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上報案情有兩種方式,一是向頂頭上司稟報,也就是王正倫王百戶,二是找負責內部糾察考核的南鎮撫司。


    賈環無疑選擇後者。


    證據鏈齊全,還能給王百戶搶功勞的機會?


    他獨自來到熟悉的官署,找到那個不苟言笑的官員,上迴自己被賈珍父子舉報也是對方撕掉舉報信。


    官員詢問:


    “何事?”


    賈環抱拳見禮,隨後直言道:


    “郭大人,卑職率領麾下六名力士,破獲了一樁大案,特請求有司批下駕帖和批簽,卑職要親手抓捕罪魁禍首。”


    “朝廷命官?”郭官員好奇。


    他很清楚自家錦衣衛的行事風格,橫行霸道先斬後奏要什麽批簽,除非碰到朝廷命官,且對方職位很高。


    賈環一字一頓道:


    “工部右侍郎,袁墉!”


    郭官員霍然起身,滿臉不可思議,怒喝道:


    “簡直胡鬧!堂堂從三品大員,豈是你一介總旗能夠越權查辦,賈環,你是想扒下這身皮是不是?南司完全可以以此為由把你革職!”


    他雖有愛才之心,可對方實在是膽大包天!


    賈環麵不改色,自己的程序肯定是違法的,但凡證據稍有不足,別說扳倒袁墉,他自個都得鋃鐺入獄。


    然而,證據鏈太充分了!


    “郭大人,請看。”


    賈環取出密信、畫押供認的紙張,以及最關鍵的抄錄文書,時間一致。


    他恭敬道:


    “另外,人證都在卑職手上。”


    郭官員沉默半晌,還是決定先看看證據。


    他仔細覽閱。


    也許是從事錦衣衛太久,看慣了廟堂高官的無恥作風,什麽天怒人怨的案子都見過,他並沒有表現出憤怒,隻是認真看每一項證據。


    過了許久,郭官員放下文書,審視著眼前的年輕人。


    區區總旗,有勇氣有魄力朝工部右侍郎拔刀!


    “我從你的眼睛裏看出了野心,熊熊燃燒的野望,錦衣衛需要野心,皇權更需要霸道無畏的鷹犬。”


    “你的前程不可限量!”


    說完,郭官員怒拍桌子,斬釘截鐵道:


    “你等著,我去申請批簽!”


    而後離開官署。


    賈環靠在椅子上,終於能好好歇息一會。


    駕帖很簡單,南司發話,駕帖就到手。


    而逮捕審訊朝廷高官的批簽卻非常困難,需要禦史台下達文書,再交由司禮監戳印,最終批簽才能下來。


    這也是製止錦衣衛權力擴張的關卡,否則錦衣衛衙門真的看誰不順眼就逮捕,權傾朝野、肆無忌憚了。


    隻要批簽下來了,無論是宰相還是六部天官,甚至皇親國戚,都能被錦衣衛隨意拿捏。


    足足過了三個時辰,直至下午,郭大人還沒有返迴官署。


    賈環倒是不著急,他深知憑郭大人肯定拿不到批簽,得找上麵請示,再由上層去弄。


    鐵證如山,誰也翻不了!


    除非廟堂高官寧願冒天下之大不韙,聲名狼藉也要庇護袁墉這顆棋子,但幾乎沒有可能,內閣六部司禮監還沒有這般隻手遮天的人物。


    又過了半個時辰。


    郭官員氣喘籲籲迴來了,手裏拿著駕帖,以及一張批簽,戳印齊全。


    他隻說了簡短的一句話:


    “上麵意思,直接處決,莫要讓他攀咬。”


    賈環抱拳:


    “遵命,卑職告退!”


    他轉身離去。


    “等等。”郭官員麵帶笑意,點頭道:


    “好事將近了。”


    賈環心知肚明。


    百戶之位板上釘釘!


    南司已經管不了資曆了,一個從三品大員,一個府城二把手,功勞實在太大!


    賈環想到什麽,問道:


    “郭大人,還有劉力士的撫恤銀以及嘉獎其家眷。”


    郭官員頷首:


    “這個放心,有司會安排。”


    ……


    將證人轉交南鎮撫司之後,賈環獨自前往工部衙門。


    快到散衙時間,廊房公廨一片喧鬧,各司官吏都漫不經心,整理案牘文書。


    “右侍郎袁墉,滾出來。”


    衙門口,突然傳來一道冷漠的聲音。


    賈環靜靜屹立,懶得進去再找。


    整座衙門死寂。


    下午又返迴衙門的賈政聽到庶子的聲音,趕緊走出官署。


    有官員見狀痛斥:


    “今兒個大開眼界,你一個小小的錦衣衛總旗,怎麽敢在工部衙門叫囂?”


    賈環視若無睹,一字一頓道:


    “袁墉,滾出來!”


