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結婚證後,傅釋絕就靜靜地坐在車上,看著結婚證上倆人合照。


    照片中,倆人穿著白色寸衫,鮮紅的背景打底,倆人肩挨著肩,看上去無比登對。


    傅釋絕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和女人結婚,甚至還是一個自己曾厭惡到想要殺了的女人。


    拍照的時候,工作人員還讓他倆靠近點,臉上帶著微笑。


    他天生向來是撲克牌臉,笑時看上去很突兀,可結婚證上的他卻笑得很特別順眼。不過一旁的虞北橙,雖然在笑,但就隻是皮笑,沒有達到心底。


    傅釋絕知道,她並不是真心想嫁給自己,之所以他能娶到她,是因為他用財產誘惑了她。


    他並沒有覺得她是拜金女,慶幸她愛錢,不然他還真的沒有辦法讓她點頭和他結婚。


    但不知道,就算是知道她不是自願嫁給他,可她願意和他領證,他就覺得很開心。


    坐在後座的傅釋絕整個人像是被點穴了般,一看結婚證上倆人的照片就看了長達大半個小時。


    眼裏高興的情緒難掩,嘴角是他自己都未曾發覺的笑意。


    他開心是真的。


    可一旁坐著的虞北橙則是死死地盯著筆記本屏幕。


    因為她將u盤插到電腦上,查看著裏麵的財產清單。


    太多了……


    她眼睛都看花了,怎麽也拉不到下麵。


    虞北橙知道他有錢,可沒想這麽有錢。這個男人也沒有藏著掖著,竟然將他所有的錢全都給了她。


    他真的就那麽喜歡她嗎?


    虞北橙將目光望向了身旁的傅釋絕。她的眼裏帶著幾分複雜的情緒。


    她能感覺得出來,他變了很多。


    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可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很難受呢?


    他愛上她,其實對她造成了影響,因為她不想讓這個世界裏的任何一個人愛她。


    之前的原主,可沒有做到書中的任何一個角色喜歡她。


    而現在他們對她的看法全都改變了。


    虞北橙移開目光,臉上露出了悲傷的神情。


    她也是人,其實她對他們又何嚐沒有感情呢?可她就是怕,如果有一天,她迴到了二十一世紀,會因對他們動了感情,而一直走不出來。


    為此,她得時刻提醒自己,她和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能動心動情!


    隻有錢才是真真實實的!


    她將目光重新望向了電腦屏幕財產清單,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意。


    倆人心中的想法各個不一。


    傅釋絕為情所困。


    虞北橙也是為情所困。


    不過一個是竊喜自己有手段,成功娶到了老婆。


    一個是讓自己不要動心,按捺住情緒。


    不知多久,車輛緩緩地到達落庭豪宅外,倆人都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直到保鏢實在看不下去了,才叫了聲虞北橙:“少奶奶,現在是吃飯的時間點了。”


    保鏢不敢打擾傅釋絕,因為虞北橙的脾氣要好點,可以聽進去話。


    虞北橙終於將目光從電腦屏幕上移開了,她揉了揉酸脹的脖子,“好,我這就下車。”


    “順帶叫一聲少爺。”保鏢見虞北橙推門下車完全不帶叫虞北橙,不由弱弱地開口。


    虞北橙一瞥身旁,發現傅釋絕盯著結婚證那傻乎乎的樣子,沒忍住揶揄道:“和我結婚開心壞了?一定盯著都不待眨眼的。”


    她的聲音讓傅釋絕有了反應,終於施舍般將視線從結婚照上移到她臉上,他問:“我們真的結婚了?”


    “不然呢?”


    他有些難以置信地說:“捏一下我。”


    虞北橙伸手在他臉上狠狠地一掐,很重,可他卻笑了:“有點兒痛,看來是真的。”


    她翻了個白眼。


    傅釋絕將結婚證收起來,然後下了車。


    吃完飯後,虞北橙被傅釋絕叫去了書房,他將電腦上策劃的婚禮ppt放到她麵前:“選一樣。”


    婚禮有好幾種形式,意式、法式、中式、美式。


    雖然是模擬現場,但傅釋絕在婚禮上花費重金,定然是一比一還原。


    她掃了幾眼,倒是沒有急著下定論,而是問他:“你喜歡哪種?”


    “你喜歡就看,不必遵循我的意見。”


    虞北橙挑了挑眉:“你怎麽變性了?”這麽溫柔體貼,弄得她都有點兒不太好意思了。


    “我現在這樣你滿意嗎?”他問:“有希望讓你愛上嗎?”


