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米深的雪堆嚴重阻礙了暗鴉守衛和禁軍的搜尋進度,厚重的雪堆之下往往隱藏著深不見底的溝壑與陡峭的懸崖,在接連數天的搜尋之後,他們來到了一處高大的懸崖之下。


    科拉克斯與赫爾墨斯現在懸崖旁邊,麵朝光禿禿的崖壁,憑借帝皇的記憶片段,鴉王斷定這裏便是他們一直尋找的地方。


    赫爾墨斯並沒有獲得帝皇的記憶片段,他雖然知道科拉克斯獲得研究資料的困難,但是具體的經過卻是一無所知。


    “是這裏吧,不過我並沒有感覺到這裏的特殊之處?”赫爾墨斯看著一言不發的科拉克斯說道。


    “一種簡單但是有效的防禦手段。”科拉克斯沒有轉頭。


    “有多少人會把一段毫不起眼的懸崖和隱藏偉大成就的實驗室聯想到一起呢?”科拉克斯說,“就算有,他又怎麽在上萬個同樣毫不起眼的地方快速找到正確目標呢?”


    科拉克斯轉頭看向赫爾墨斯,“等到他找到正確目標的時候,我估計瓦爾多已經來到了盜賊的身後了。”


    “大人,我們怎麽進去?”瑞思中士詢問原體,他已經將運輸船上的東西全部卸了下來。


    “敲門進去。”科拉克斯麵露笑意。


    科拉克斯徑直來到崖壁前方,當他看到這裏的一瞬間時,帝皇的記憶便被觸發了,實驗室的第一道防禦便是崖壁上的聲波鎖,隻有利用特定範圍內的聲波與合適的位置、時機才能打開它。


    鴉王舉起拳頭,按照腦海中的記憶敲打著崖壁,咚咚聲仿佛是從內部傳出來的一樣。


    咚——咚-咚——咚-咚——咚-咚


    敲完後的科拉克斯後退幾步,他想知道自己是否按照正確的時機敲擊了正確的地方,時間過去短短三秒,隊伍最前方的科拉克斯和赫爾墨斯聽到了寒風唿嘯中一聲細微的轉輪聲,機械裝置開始摩擦,氣壓裝置發出唿哧唿哧的喘息聲,整個崖壁開始顫動起來。


    一個巨大的門從崖壁上露出身形,大門向內旋轉,堅硬的石門向內分開,露出了黑色與紅色交替的地板,寒風向著通道內部湧入。


    “等我。”科拉克斯和赫爾墨斯向著通道走去。


    紅色的管狀燈光在天花板上發出電流的嘶嘶聲,將這裏渲染成危險之地,兩人繼續向前,看到了一些牆壁和天花板的石板之上刻有閃電的圖案,當他們穿過這裏後來到了一處寬闊的金屬走廊中。


    “看這裏的圖案。”赫爾墨斯指著地板說。


    科拉克斯低頭看去,這處走廊和外麵有兩個不同點,這裏的牆壁由金屬構成,並且地板上還雕刻著複雜的圖案,科拉克斯一眼就看出了其中還包含著數字代碼,其中一塊地板上含有一條用古泰拉語寫的信息,雖然這種語言早已經消失在曆史中,但科拉克斯還是理解其中的意思。


    赫爾墨斯的眉毛向上挑了一下,還沒等科拉克斯念出其中的含義就說出了一個名字,“雪萊。”


    “雪萊?”鴉王轉頭詢問。


    “這是一首名為《奧茲曼迪亞斯》的詩,它的創作者叫做珀西-比西-雪萊。”赫爾墨斯解釋道,不由自主的念出了這首詩。


    [獨立於埃及沙漠,寂靜荒涼,


    唯有巨大石像,棄於遠方。


    廣闊沙漠之上,餘音迴響:


    “吾乃奧茲曼迪亞斯!”石像所言,


    “吾乃萬王之王,此堅城彰顯吾之偉力。”


    ……


    “你為何知道如此之多?”科拉克斯看著赫爾墨斯疑惑不解,明明赫爾墨斯知道這些東西,父親為什麽還要把記憶給我。


    “準確來講,這是因為我喜歡古老的曆史而已,我並不知道這座實驗室的一切。”赫爾墨斯嚴肅的迴答。


    科拉克斯隻好收迴疑問看向那段詩句,“萬王之王嗎?出現在這裏像是在恭維我的父親。”


    “說不定是陛下的一點小小的自負呢。”赫爾墨斯說。


    科拉克斯已經習慣了赫爾墨斯的調侃,但他還是對這家夥敢於調侃帝皇的行為有點小驚訝,如果赫爾墨斯知道的掛可能會想:戴克裏先都敢朝著帝皇大喊大叫呢。


    科拉克斯轉而開始思索這段詩的含義,他在呂凱烏斯的導師曾經教導過他有關於詩歌的創作,但他從未看到過這種詩歌,這讓他想到了母星的礦工,工人們創造一種號子來讓自己在持續的勞作中獲得一絲鼓舞。


    “你清楚這首詩歌的含義嗎?”科拉克斯詢問赫爾墨斯。


    “奧茲曼迪亞斯是一個古老文明的掌權者拉美西斯二世的另一個語言中的名字,拉美西斯二世在世時期建造了大量雕像或者其他工程建築來彰顯自己的偉大,正如詩歌中所說的破敗雕像,雪萊在說權利的短暫和變幻無常。”


    “最後三句話?”


