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要追溯到,2021年的那年初秋,天空中點點微涼,如牛毛針般的雨水從眼前滑過,天氣已有些微寒,讓人不禁意打了個冷顫,在夜晚點綴下的星空,就像是一幅鴛鴦戲水遊畫圖,學校內人頭攢動,教室內,每盞燈都發揮著奇特的照明作用。


    周俞端坐在靠後的倒數第二排的位置,請記住這個位置,在他的麵前,是像下滑的梯子一般的座位,老師則在前,講台上,用粉筆細細地點畫著,偶爾放出幾張像英語樂譜式的圖片,猶如一個真正的音樂指揮家。


    再放近些,坐在周俞左斜前麵的,是一位如校花級別的女生,隻見她身著一身連衣碎花裙,皮膚白皙,有一雙水汪汪的雙皮大眼睛,有些嬰兒肥,不過正符合當代男性對女性的正常審美,其它的,俞就沒再細細打磨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抱著用了許久的iphone 8 plus,從微信上——我是喬玥蓉,一個一個的摳字眼。


    喬玥蓉慢慢把頭迴過來,不緊不慢地說到:“微信我已經通過了,班級群你進了嗎?”


    俞瞬間心跳的劇烈,感覺就要抖動出來似的,用盡全身力氣,瞪大雙眼看著蓉,二人相互凝視,仿佛就像是上輩子,緣定終生,卻沒走到最後的情人,注定要在此重逢,當然,這隻是俞的內心想法。


    他戴著一副方形黑色塑邊框眼鏡,上身穿著一件t恤,是一件熒光色帶音樂耳麥圖案的上衣,褲子是一條休閑的銀白色針織褲,腳上是一雙穿舊了已久的鴻星爾克潮流舊款鞋。穿起來別提有多合身了,但汗漬和汙垢還是有一些明顯。


    白色的手機上,立刻顯現出一條信息:班級群我已經把你拉進去了。


    蓉的腳上著一雙略帶高跟的清涼露腳趾的涼鞋,那姿態,神似鄰家隔壁的大姑娘,又宛若驚鴻一瞥,如白色的月光照耀在教室的黑板上。


    俞當晚,曾無數次地幻想這個女孩的仙姿,他沒了心思聽課,又按著九宮格百度輸入法打字,想讓時間停留在手機上。


    兩個小時的選修課在他倆不聲不響下,拉下了帷幕,眼看著即將起身的喬同學,俞的內心小鹿亂撞,摸不清前行的方向。


    他小心翼翼地擠在狹窄的通道上,等蓉先起身,然後他緊貼在後麵,做一個護花使者。


    “同學,你是哪裏人?”俞不禁意拍打著嘴巴,又時不時地動動後背,因為後背濕漉漉的,也是冰涼涼的,可能是汗出多了的緣故,俞感到有些無從適應。


    喬玥蓉一邊向前趕去,另一邊又時不時地迴過頭來,迴道:“我是上海靜安區人。”


    “上海,那麽繁華的大城市,高樓林立,大學眾多,為何又跑到武漢這個破舊的大縣城呢?”俞時刻接答著話語。


    好不容易,倆人在人潮擁擠的靠邊走廊上擠出了教室,瞬間變得寬敞許多,俞小踏兩步,和蓉並肩而行。


    蓉是個慢性子,總是慢慢吞吞地迴答:“當初是聽學校老師填報的誌願,才來到了武漢這座城市的。”


    周俞拍打著手腕,說:“其實我也不是武漢人,也是迫於無奈來到了這個大縣城,但個人感覺‘華科’的學習風氣還是較為濃厚的。”


    走著走著,便在一群人中下了樓梯,站立不安的俞喜歡把手放置身後,盡管他並不相信什麽一見鍾情,更向往日久生情的感覺,但那刻他的心裏真的是有一絲春心蕩漾吧!


    “我從這邊迴宿舍,你呢?”蓉很熱情大方地說道。


    “我從另一邊迴去,那你迴去,注意安全,拜拜!”看著蓉消失在人影之中,俞覺得確實有些匪夷所思:怎麽,這場夢做的時間這麽長嗎?我剛從探險處迴來,就遇見了小喬,難道人真的有前世今生嗎?


    “英華樓”三個大字高高掛起,在人氣褪散的寂夜下,突然顯得有些冷清,俞獨自一人從沒有路燈的小道,越過一個小山坡,所幸手機還有電,還能打開手電筒,不然一腳踏空,就完了蛋了,鞋子上滿是泥濘,可能是下過雨的原因。


    路過體育館,往上走一段小山坡,感覺有些吃力,俞還是乘著電梯進了19棟男生宿舍,像往常一樣,捏著鑰匙,打開了1111的寢室大門,首先映入眼簾的,一個正在抽煙喝酒的胖子,在跟室友聯機打著王者榮耀,他叫盧偉鵬,工程造價的別的院係的學生,不過這是一間混寢,周俞身為化學專業的學生,其實跟他們工造生,並沒有多少交情。


    下鋪是一個體型健碩,有180斤,甚至更誇張的大胖子,他是曹旭東,安徽阜陽人,他大學約了第一個妹子,被人放鴿子了,所以整個大學時光,基本都是和遊戲度過。


    1111宿舍,一共滿滿當當的住著八個人,裏麵是兩室一廳,帶洗手間和陽台的。跟傳統的老式學生宿舍當然有所不同,因為這原本就是修建給老師住的,但校方領導考慮到20屆入學的新生較多,便把個別院係整合到了19棟,用作男生宿舍。


    不同於別的宿舍樓,19棟的外麵仿佛塗上了一層鍍金的粉末,在光線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惹人注目。


    隻聽得小曹(曹旭東)激動地叫嚷著,還一邊把耳機摘了下來,此刻的他正在大廳打玩一把《穿越火線》,用得是價值六千多元的高端遊戲本,每天下完課打打遊戲,是他樂此不疲的愛好。一身厚重的睡衣,他端起水杯站起來倒水,說著:“迴來了啊!”