    原來他打這個主意啊……她收斂臉上的笑,“還早。”


    她不可能會說愛他,這樣給他希望就是對他的傷害。


    傅釋絕眉頭緊蹙。


    女人怎麽那麽難追?他還是頭一迴兒這麽受挫。


    “你自己決定吧。”她對這個婚禮抱著無所謂的心態。


    傅釋絕瞬間有點兒不太開心了,說:“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婚禮。是我們倆人的婚禮,所以你也要參與進來。”


    虞北橙胡亂指了一個:“那就這個吧。”


    “中式?”


    偏古老和年代的,要是在z國舉辦還行,可要是國外的話,可要費不少資金。光場地方麵,就價格不菲。


    對傅釋絕來說,金錢不算什麽。


    其實他比較偏向於意式,但她喜歡中式,他也不是不可以。


    他點頭:“行,那就中式。”


    虞北橙有點兒困了,問:“選好日子了嗎?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結婚一事,全都是他和虞媽商量。


    期間,她沒有打探過一句。


    他說:“就這個月月底。這幾日要選禮服和拍結婚照。”


    虞北橙聽聞,沒忍住揉了揉太陽穴。


    籌備結婚是一件累人的事,不過並不是她全權管理,挺好。


    “行。”


    ……


    緬國。


    今日是姐姐出殯的日子,江猷白穿著一身喪服,臉色很蒼白。


    他感冒了好幾日了,因為這幾天一直忙著姐姐出殯的事,他並沒有去醫院看病,整個人看上去消瘦了不少。


    慎符看著他那頹廢的樣子,很是心疼。


    他知道自家的少主苦,喜歡的女人今日領證,最親的姐姐今日出殯。


    麵前的江猷白看上去感覺要碎掉了一樣。


    江猷白從z國迴到緬國後,便一直沒有再問起過虞北橙和傅釋絕的事,他心裏藏著事,心情鬱鬱寡歡,致使病情越來越重。


    慎符見他扶靈時腳步虛得快要站不住倒在地上了,他連忙扶住江猷白:“少主,要不讓莫斯來吧?”


    他搖頭,拒絕了。


    慎符深怕他再次摔倒,都不敢鬆開他。畢竟墓地的路非常陡,加上最近的緬國天氣不太好,天空悶沉沉的,看著一副快要下雨的樣子。


    可江猷白卻是一個非常要求的人,他伸手推開了慎符。


    倆人手背不小心碰到,慎符發現他體溫高得嚇人,“少主,要不我拿些感冒藥給你吃點?”


    江猷白一直在守靈,每日每夜,都沒怎麽好好吃過飯,把藥遞到他麵前他也拒絕,說是他身體很好,沒事。


    江猷白一直在硬扛。


    慎符將感冒藥拿到了江猷白麵前,“少主,你吃點吧,若要是讓小姐看到你這樣子,肯定會心疼的。”


    江猷白沒說話,也沒有吃感冒藥。


    最後慎符沒辦法,讓莫斯過來說說他。雖然莫斯沒少勸他,但至少莫斯是他姐夫。


    莫斯沒有再讓他扶靈,而是讓他拿著他姐的遺照。


    他說:“猷白,你姐說,她死後,你可以去找你自己的心中所愛了。不會在有包袱,不會在有她給你拖後腿。”


    姐姐是知道他和虞北橙的事。


    姐姐向來尊重他,隻不過江猷白非常負責任,想要醫治好她,讓他錯失了很多和愛人在一塊的機會。


    江猷白終於開了口:“我沒覺得她是包袱。”而且,他已經沒有資格追求自己心中的所愛。


    因為他已經配不上她了。


    他是一個廢人,倘若她真的和他在一塊,他很耽誤她,會讓她因為他的病情而擔心落淚。


    他不想看到她傷心,與其讓她難受,還不如讓他自己一個人承受。


    莫斯捏了捏他的肩膀,看出他有心事,但他又藏在心中不說,他也不好強迫。


    江猷白親眼看著姐姐下葬,又親眼看著泥土將棺材給掩埋,墓碑上刻著她的名字,貼著她的照片。那一刻,他有些恍惚。


    不過半月的時光,竟然陰陽兩隔。


    明明說好,要等著他治好她的啊,為什麽就走了?


