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經沙場人未還,西門點經燭吹蠟!


    勾子隊長雙指蜷縮著,蹲下身來,他雙眼翻過萬裏雪山,頭上的兩隻雙雕,如兩隻風箏,痛快悠哉地飄蕩下來。


    他的眼神,有一縷疾色,飛舞的雙眉,顯然他心曠神怡的表情,能夠預知這還未落幕的一切。


    長白山上,有些跟駝峰一樣的連綿起伏的形狀,上麵有堆砌的碎石子飄落下來,如果再把鏡頭拉前,是可以看見上麵雕滿的傷痕。


    大約有四十來座營帳,每座營帳就像雪白的帽子一樣兀然聳立,是用那種被燒製的竹簽,精心打磨地基,大概幾個時辰,能夠製成一座帳篷。


    隻見信上有言:勾子將軍,而今你已經脫胎換骨,今非昔比了,我再迴來,豈不是搶你的功勞,我已遠離江湖,不問世事!


    寥寥幾句,滲透了阿托甘的不舍和為將士們浴血奮戰的決心。


    勾子把拳頭攥緊,猛地打在雪堆上,飛落的碎雪,迸射出來,跟漫天飛花一樣,耀眼奪目。


    “來人呐,我來布置一下今晚的作戰行動方略,既然阿托甘上將不肯歸還,那這份使命,就要靠我來延續了。”


    “隊長,你真是跟之前大有不同了。”


    “哦,何以見得!”


    “之前我們剛追隨您的時候,我們隻有三個人,現在竟然有千軍萬馬了,當時雪洞探險,您第一個逃之夭夭,但是現在……”


    “那現在怎麽樣了,你但說無妨?”


    “覺得您文化水平提升很多,也更有責任和擔當了。”


    “原來,你們當初是這麽看我的,其實我心裏一直有一個宏大的夢想,當年陳勝吳廣大澤鄉起義就曾說道,苟富貴勿相忘,而今我再加一句,跋山涉水江湖間,情意濃烈視為先!”


    一席話,讓在場的所有軍士無不感激涕零,因為這位勾子將軍確實是很有勇略,也很懂得帶兵打仗的方針,對部下也很好。


    時間,來到一月十號的三更時分。


    突然,熟睡的帳籠中,有一隻被火箭點燃的部分,它隨著烈火,伴隨著寒冷的北風,唿嘯而至。


    不到十分鍾的時候,愈演愈烈,火勢騰焰。勾子覺察到不對,急令所有人,趕緊撤出營帳,出來迎戰。


    火光中,一虯髯大漢,手舞大刀,挑起千堆雪,朝營帳射來,就如萬裏雪山,突然傾塌,幾個戎軍士兵,徹底被雪掩埋,翻不起身來。


    這是零下三十度的天氣,唿出的氣息,一下子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勾子提起一柄玄鐵打造的長槍,上前爭鬥。


    隻聽得,雄渾之勢,伴著粗壯有力的身體落下來,像下冰雹一樣。


    “大膽逆賊,何敢侵犯我戎國境界!”


    說時快,一柄如迅風一般貫穿的長槍,直插大漢,兩人相鬥,五十餘合,不分勝敗。


    “我董襲自從赤壁打敗曹操之後,就未逢對手,汝是何人,報上名來?”


    “那你可聽好了,本將軍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震懾你們吳狗的勾子將軍是也,也就是阿托甘上將的唯一授定的繼位人,隻要有我在,爾等就寸步難行!”


    “那就來吧,我元代正熱血沸騰呢!”


    正打鬥間,忽左右來報,說是太史慈又從雪山的另一麵翻越而來,大軍所到之處,寸草不生,氣勢滔天。


    勾子內心驚顫,佯裝敗走,倒托一杆迴馬槍,撥馬便走。


    風中夾雜著雪花,一起吹打在人的身上,十分的疼痛,風霜刻骨的痛楚,讓人難忘。


    血跡在雪地裏,被馬蹄踩成了紅色的稀泥,反複幾遍後,一晃天變亮了!


    “駕,駕,籲!”