    “是的。”赫爾墨斯點頭。


    科拉克斯感到不安,他感覺帝皇在懷疑人類帝國在人類的曆史中無法長久的持續下去。


    原體招手示意部隊進入通道中,暗鴉守衛和禁軍走進大門,機仆操控運輸車,探險隊的噪音讓這裏顯得不再莊重。


    通過記憶碎片,科拉克斯知道實驗室的主體部分就在他們正下方,而前方通道的終點處有一座電梯可以將他們送到下麵,他想不起來這個地方有沒有什麽陷進,畢竟帝皇的記憶在一些地方就像被一層霧霾掩蓋了一樣。


    科拉克斯來到了一處石板的麵前,伸手觸碰它,石板隨即傾斜露出一個麵板,科拉克斯按照記憶開始輸入一個數字序列,而在隊伍的最前方,赫爾墨斯正在處理暗鴉守衛與機械教代表的爭執。


    機械教代表尼克辛不讓暗鴉守衛們在這裏使用熱武器,而阿加皮托與沙羅金對這種要求進行駁斥。


    “一個戰士的生命是有限的,他做不到太多事情之前就會熄滅,但是一項科技可以永恆的存在下去,發揮出難以想象的作用。”尼克辛賢者冷冰冰的說著。


    “你把生命當做商品了嗎?”阿加斯托咆哮著靠近賢者,迫使他不斷後退。


    赫爾墨斯擋住了阿加皮托步步緊逼的身形,沙羅金在看到赫爾墨斯的介入後也拉住了憤怒的暗鴉。


    “我們也是商品嗎?”赫爾墨斯對著賢者說。


    尼克辛明顯愣住了,他不解的看著赫爾墨斯,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尼克辛賢者,你對我們的目標有多少了解?你認為熱武器的使用會導致什麽風險?”赫爾墨斯語氣平穩的詢問賢者。


    “掌印者沒有給我太多有關行動的資料,但是根據我的傾向,我提出了我的理論。”


    “所以你的結論呢?”科拉克斯走了過來。


    “首先,我是一名基因士,我能加入這次行動明顯是因為我的技能和我們的目標有一定的關聯,其次這個地方在我看來並不是一座軍火庫,它更像一座秘密實驗室,在泰拉之上的秘密實驗室與陛下必定有關,邏輯上可以推斷我們的目標是帝皇的基因研究成果。”


    “他是對的嗎?基因技術?”沙羅金詢問原體。


    科拉克斯點了點頭,“一種重建我們軍團的方法。”


    原本憤怒的阿加皮托立刻冷靜下來,他明白這種技術對於十九軍團的重要性,它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閃失。


    “如果有誰的生命受到威脅的話,我們會毫不猶豫的反擊,也在此基礎上,在沒有得到我命令的前提下,誰都不可以使用武器。”科拉克斯的目光在幾人之間移動,“赫爾墨斯,希望你能讓禁軍也遵守這一準則。”


    “會的,對於重建一個忠誠的軍團,我想我的同僚應該會支持的。”赫爾墨斯的視線並不在科拉克斯這裏,他在觀察著不遠處的暗鴉守衛們,如果有間諜的話,那麽他肯定會有一絲不同之處,但是可惜這次赫爾墨斯沒有觀察到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他隻能等待下一次機會。


    眾人向著大門走去,科拉克斯在牆壁上的鍵盤中輸入一串代碼,大門隆隆作響的向上打開,一個一次性可以容納十位軍團士兵和他們所有裝備的空間出現了。


    “分開下去,赫爾墨斯,你來安排,不過我要最先下去。”


    這項任務看起來簡單,但實際上暗鴉守衛、機械教、禁軍各有自己的想法,沙羅金和阿加皮托堅持暗鴉與原體第一個下去,禁軍阿卡圖斯建議赫爾墨斯讓禁軍和原體第一個下去,暗示自己不能讓原體離開視線,而尼克辛也堅持第一個下去,但是這家夥又不願意和他的兩個機仆一起行動。


    赫爾墨斯感到一陣頭大,這群人怎麽這麽喜歡第一個下去?