    為什麽……走了不將他也給帶走。他現在好難受好難受。


    遇到虞北橙後,他不想再過迴以前那些糟糕的人生了。他以為人生有了曙光,可等來的卻是無盡的黑暗。


    如果可以,他寧可不願意遇到虞北橙。


    這樣他就可以不帶任何遺憾的離開。


    天空忽然一聲轟隆隆的炸雷,再然後稀裏嘩啦的大雨傾盆而下,無情地打在他身上。


    他微微仰著頭望著昏暗的天空,雨滴落在他那張妖冶的臉上,帶著幾分破碎又窒息的美。


    慎符叫他迴去,可他全然聽不到,他隻想好好的在墓地陪陪剛下葬的姐姐。


    他心裏苦,好想和姐姐訴說發泄。


    可他告訴了姐姐,姐姐會擔心他走得不安心怎麽辦?


    所以,他不說,將苦往肚裏咽。


    江猷白不知在墓碑前站了多久,直到兩眼一黑,他昏厥倒在了地上。


    ……


    虞北橙以為隻要結完婚,和傅釋絕就會過上普通又日複一日的生活。


    可她完全想多了。


    這日,她和傅釋絕去婚紗店試婚紗,試累了坐著休息時,遇到了慎甜和趙恪勤倆人。


    倆人在商城裏逛街,慎甜勾著趙恪勤的手臂,笑得特別諂媚。


    透過玻璃櫥窗,虞北橙看清了趙恪勤的相貌。


    之前慎甜拿過趙恪勤的照片給她看過,照片和本人還是有點兒不一樣的。


    照片裏的趙恪勤一臉憨態,而生活中卻說不上來的怪異。


    傅釋絕穿著白西裝從試衣間走過來,見她揚著腦袋望外麵,沒忍住開口問,“在看什麽?”


    她指了指外麵。


    他順勢而望,見到趙恪勤和慎甜倆人時,表情淡淡的。


    “你不是說趙梨梨是你母親嗎?那趙恪勤就是你同母異父的弟弟。”她歪著頭說。


    “我沒認她。”


    “就算沒認,但你和趙梨梨驗了dna,代表她就是你母親。”她摸著下巴道:“聽小八說,趙梨梨想要j國的項目,你沒給嗎?”


    傅釋絕不想和她聊趙梨梨的事,轉移話題問:“我穿的這身禮服怎樣?”


    “還行。”


    “隻是還行?”他試了很多套高定了,但每次問她,她都說還行。想要得到她一句肯定,還是真挺難。


    虞北橙晦氣地吐槽說:“對我來說,你穿什麽,都配不上你那張帥氣的臉啊。”


    確實,他穿什麽,都好看。因為他是行走的衣架子。


    虞北橙的話取悅到了傅釋絕,他嘴角翹得能勾住一條鹹魚,“那你覺得哪一身最配你?”


    “都行。”


    傅釋絕說:“隻能選一套。”


    他並不是沒有主見的男人,可在她麵前,他願意當一個沒主見的男人。


    虞北橙敷衍地說:“那就你身上這件吧。”


    傅釋絕點了點頭。


    而這時,外麵傳來了喧嘩的聲音。


    這層樓的店麵全是大品牌的高定,有錢還不一定能買到,能進來的都是非一般的身份,自然,素質也是極好的。


    可這次那這麽大的聲音,是出了怎麽迴事?


    虞北橙並沒有什麽好奇心,直到聽到慎甜戲謔的聲音傳來,她饒有興致地望去。


    隻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個打扮時髦的女人擋住了慎甜和趙恪勤的去路,因為女人是背對著虞北橙的,虞北橙並沒有看清女人的臉。


    但看著女人那架勢,似乎是因為趙恪勤而和慎甜起了衝突?


    慎甜可不是一個會讓自己吃虧的性子,不知道說了什麽,女人瞬間瘋狂的撲上去,朝著慎甜拳打腳踢。


    趙恪勤夾在兩個女人中間非常為難,但最終他還是選擇保護女人。


    因為慎甜太兇猛了!完全就是一隻鋒利又兇猛的小野貓,將女人的衣服全扯爛,頭發也被薅掉了一大把。


    女人被這麽欺負,哪裏肯放過慎甜,沒一會兒倆人又廝混在了一塊。


    路過看戲的人越來越多。


    直到保安進來,倆人才被拉開。


    就算趙恪勤是個大老爺們,一人還是難敵倆女人。


    也因倆人被拉開,讓虞北橙看到了女人的相貌。


    在那一霎,她很是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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