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步入到2022年2月1日,空蕩蕩,冷清清的室內漆黑一片。偶爾傳來幾陣貓的叫喚聲,還有小狗的吵鬧。


    張姨輾轉反側,她一般睡眠不深。淩晨三點鍾,有一個巨大的人影,在五樓窗台的角落,來迴徘徊著。


    她的眼睛瞪得像銅鈴,有些疲倦,裏麵布滿血絲和一些掉落的眼睫毛,難受極了。


    捂住肚子,穿著棉拖,粉色的睡衣在單薄的身上走動著,一會兒又滑落到肩膀。


    “啊哈,好困啊!到底是誰啊?”


    兩張窗簾拚接而成的巨大窗簾,有種神秘的力量感。輕輕扯開窗,往下張望,並沒有什麽異樣。


    頭腦有些神誌不清,走著走著,就在暗淡的夜色中沉眠!她突然意識到有什麽不對勁,立馬開了自己的孩子的房間,發現睡得安恙。


    又轉瞬一想,她越來越害怕,咬著嘴唇。


    “不好,少爺。”


    果不其然,一陣風影吹來,床上的人已然沒了蹤影。她驚惶,她害怕,她哭不出聲……


    就這樣守著這張拚接而成的窗簾,她一遍又一遍的在腦海中循環播放著,把周俞帶迴來的一幕。


    不會吧?難道少爺是幻覺,那麽真的少爺又在哪裏呢?天呐,這,要是找不到我該怎麽辦,老板會辭了我的。


    在北京石景山區,早上六點鍾,方怡梳著美美的妝容,貼上精致的眼睫毛,這一天受高子昊所邀,準備來給周俞家拜年。


    走親訪友在這一天顯得尤為重要,這是中華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


    化妝要分為很多步驟,一般來說一個精致完美的妝容,可能要兩個小時的時間,方怡也有時間陪著耗。


    她是一身紅色的西裝上衣,和紅色包臀裙,下麵穿著的是肉色的絲襪。在室內,暖氣的溫度,是不會讓人感覺到寒冷的。


    塗完眼影,就到了上睫毛的時候,她需要在鏡子前,左右審視自己。時而睜大左眼,時而看看右眼。


    “糟糕,不好,我忘了打腮紅!”


    樓下傳來的是一陣熟悉且溫暖的聲音,富有磁性,它在傳喚著正在梳妝打扮的小公主,下來吃新年的第一頓。


    一個小時候後,方怡出現在殿門地鐵站旁邊,四號出口位置。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擁擠著,她不得不踮起腳尖,塗著唇膏,然後把n95口罩戴上。


    上海已經實行了封城的政策,可是這邊首都,還是在正常進行著生活的節奏。


    時間滴答滴答,如流水混雜而過,恍若白駒過隙,讓人抓不到一絲痕跡。巨大的芭蕉樹下,是穿著帥氣,身顯修長的高子昊。


    今天他戴著一副淺灰色的墨鏡,看起來臉色是比較紅潤的。他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淡淡的脫口而出。


    “新年快樂,方怡!”


    “新年快樂,子昊。”


    這對情侶沒有別的情侶的小鳥依人,女漢子似的方怡,卻又女神的顏值,在氣質方麵略遜色於玥蓉,畢竟大小姐的一顰一笑,都不是那麽輕易能模仿的。


    我記得那天的天氣,是有些陰沉,就像一張人臉,低下了頭,不知道還在埋頭苦幹什麽。


    時而風沙又大了起來,穿著黃色風衣的子昊,如果不是定力深厚,差點兒就拉不住,雙臂摩挲的方怡。


    走上公交車站,十分鍾後,已經是十點半,出現在周俞豪宅的下麵。


    迎麵走來的是像往年一樣,燦爛如花的笑容,周俞比劃著自己帥氣的動作,簡直酷斃了。邀請著兩人進入自己的客廳。


    張姨這會兒還在沉睡,那張睡夢簾一直在她的腦海迴畔,或許她怎麽不會想到,周俞竟然會在家裏。


    這,到底是烏龍事件,還是時空錯亂。電話撥出去的第一秒,電話接通了,還是熟悉高粗的聲音。


    “新年好啊,張姨!”


