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準備出發,賈環勒住馬韁。


    “差點遺漏重要證據,蘇老狗,你跟袁墉的來往密信呢?”


    尋常案子辦久了,做事簡單粗暴,有些疏忽大意。


    朝廷命官和江湖罪犯不一樣,必須要有充足的證據鏈,辦成鐵案。


    蘇崇善翕動嘴唇,“在書房木架第三格,硯台壓著。”


    賈環命令:


    “瘦猴,快去!”


    “遵命!”


    過了有一刻鍾,瘦猴拿著幾張密信,都是相同字跡,密謀著摧毀信昌堰壩一事。


    賈環仔細收好,隨即嚴肅道:


    “出發,日以繼夜,不能停歇,最快趕迴京師。”


    “辛苦大家,事辦完了,請大家去京師最好的勾欄瀟灑!”


    “不辛苦!”胖頭魚瘦猴等人情緒亢奮。


    他們知道,這是老大最關鍵的一步,不能出任何差池。


    總旗到百戶,困住了多少錦衣衛同僚,跨過這一步,權力大漲,真正的海闊憑魚躍!


    ……


    冒著暴雨,快馬加鞭,疾馳一天一夜後,終於在第三天迴到神京城。


    進了城門,賈環吩咐道:


    “雙鞭,彪子,你們將蘇老狗、孫掌櫃,周鏢頭及其族人押入詔獄,沒有我的命令,不準任何人靠近!”


    “天樞房衛所的同僚問起,隻字不言!”


    “遵命!”二人領命,押著蘇崇善等人前往詔獄。


    盡管疲憊至極,但關鍵時刻越要謹慎,一是不能泄密讓袁墉狗急跳牆,二是不能被搶走功勞。


    賈環沉聲道:


    “其餘人隨我去工部衙門。”


    秀才聞言大驚失色,慌忙勸阻道:


    “老大,萬萬不可!”


    “沒有駕帖批簽,別說總旗,縱然錦衣衛千戶都無權直接緝捕六部侍郎,這是僭越,六部衙門旁邊就是金吾衛,倘若袁墉抗拒不配合,隻要工部尚書一聲令下,老大會被直接擊斃,稍有掙紮,就是造反!”


    胖頭魚也嚇得不輕,焦急萬分:


    “老大,中樞重地,一言一行都要謹慎,可不比地方信昌府城,能夠直接動用私刑,要想緝捕朝廷重臣,必須一應文書俱全,咱不如先上呈南鎮撫司,讓錦衣衛上層處置。”


    賈環擺手,怒聲道:


    “我豈會這般愚蠢衝動?此去工部衙門,自然不是針對袁墉,而是找一項最重要的證據。”


    “找到證據,才能辦成鐵案!”


    “當咱們到達京師,無論袁墉有沒有伏法,咱們的功勞都少不了,但我要為信昌府百姓出聲,袁墉必須付出血的代價!”


    說完縱馬而去。


    “遵命!”秀才等人忠心耿耿,硬著頭皮也跟了上去。


    ……


    六部、禦史台,大理寺等都位於皇城以東,穿過一道道紅牆,來到工部衙門。


    秀才等人戰戰兢兢,賈環一馬當先,經過一間間廊房,來到工部員外郎的公廨。


    賈政靠在太椅子,左手邊放一杯滾燙熱茶,右手悠哉悠哉地翻閱古籍,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


    賈環步入公廨,居高臨下道:


    “錦衣衛辦案,賈政,隨我走一遭!”


    賈政瞳孔驟縮,不知是驚是怒,總之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陰沉。


    瘋了!


    賈政也是你能叫的?


    沒有教養,沒有人倫的孽畜啊!!!


    “孽……”


    話還沒說出口。


    賈環加重語氣:


    “賈政,我在辦公事!廟堂之中,公私分明!”


    “你……”賈政氣得麵色通紅,但也無言反駁,上衙公事確實不宜喊父親,否則置朝廷威嚴於何地。


    等等……


    錦衣衛抓我?


    這一刻,賈政卻是情緒激昂,以為誰在彈劾,誰又在惡意潑髒水。


    他指罵道:


    “賈環,你的駕帖批簽呢?豈有此理,誰讓你來抓本官!”


    賈環麵無表情,刻意壓低聲音道:


    “你偏要鬧大是麽?我還敢為難你不成,好好配合,走個過場就行了。”


    賈政吹胡子瞪眼,突然有無妄之災,還是孽畜親自緝捕,讓他腦海裏一團亂麻,鏗鏘有力道:


    “吾行得正坐得端,隨你走!”


