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大漢自是不滿,畢竟誰也不想被關進牢中等死,便都狠狠瞪著蕭冉。


    “幹嘛都這麽瞪著我?”蕭冉裝作害怕的模樣,隨後對三當家低聲道:“三當家,您看您這些手下可真是不懂禮貌,如此如狼似虎的眼神,像是對小女圖謀不軌呢。”


    三當家突然睜大了雙眸,厲聲對那些手下道,“都瞪什麽瞪?不準瞪!”


    原因沒有其他,因為蕭冉的劍又往深處移了幾分。


    “三當家,快選一個吧,畢竟小女學藝不精,不知那毒藥什麽時候會毒發呢。”蕭冉這話故意大聲說道,讓洞內所有人都聽到了。


    場上那幾位大漢互相望望,竟從他們眼裏看出了猜疑,直到三當家用手指著一人,說道:“我選他。”


    那人自然是一直想在三當家麵前表現的那名大漢。


    那名大漢心情不知是喜是悲,喜是沒想到在三當家心中竟然如此看重他,悲是如若是關進牢中,豈不是再無重見天日之時?


    大漢又望了三當家一眼。


    也許三當家有別的打算呢……或者說三當家能帶他逃出去呢?


    這時沒被選中的人有些失落地問道:“那我們呢?”


    “自然是處死啊。”蕭冉想了一會又道:“不過……”


    那些大漢咽了一口唾沫,期待蕭冉後麵的話語。


    他們剛剛本都萬念俱焚了,打算殊死一拚,沒想到竟還有希望。


    “你們若誰能到寨中把守衛軍叫來,就可以不死。”蕭冉提醒道,“記住哦,隻有一人,我隻聽守衛軍嘴裏第一人的名字。”


    那群人有些猶豫,並沒有動作,蕭冉知道他們心中所想,便裝作無力地道:“你們當然可以現在就群起攻之,殺了我們,畢竟我們可都是老弱婦孺呢。”


    “但你們可要想好了哦,這樣你們三當家不久就會毒發身亡,屆時等著你們的隻有死路一條。”


    突然,大漢中有一人衝出洞去,便很快就如流水般,傾瀉而去。


    三當家見人都走光了,神色見不得多差,對蕭冉道:“姑娘倒是好本事,僅憑幾言就讓我的手下對你言聽計從。”


    蕭冉並沒有理他,隻是捏了捏自己一直持劍的手,肌肉酸痛,隨後對剛剛被三當家選中的大漢道:“喏,你來。”


    大漢疑惑地看向她,隻見她把劍遞過去,解釋道:“挾持你的三當家啊。”


    大當家本對蕭冉所作所為感到驚奇,這是怎樣的一個奇女子啊,熟知人心,巧用兵法,真不愧是將軍教出的女兒。


    隻是她這一出,是何意?把刀刃交給一個對他們有威脅的人?


    隻見那大漢爽利地接過劍,持劍橫在三當家脖頸上,一副不負重托的模樣。


    蕭冉邊揉酸痛的手臂,邊走近大當家和斷離,隻見大當家滿眼疑惑的神色。


    “大當家放心好了,他不敢做什麽的。”


    一是因為這人是一個愛表現的人,剛剛聽到蕭冉一句話就能放掉那些人,他自然是想好好表現,也讓蕭冉放掉他。


    第二嘛……他也是個怕死的人。


    蕭冉說完那些話後,特意觀察了一下這名大漢的神情,竟出現了一絲落寞不甘,看來他並不是完全忠心於三當家。


    這樣的人雖有些小聰明,但也越可能被小聰明所誤。


    所以蕭冉才會更好的利用他。


    斷離感受到有人接近,半躺的身子略往前傾,閉著的雙眼也想努力睜開,可眼前卻烏黑一片,直到感覺到那人的手貼近他的額頭,那冰涼的體溫讓他頓感清明。


    “燒著呢,你別起來了。”蕭冉對他道,隨後檢查了一下之前中箭的傷口,果然裂開了。


    “這是怎麽迴事?”大當家有些疑惑地看向蕭冉,眼裏卻是止不住的擔憂。


    蕭冉仔細地給斷離包紮了一下,道:“您應該聽到三當家剛剛所說的吧。”


    大當家想起剛剛三當家與那大漢的對話,又想起之前三當家在五當家出事那一晚說的話,言語中都是栽贓這位少年,原是以為少年已經死在他手下手裏,正好死無對證。


    可此舉也像為某人脫罪……難道說那日刺殺五當家的人也與三當家有關?


    他不可置信地轉頭,急匆匆與那邊的三弟對視,隻見三弟眼裏隻有輕佻、蔑視。


    好像在說:你真愚蠢至極。


    ……


    很快,急切的腳步聲傳來,聽起來有很多人。


    守衛軍傾瀉如注,大家手持著火把,立馬把山洞照得燈火通明。


    其中為首的人迅速跑到大當家身邊,查看大當家的傷勢。


    “我無事。”大當家麵色有些難看,隨後示意他們去照顧那個少年,道:“天流,叫醫師去看看他。”


    “……”那位名為天流的首領一愣,隨後道:“大當家,醫師他去醫治別人了……”


    “寨中還有人受傷?”大當家疑惑道。


    “嗯……”隨後疑惑地望了望蕭冉,道:“那人奄奄一息地來到山寨告訴我們山中發生的事情,還叫我一定要和這位姑娘說是他來告知我們。”


    蕭冉一想便知,是她剛剛說的話。


    隻是沒想到他們路上居然自相殘殺,原因就是她口中說的隻能活一人。


    不過正好,也免去了大當家還要去專門處置他們。


    大當家匆匆與他們吩咐幾句,便帶著蕭冉和斷離走了。


    ……


    隔日一早,蕭冉便被請去照顧斷離,因為寨中的醫師實在抽不出空來。


    昨日已經簡單給他用了些藥,現在應該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隻是他還未醒。


    蕭冉打了盆水,仔細擰幹巾帕後走到床邊。


    斷離額頭上還在不斷流汗,整個人似乎陷入了夢魘。


    蕭冉隻當是發燒的並發症,畢竟她也曾經這樣過。


    她用擰幹的巾帕小心地擦拭斷離額頭上滲出的汗,隻是突然!


    斷離猛然睜開雙眼,握住蕭冉的手,口裏還說道:“為什麽!”


    蕭冉被嚇到一愣,但很快斷離眼裏恢複了清明,驀然鬆開了手,嘴裏還說道:“抱歉。”


    她並沒有追究什麽,道:“沒事。”


    但心裏卻覺得奇怪,這少年剛剛是把她當作了誰?


    沒由她思考多久,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有下人在外麵說道:“蕭姑娘,斷少俠,大當家在外堂恭候。”


    “好。”蕭冉迴道,隨後有些尷尬地看向少年,問他:“你要去嗎?”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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