    張姨沉默了許久,愣在自己的廚房,睡夢簾中,是一張巨大的夢境,人進去其中,尋不著出來的邊際。


    在北京五台山口,守望著西風,吹打著趕鎬人。碩大無比的芭蕉綠葉,連番漂浮,浮進人們的心中。


    大年初二,周俞家人給張姨放了一天假。於是,她決定帶著自己的兩個孩兒,前去五台山淨慈寺裏燒香拜佛。


    路有點兒遙遠,騎著一輛二手電動車的張姨,停在路旁,搖搖滿頭的散發,用手上攜帶的橡皮筋綁起來。


    不知道她對孩子們說了些,總之大家都是憂心忡忡。麵容上有些像打了霜的白,看起來,也是有氣無力的。


    水麵上,有時會跳出幾條錦鯉,聽說碰見過錦鯉的人,都能夠迎接帶來好的運氣。


    坑坑窪窪的池底,密布著大概一樣款式的硬幣,普遍金額都是在一元左右。水上有一隻巨大的棕色懸壺,大有懸壺濟世的象征。


    兩個孩子手拉著手,攀過台階,來到五台山的腳下。這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上麵有成千上萬種顏色各異的花草植被。


    偶爾會有幾架雪白的飛機,在空中翱翔。他們也終於是累了,在山腳上停歇了一會兒。


    這時候,看著晴朗的藍天,張姨犯起了嘀咕。她拉著兩個孩兒的手,隱隱有話說出來。


    可終歸是沒有吐露出自己的心聲。眨眼間,上午已經過去,大概中午十二的時候,他們來到了寺廟的前門。


    上麵寫著“佛光普照”四個大字,牌匾跟皇親國戚的寢宮,有些相像。四個屋簷,像即將騰飛的巨龍,在昂首挺胸。


    瓦片在光線的折射,泛出像波紋的金光。樹的影子打在一片空白的場地上,來迴晃動,仿佛在做著迎賓的工作。


    有句老話說得好“猶有千斤重,泰山崩如頂”,像是在宣告莊嚴的迎客鬆,這神聖的使命不容侵犯。


    遠處是雲朵,跟淩霄寶殿中的雲彩,並沒有什麽不同。東南西北四個方位,都是高度不一的雲峰。


    它們雖比不上喜馬拉雅山脈上的珠穆朗瑪峰,但可以看出,也有自己不可撼動的高度。


    一位老菩薩緩緩地走出來,他轉動著生鏽的佛珠,麵帶微笑,熒光滿麵,一隻手做著佛祖的模樣。


    “各位旅客,你們好,我們這裏求上上簽,是要額外收費的,跟五台山公園的門票價格是不一樣的。”


    張姨的心裏若有所思,這幾天,她都有噩夢纏身,不是遇見了妖魔鬼怪,就是看見鐵樹結果的奇異怪象,所以特地來菩薩麵前一探緣由。


    “這位菩薩您好,此行前來,一是給我家少爺求一隻上上簽,二來是給我的孩兒求一隻平安符,我沒有什麽文化,不會說太多浮誇的語言,如果產生冒犯的地方,請您多多海涵!”


    一席溫暖的話語,在耳邊縈繞,看得出來,這位張姨明顯是整個周俞家中,最擅長為人處事的,絕不隻是簡簡單單做頓飯而已。


    “媽媽,我們怎麽弄呢?”


    “你們別急,菩薩正在為我們祈禱,今年我們會收獲平安與幸福的。”


    兩個人簇擁進張姨的懷中,她抱著孩子,壓著男孩的頭,在他的頭上深情觸摸,並流出像詩書一樣的淚珠。


    她的眉毛格外好看,就跟女明星特意化妝好的眉毛,是一樣的。看起來,就像兩朵醉金的牡丹花,能夠映入人的心弦之中。


    “好了,竹簽桃符,已經全部為你們準備好了,可以開始了。”


    張姨帶著孩子,跪倒在一張張圓形的草垛上,她滿懷虔誠地搖動著自己竹筒裏的竹簽,小心翼翼,生怕全部會掉出來。


    “是上上簽。”


    “喜樂安康。”


    “謝謝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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