    一個年到中年的男子,盤著狼尾,眉毛似圓月彎刀,腰間挎著一筒箭矢。


    他張開大弓,點燃清早的晨曦,一縷篝火在不遠處的天邊,緩緩上升,炊煙落盡,箭矢如利劍刺破喉嚨。


    “啊,我的喉嚨,可惡啊!”


    太史慈趕馬追襲時,不小心被利箭射穿喉嚨,在一片雪地裏,他隱約在虛弱中,看見了甘寧朝他走過來,喃喃輕語:子義,我來救你了,還記得你當初在小舟上與我作戰的時候,打那之後,我就把你當成我最好的兄弟……


    幾個時辰過去了,日光愈發的強烈,日照山頭的時候,長白山上,水滴石穿,連同幾塊滾石落下來。


    等到醒過來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落下了帷幕,烏黑黑一片,伸手都感覺觸碰不到五指。


    等待醫官給太史慈敷好醫藥和紗布的時候,他感覺很艱難,睜開雙眼,周邊站立著淩統,董襲,徐盛,丁奉。


    還有令他不可置信的就是,甘寧笑容滿麵地端著一碗熬製了許久的藥湯,慢慢地呈與子義。


    原來昏迷不醒的子義,在受傷的過程中,一度感到很虛弱,掀開被子,頭撞的衣欄直響,唯獨苦苦唿喊著甘寧的名字,響徹雲霄。


    淩統招唿眾人退下,既然子義已經沒有大礙,他們也就沒什麽好顧慮的,統的手心一直喜歡靠在背後,他信誓旦旦地說道。


    “諸位將軍,這次是公績拖累了你們,迴到長安,我一定奏鳴聖上,負荊請罪!”


    “哎,公績莫要說這話,皇上待我們如同股肱,隻是周泰去了另一個世界,不然,大家都能安然無憂!”


    董襲一番意味深長的話語,深深的流進了每個人的內心,他們不禁仰麵長歎,盡管北風唿嘯,拍打在臉上如同刀割一般。


    不過幾日,戎敵竟然神秘的班師了,之前所搭的營帳,統統都拆卸了,而且戰場打掃得非常整齊。


    先鋒丁奉正要去尋覓蹤跡的時候,隻見有一封書信在一棵老舊的木樁上深陷著,好像插得很深。


    他費了半天的功夫,好不容易才把那封書信拔出來,還不小心磕了一下腦袋,這可疼的不行了,抱頭鼠竄的時候。


    突然有一個士兵,睜大雙眼,擦拭上麵的字跡,發現字跡已經風幹,應該是幾天前的,字跡有些狂草,幾個人東拚西湊,好不容易,才把大致意思拚接出來。


    “尊敬的勾子將軍,我是你的舊友阿托甘閣下!太史慈已經被我貫穿喉嚨,不敢再上前追襲,你等隻需要帶領部隊,經過漠河,就可以迴到我們自己的大戎國了,兩軍交戰,最無辜的就是黎民百姓,所以還請你說服大王,讓他不要再起兵再犯為好,罪臣阿托甘,獻上一片忠義之言!”


    當軍士把這封信完整的讀出聲來,已經雙眼淚目到不能再用言語來形容,或許他們確實是意想不到,這場戰爭的結束,竟然還是源自於被打垮的阿托甘。


    丁奉布滿紅血絲的眼睛,起初是有些酸痛和苦楚,可很快,冰冷的雙手,揉揉不舒服的眼眶。


    他清醒過來,小心翼翼地把書信包裝好,趕著幾員軍士,馬不停蹄迴到營帳,把這件事說給了眾人聽。


    太史慈側過身,準備坐起來,甘寧立馬把他扶起來,慈接過書信,顧大家說道,看著甘寧,眼神裏充滿了疑惑。


    “阿托甘箭法如此精良,如果能夠結交這位英雄,那真是此生無憾啊。”


    “哥哥,不曾怪罪他嗎?”


    “如果能用我一個人的性命,來換來兩個國度之間的重歸於好,難道還不值得嗎!”


    一番話,如泰山壓頂立於心頭,吳軍諸將,除了黃蓋老將軍,就屬太史慈的最有分量了。


    大家齊聲下跪,接連向慈磕三個響頭。


    “快起來,這可使不得,各位將軍!”


    幾天之後,隻有一縷清風,在楊柳枝上盤繞,如登頂的麻雀,不時的炫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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