    俞禮貌性的迴了一句“額”,便一個猛龍過江,爬上床鋪,一縮骨,鑽進被窩裏,浮想聯翩。對麵的上鋪和下鋪分別睡著羅林和張發兩個兄弟,他倆是一個班的,雖是工程造價的,卻跟小曹他們不是一個班的。


    不過有的一說的是,其實羅林是周俞在北京三口巷胡同裏不遠處十公裏開外的老鄉,通過大一一年的相處,也算是建立起了革命的交情。


    這是一個小隔間,裏麵住著的就是俞和那兩個兄弟,外加上小曹就是了,不過這窗台前的東西是真的夠亂的,亂七八糟的,不知道都放了些啥,平時也沒人去收拾一下,都掉了好幾層灰了。


    床雖然不算大,卻也還睡得下個人,俞用手枕著頭,看著手機上的一排排聊天信息,他的心裏對未來產生了無限的憧憬和遐想。


    俞用靈活纖細的手指,在手機光標上敲打著:你的qq號是什麽,要不我加你qq吧,多個聊天方式也能夠聯係到你。


    靜置了三到五分鍾,手機沒在發出聲響。


    爬下床鋪,俞又對羅林,張發他們二人說到:“你們迴來很久了嗎?”


    發邊看手機邊迴過頭來,說:“也沒有很久,就比你先一會兒!”


    上鋪的林,伸出躺在床上的腦袋,喜出望外地說:“喲,周俞你迴來了。周末去哪裏鬼混了,怎麽一身髒兮兮的。”


    周俞來迴走動,時不時地抓耳撓腮,又問著:“衛生間有人用嗎?”


    “周俞,我們都洗完了,今天是周一,我們晚上都沒什麽課的。”小曹端著水杯走進來,坐到自己的床上緊靠著歇息一會兒。


    由於宿舍的熱水器是刷卡計時收費的,俞整理了自己幹淨貼身的衣物,那件淡藍色的韓版修身襯衫,在衣櫃間停歇了許久。


    腳著一雙42碼人字拖鞋,那還是開學的時候,在尚學友購物超市選購的,適合俞狂蕩不羈的性格,還不忘把手機帶上。也許作為靈魂歌者,唯有音樂才能洗滌人心,拔除舊疾吧!


    剛準備脫下來大洗特洗的時候,門外又傳來敲門的聲音,盧偉鵬伸手開了下門,便又點燃了手裏的下一支香煙。


    “咚咚咚”,進來的那人又敲了兩下衛生間的門,說,“裏麵有人在洗澡嗎?”


    隻聽得裏麵傳出俞的迴喚,答案是顯而易見的,是有的。


    可不能小瞧進來的這家夥,他是1111宿舍談戀愛最高調的,跟同班的一個妹子搞得水深火熱,熱愛彈吉他,沒事的時候還會賣唱兩句“看不見你的臉,我怎麽睡得著”?所以,他就是小有名氣的王奇恩同學,個頭差不多也有一米七五左右吧,沒事的時候就喜歡推拉彈唱,聊聊妹子什麽的。


    衛生間傳來一陣陣水花下流的聲音,在一首手機神曲《盡頭》的衝擊下,顯得分外妖嬈,嫵媚動聽。俞盡情恣意地洗淨全身上下的每一處角落,這暖流滋潤幹燥的肌膚,彈射青春無敵的魅力。


    手機裏傳唱出:精神虛偽的寄托,不擇手段的,迷離恍惚的假想推翻不假思索。


    外麵的人,還是各自做著各自的事,隻有小曹說了一句:“周俞,怎麽這麽喜歡聽盡頭啊!王奇恩,你是什麽時候迴來的?”


    恩慢慢地走過去,開口答到:“曹旭東,今天怎麽不去上課,班長今天都點名了,叫我迴來轉告你。”


    “得了吧你,”小曹看著恩一五一十的把話語吐出,說,“你跟那個鄧露,沒少在一起吧!可虐死我們這些單身狗了。”


    恩哈哈大笑,撲倒在小曹的身上,並打成一團。


    俞走出洗澡間,鶴發童顏的樣子,仿佛判若兩人,果然男人洗完澡都是帥的。


    微信上,喬玥蓉發過來一條信息,約在5分鍾前:152......


    俞來不及拭幹手心上的水,便添加好友,搜索qq,發現一則帶漫畫女臉頭像的女生,昵稱是心涼,地區是中國上海,顯示學校上海一中,年齡21……


    沒過多久,激動的心,顫抖的手,對話框首先蹦出:你好。


    周俞心裏簡直是樂開了花,因為有種莫名的預感,他將迎來人生中的第一段感情,宣告脫單,再也不用吃別人撒下的狗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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