏,就是我們山東人的女婿,以後,這方麵,你還要多練練啊。”


    方怡夾著一條草魚,挑著刺,給每位親戚都分了一些在碗上。這條魚,味道鮮美,很嫩,很多汁。


    整個中午,就弄了四大桌子菜,城市,可沒有這般羨煞人的氣氛和熱鬧!


    “五香溜達雞,幹煸肥腸,油炸爬叉……”


    一道道色澤光亮,與人有益的農家小炒,在高子昊的麵前,目不暇接的走過。


    哈喇子流了一地,在方怡的提醒下,子昊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了,用手指擦了擦。然後,又拿起筷子來,對著五香溜達雞,一陣瘋狂亂夾,簡直讓人直唿沒有規矩。


    一向是滴酒不沾的子昊,在今天也是開懷暢飲,雖然這已經是二零二二年的二月六日。


    穿透樹林的斜陽,照遍了半張桌子,上麵可圈可點的紅暈,依舊是那麽捉摸不透。就像一個小人,怎麽也抓不到蹤影。


    發梢上麵別著一隻蜻蜓粉色的發卡,這是自己在北方科技大學的攤子上買的,記得,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除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還有照顧著攤子的路人。


    方怡帶著同學鄒麗,在攤子上停留了很久。可她的心裏,滿滿的,想到的都是在武漢接受交換生的高子昊,盼望著他能夠親手給自己別上這枚發卡。


    她抖動著小腿,朝子昊努努嘴,眼神往上翹。可是不解風情的子昊,沉迷在這一堆的山東特色風味的美食中,無法自拔。


    他恨不得,把所有的盤子,都能夠一掃而光。臉頰上,有種水蜜桃剛成熟時的紅暈,他犯起了迷暈,轉過頭,看著跟圓圈一樣旋轉的方怡,他停住了。


    不一會兒,也就是一點多的時候,他終於是支撐不住了,在一條長木凳上麵倒下了,遠房親戚們,眼見這個不勝酒力的新姑爺,都是唏噓不已。


    隻有二叔公,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把子昊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給他在裏麵的老舊的房間內,安置了一張床,在上麵,好讓他舒服的躺會兒。


    或許是太累了,也或者是喝醉了,更或且是吃的太撐了!當然,這一切都無法查知。


    方怡的內心又氣又急,到底是怎麽的行為,才能激化出女孩子這樣的變化呢!說來也巧,她的鞋帶也開了,這是一雙白色的帆布鞋,雖然穿過泥濘的小道,可現在看起來,仍然是幹淨依舊。


    這個村子最早可追溯於清朝光緒年間,是皇帝手下的一個廚子,學藝出師之後,就和後宮的一個宮女勾搭在一起,一起逃離了京城,先是穿過濟南的大明湖畔,再一路風餐露宿,來到這個荒郊野嶺的山外之地。


    黃色的土坯房,上麵的屋簷,時不時的,會掉落一些灰塵。這裏的枝幹,上麵有一些雀巢,傳聞每年三月份,就會有成千上萬的鳥兒,在這裏安營紮寨,可謂是鳥的天堂,和神仙眷侶纏纏綿綿的地方。


    還沒有看完,天邊的獅子狗快速地奔跑,它傳唿著幻影,吞吐著空氣,在跟地上的行人打著招唿。


    隻是發現,他們的姿態各異,有些人還在喝酒劃拳,有些人光顧著吃菜,有些人早已經唿唿大睡,就等一股風沙吹來。


    村裏麵的大喇叭話筒,這時候的音量又飆升的老高。


    請各位同誌們,我們過一會兒,就要舉行山東的齊拜儀式,大家都做好準備。


    方怡對這一切是再熟悉不過了,切換手機app到美圖秀秀,調解相機和濾鏡,在一縷塵埃的嬉戲下,一張唯美的畫麵,永遠占據了手機的內存深處。


    上麵有四五棵胡楊樹,據說這種樹的生命力十分頑強,沒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是絕對不會倒下的,就跟人的生命一樣。


    約摸夜晚五點半的時候,落霞在西北的方位,燒遍了整個村落,就連養的喵星人,不知道,為什麽變成了火紅的獅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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