    須臾,一個高大儒雅的官員緩緩走出,臉上籠罩著怒火,他感覺自己的名聲快完了,眾目睽睽之下被錦衣衛小卒侮辱。


    “放肆!你眼裏還有尊卑嗎?去喊皇城金吾衛,立刻給本官射殺他。”


    話音剛落下。


    賈環丟出駕帖。


    再拿起批簽。


    他笑道:


    “我夠資格嗎?”


    刹那間,衙門諸多官吏紛紛後退,不敢瞎摻和。


    批簽都有了,袁侍郎真犯事了?


    剛想露麵維持局麵的工部尚書也悄悄後退半步,批簽一出,除了皇帝,誰都攔不住錦衣衛。


    袁墉臉上的怒意消失得無影無蹤,轉而是無盡恐懼,他嘴唇發抖,倉惶辯解道:


    “哪個向錦衣衛陷害本官,哪個惡獠在潑髒水,本官清正嚴明,循規蹈矩,從未犯過半點錯誤!”


    陡然。


    啪!


    賈環抬起手掌,迎著無數道目光,直接給了袁墉一個嘴巴子。


    清脆聲響徹。


    啪!


    又一個巴掌。


    袁墉被砸倒在地,臉龐腫得像豬頭。


    賈環負手而立,心中非常舒坦。


    爽!


    除了錦衣衛以外,誰敢這樣毆打朝廷從三品大員?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但他打得光明正大,不用負一丁點責任。


    若非顧及皇城不宜起殺戮,他一刀捅死袁墉都相安無事。


    短暫擁有對朝廷狗官生殺予奪的權力,竟能如此美妙!


    “無法無天的匹夫!”袁墉強忍著萬般屈辱,正要嘶聲求救。


    “信昌堰壩。”


    賈環說完,像拖一條狗一樣將他拖離工部衙門。


    袁墉瞳孔驟縮,不寒而栗,絕望湧入五髒六腑。


    怎麽暴露了……


    他竟沒有得到半點風聲


    連運作找關係的時間都沒有!!


    霎時,袁墉痛哭流涕,堂堂從三品大臣,在衙門聲淚俱下。


    他知道,批簽一來,不止仕途,連性命都完了。


    賈政注視著這一幕,看著那年輕的身影,他目光恍惚。


    這是自己的兒子?


    在府裏時沉默寡言,對他這個父親也愛搭不理。


    然而當差時,霸道囂張到讓他瞠目結舌的程度!


    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氣勢!


    “這是老夫不成器的逆子,讓大家見笑了。”


    賈政撫須,故意唉聲歎氣道。


    一眾官吏聞言趕緊圍了上來,連工部尚書和左侍郎都走到身邊。


    諸葛尚書笑嗬嗬道:


    “存周謙虛了,令子都算不成器,那天底下就沒幾個驕子了。”


    賈政五味雜陳,頭一迴在工部衙門感受到各種羨慕的目光。


    “存周,究竟是什麽事?”諸葛尚書詢問。


    賈政環顧四周,慢條斯理道:


    “話還要從信昌府衙說起……”


    ……


    袁墉被丟進詔獄。


    看著滿地血汙,袁墉渾身顫抖,淚流滿麵匍匐在地不住求饒。


    脫去官袍,所謂的從三品重臣跟普通人並無兩樣,甚至更懦弱不堪。


    賈環漠然道:


    “向我求饒有何用?為了貪墨銀兩不惜毀滅堰壩,你坐在官署動動嘴皮子,信昌府多少百姓喪命於洪澇?喪盡天良,泯滅人性,你在陰曹地府也會被冤魂纏繞,永世不得超生!”


    話罷拔出繡春刀。


    袁墉恐懼至極,仿佛要抓救命稻草一般,急需立功贖罪,大吼道:


    “貪墨銀子,是為了孝敬……”


    隻說半截,寒光閃過。


    高高在上的工部右侍郎,人頭滾落。


    賈環收刀,麵無表情。


    他牢記郭大人的命令,盡快處決不要攀咬。


    袁墉背後肯定還有更可惡的重臣,甚至牽扯黨派爭鬥。


    但賈環深知分寸,自身權勢不夠,再追查下去不是功勞,而是滔天罪過。


    等權力大了,自身力量強大,天底下誰不能抓?


    天王老子來了,也得跪在屠刀下!


    “雙鞭,去南司提蘇崇善。”


    “遵命!”牢房外的雙鞭領命而去。


    兩刻鍾後,蘇崇善哭著跪倒在大牢。


    賈環揮刀,劈碎其頭顱。


    信昌堰壩被毀一案,兩個主謀身死。


    至於瀆職的知府,還有糧商孫掌櫃,以及周隆鏢局,這些自有錦衣衛處置,該革職的革職,該死刑的死刑,該流放的流放。


    瞬間,賈環腦海裏的麵板多出了兩個人的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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