    賈環鬆了一口氣,換做旁人真糾結駕帖批簽,他在工部衙門寸步難行。


    一前一後走出公廨,衙門官吏議論紛紛,昔日見過員外郎庶子的官員更是瞠目結舌,難以相信到了頂點。


    這位錦衣衛,好像是……


    “若是沒有說法,吾的聲譽都被你毀了!”


    走出衙門,賈政臉色難堪,迴家後要對孽子扒皮抽筋。


    “老大,要不要上鐐銬?”胖頭魚上前詢問。


    霎時,賈環直勾勾盯著他。


    秀才急眼了,“快給自己狠狠掌嘴!”


    胖頭魚這才看清楚,這位好像是工部員外郎,老大的親生父親……


    啪啪!


    胖頭魚狠狠給了自己兩個嘴巴子。


    “行了,先去錦衣衛官署。”


    ……


    庚字號官署。


    賈環命令:


    “關好門。”


    “是。”秀才等人離開。


    “父親請坐。”賈環這才示意賈政落座。


    賈政重重甩袖,覺得此事蹊蹺得很,莫非孽畜獨斷專行,壓根沒有所謂的彈劾?


    他頓時怒火衝天,咆哮道:


    “孽子,錦衣衛在工部衙門帶走老子,老子的名譽都被你毀了,你是存心害老子是吧,老子怎麽生出你這個不孝子!”


    賈環置若罔聞,隻是倒了一杯茶,平靜道:


    “父親,你不想升官?”


    “什麽升官?”賈政怒氣漸消,反笑道:“孽子,你一個芝麻大點的總旗,還能決定老子的仕途?”


    賈環沉默不語。


    話是這樣說,就腐儒隻知誇誇其談沒有半點實幹能力,升個屁!能做到工部員外郎都是國公府蒙蔭皇權開恩。


    說句良心話,真升上去了也是社稷之禍。


    “說清楚一點。”賈政果然有興趣。


    賈環見狀,有興趣就能心平氣和說話。


    “先給你看幾張信。”


    他掏出袁墉寫給蘇崇善的密信。


    “父親,這是工部哪位官員的字跡?”


    “孽子,這是右侍郎袁大人的手書!”賈政一看潦草的字跡,立刻斷定。


    賈環頷首,將信遞給他。


    賈政仔細瀏覽,表情十分沉重,越看越心驚,越看越憤怒。


    他喃喃自語:


    “袁侍郎為了銀錢,怎能如此泯滅人性,喪盡天良……”


    賈環沉聲道:


    “此案我獨立偵辦,牽扯從三品大員必須慎之又慎,信昌府受災嚴重,流民四起,百姓苦不堪言,罪魁禍首必須伏法!”


    “如今還缺少一樣證據,那就是袁墉向工部及戶部請求撥款重建信昌堰壩的文書,父親你是工部員外郎,職責所在,必然會抄錄文書內容。”


    “信昌府同知蘇崇善已經招供!”


    說完將簽字畫押的宣紙拿給他看。


    賈政陷入長久的沉默,目光深處有一絲震駭。


    這七八天,孽子不在府中,原來去辦了這麽一樁大案。


    他從未想過,孽子竟然這般有能力手腕,這般有勇氣魄力,僅憑小小的總旗官,就敢查辦朝廷從三品大員!


    其中艱辛,不敢想象。


    這一次,他仿佛重新認識了這個庶子。


    賈政點頭:


    “我抄錄過文書內容。”


    這是身為員外郎的職責,在衙門做事如履薄冰,任何文書都要仔細抄錄一份。


    “將證據盡快拿給我。”賈環道。


    賈政猛然起身,怒聲指責:


    “孽子,有話不能好好說,你安敢毀了老子清名,眾目睽睽之下被錦衣衛抓走,旁人會怎麽詆毀?旁人怎麽議論國公府?”


    賈環忍不住要怒噴迴去,他竭力遏止情緒,冷靜道:


    “難道父親是袁墉同謀?既然不是,還怕什麽流言蜚語?”


    “等袁墉伏法抓進詔獄,旁人會誇你嫉惡如仇,一身正義,對待那種毫無人性的畜生,主動提供線索是為民請命,更坐實了你正直的名譽!況且工部右侍郎空缺,你也是最有力的競爭者,多去活動,未必沒有機會!”


    “我兩天兩夜未眠,辛辛苦苦忙碌,你反倒來指責我!無非是請你過來問話,又沒動你半根汗毛!”


    賈政聞言,鼓著老臉啞口無言。


    “我……我去拿文書。”他略感羞愧,快步離開了官署。


    “秀才,隨行!”賈環叮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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