    三方各執己見,這對於這次行動無疑是最大的阻礙,最後赫爾墨斯終止他們的談判,下達了命令。


    由自己兩名禁軍和沙羅金、原體、尼克辛先行下去,然後阿加皮托和其他暗鴉守衛帶著機仆分批下去,每一批又要有至少有一位禁軍的“監督”。


    科拉克斯並沒有理會這種事情,他要聚精會神搜尋腦海中的記憶,試圖弄清楚接下來迎接他們的是什麽東西。


    電梯在下降五分鍾後才停了下來,探險隊花費了一些時間才重新聚集起來,科拉克斯正在和赫爾墨斯討論迎接他們的第一關——雙刃迷宮。


    他們的麵前是三個通道,無論走哪一條通道其實都無關緊要,因為每一條路都是由隨機移動的走廊與橋梁所構成的龐大係統,這些通道都會導致闖關者在某一個時刻就會走向遠離核心區域的通道,同時每一處走廊又是一個精心布置的殺戮場,能夠輕易擊穿星際戰士裝甲的激光和實彈武器更是數不勝數。


    “雙刃迷宮在帝皇最後一次來到這裏之後才被啟用,從此之後沒有一個人進入過這裏,所以我們沒有任何通過這裏的信息。”科拉克斯說。


    “帝皇監督過這裏的建造,他肯定有合適的規律,你是否能迴想起這處工程建造時的場景?”


    科拉克斯努力的迴想著,一處場景開始逐漸在腦海中拚湊出來,他看到了維持這座迷宮的引擎隱藏在岩石之中,引擎和傳感器又連接在更下方的位置,一道可以總結整個雙刃迷宮的公式逐漸明朗,但即便是原體也難以將公式列出,它實在太過皓瀚了。


    “我需要分散部隊。”科拉克斯開始指揮。


    “從6號、18號、30號走廊同時行動,你們在前進時會碰上炮塔之類的防禦,熱熔手雷和電漿炮可以癱瘓它們,但你們最好徹底摧毀這些武器,注意你們的四周,傳感器遍布天花板、地板、牆壁。”


    “我們還要麵臨重力的變化,一些地方會有擾亂引力場德裝置。”科拉克斯繼續說,“我們甚至要麵臨關於溫度和氣壓的變化所帶來的風險。”


    “聽起來足夠讓我們全部死在這裏。”赫爾墨斯說著,也幸虧有帝皇的記憶,不然科拉克斯就算帶來他手中所有的暗鴉守衛慢慢試錯也不可能通過第一關。


    “赫爾墨斯,我需要禁軍的幫助。”科拉克斯說。


    赫爾墨斯則是轉頭看向阿卡圖斯,畢竟就算赫爾墨斯是一名護民官,他也必須在同僚支持的情況下才能做出決定,阿卡圖斯是小隊指揮官,讓同僚麵對這種險境需要這位隊長的同意。


    阿卡圖斯保持沉默的看著赫爾墨斯和科拉克斯,他的第一反應便是拒絕,他受命不能離開原體,他也無法冒險給予原體可以被稱為奢侈品的信任。但是赫爾墨斯又在這裏,他看起來支持原體,他又是元帥派來的禁軍代表,又有帝國宰相的支持,至於帝皇是否支持他,自己也說不上。


    科拉克斯看出了阿卡圖斯的猶豫,“我不關心你是來保護我還是監視我,我隻希望你能明白,暗鴉守衛在完成重建之後將會加入對抗荷魯斯的軍隊中去,如果你希望得到一些助力,那麽你必須幫助我。”


    阿卡圖斯又看了一眼赫爾墨斯,赫爾墨斯隻是朝他點了點頭。


    “你需要多少人?”阿卡圖斯說話了。


    “十五人。”科拉克斯計算了一下。


    阿卡圖斯又沉默了一會,又看向了赫爾墨斯,赫爾墨斯隻能無奈的點點頭,他知道探險隊在這裏會傷亡慘重,禁軍也會有傷亡,但是成功的結果總會大於犧牲的。


    “我們會全部進入的,你需要我們幫你什麽?”阿卡圖斯說。


    “謝謝你的幫助,你們需要和暗鴉守衛保持同一頻道,你需要把禁軍平分到三支隊伍當中,你要指揮第二分隊。”


    “我來指揮第二分隊,阿卡圖斯,你留在原體身邊。”赫爾墨斯說。


    阿卡圖斯聽完以後沒有反對,在他眼中赫爾墨斯經曆的險境更多一點,更能保證隊伍的安全。


    三支小隊確認了順序,阿加皮托指揮第一分隊,赫爾墨斯指揮第二分隊,沙羅金指揮第三分隊,他們站在各自的通道前等待原體的命令。


    “危險的任務,迴報卻難以預測。”阿卡圖斯在原體身邊說著,“希望這一切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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