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體,我們監測到了亞空間的異常,如果現在進行亞空間航行,我們很有可能出現意外。”卡特琳娜向著鴉王匯報。


    “不,我們不能讓叛徒們繼續尾隨我們了,一旦他們聚集到了足夠的力量在之後的路上埋伏我們,我們的計劃就會被摧毀。”


    達摩克利斯號在離開考斯之後的一路上受到了多次來自不同叛徒的襲擊,包括懷言者、吞世者、阿爾法、鋼鐵勇士在內的叛軍都想襲擊這艘孤身一人的巨大戰爭堡壘。


    但是這些襲擊無一例外全部失敗,一萬三千規模的極限戰士和暗鴉守衛成功守住了達摩克利斯號,在鴉王的帶領下他們已經摧毀了大量的叛軍。


    但是在最近一段時間,叛軍隻是尾隨著達摩克利斯號,不再發起圍攻,他們會派出小規模部隊來進行襲擾,這更像是在拖延鴉王的腳步,本來達摩克利斯可以通過自身的非常規航行和亞空間航行來擺脫這群粘人的蒼蠅,但是在一次航行中艦隊遭受了大批量惡魔的襲擊,再加上一萬三千名星際戰士實在無法防禦整艘星堡所受的圍攻,導致他們被迫停止了亞空間航行。


    “亞空間風暴發生了變化,我們可能在永遠困在裏麵,如果僥幸通過,我們也可能到達某個未知的地方,您應該知道這些情況的危險。”


    “他們在集結,下一波敵人可能還是會被我們擊敗,但是再下一次呢?如果我那些背叛的兄弟來了呢?荷魯斯來了呢?”


    “為了到達泰拉,我們必須冒險,我相信這艘戰艦和所有的戰士能夠衝破亞空間。”


    “您這種信任毫無根據,您或許可以想想如何解決可能會到來的叛軍們。”卡特琳娜仍在勸阻,雖然鴉王可以用原體的身份強製下達命令,但是亞空間的波雲詭譎更讓卡特琳娜擔心。


    “你想讓赫爾墨斯死嗎?據我了解,你是被我父親安排在他身邊幫助他的,我父親將這艘戰艦交給赫爾墨斯足以看出我父親對他的重視,他的身體情況隨時可能出現意外。”


    “不,他是這艘戰艦真正的主人,我不會讓他在沒有帝皇同意的情況下死去。”


    “那就立刻進行亞空間傳送,我以原體的身份命令你。”


    卡特琳娜點點頭最終表示同意,達摩克利斯號已經完成了進行亞空間航行的準備,戰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便利用非常規航行進入了亞空間中。


    非常規航行:在某一個平穩的地方撕開一個現實宇宙和亞空間的接口,與亞空間航行最大的區別便是不需要曼德維爾點即可進入亞空間,同時不需要承擔導航計算結果受到天體引力所帶來的後果。


    被達摩克利斯號撕裂的空間剛剛平穩下來,一支由懷言者組成的偵察艦隊來到了這裏。


    “報告荷魯斯戰帥,一號預案已經沒有實行的必要,敵人選擇了我們的二號預案。”懷言者指揮官指揮艦隊觀察著四周,確定了達摩克利斯號沒有通過某種隱藏手段欺騙自己的艦隊。


    這條信息傳的很快,在叛軍亞空間盟友的幫助下,信息用最快的速度被複仇之魂所接收。


    阿巴頓來到了荷魯斯的身邊,戰帥正在接受治療,他腰間的貫穿傷口久久無法愈合,野狼的攻擊盡管失敗了,但是對複仇之魂造成了大量內部的創傷。由莫塔裏安率領的先鋒部隊仍然在攻擊千子的防線,在消耗大量資源後,他已經攻克了第一道防線。


    “我的戰帥,懷言者的信息來了,達摩克利斯號正在按照我們的二號方案行動。”


    “科拉克斯……看來他也在那裏,這個懦夫總是習慣隱藏在黑暗中。”荷魯斯說。


    “是否需要改變方案?”


    “不用了,就讓他們在亞空間待一段時間吧。”


    荷魯斯停頓了一下,“讓福格瑞姆加入先鋒部隊,盡快攻陷普羅佩斯,必要時刻可以用病毒炸彈、旋風魚雷之類的嚇跑他們。”


    “嚇跑?我們為何不徹底摧毀那裏?”


    “為了對抗那個暴君,我需要它。”


    ——————


    泰拉皇宮


    拉-恩底彌翁坐在自己的房間中,這是他自從進入黑暗的網道以來第一次迴到自己的房間中,他靠在座位上,第一次稍稍放鬆下來,從網道缺口湧出的惡魔無窮無盡,讓他的身體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中。


    拉在思索著什麽,思索那次他與帝皇的交流,帝皇為他展示了數萬年前泰拉上的場景,帝皇從拉的口中了解到了萬夫團和寂靜修女們在網道的戰爭局勢,帝皇又對著他說了些關於拉成為禁軍時的話。


    拉沒有從和帝皇的交流中找到一些奇怪的謎語供自己解密,又或許是自己沒能體會到帝皇的意思,除了這些令他印象最深的便是帝皇讓他蘇醒時的神情,那個神情隻有一瞬間,但是卻被拉捕捉到了,同時自己的心靈也感應到了一絲來自帝皇的情緒。


    那是什麽?拉說不上來,他這一生都沒有經曆過那種感情……


    拉轉移視線,桌子上放著關於網道的匯報,這是要給瓦爾多元帥的,從萬夫團成立以來,拉從未見證過如此龐大的傷亡,哪怕是當初在阿特拉山剿滅雷霆戰士的時候都沒有傷亡的如此之多。


    視線向另一邊移動,那裏放著幾幅畫像,拉一動不動的看著它們。


    第一張,也是最大的畫像,上麵是二十位新兵,那是王朝小隊的二十人,如今上麵已經有一半的同僚失去了顏色,還有一個人保留了一半原本的顏色。


    那是赫爾墨斯,王朝小隊中第一個失去任何消息的戰士……自己多次嚐試尋找他的信息,但是卻無功而返。


    他繼續看著其他畫像,裏麵的描述都各有不同,拉在過去不知道看了多少次這些畫像。


    最後一幅畫像,上麵隻有兩個人,不情不願站在右邊麵向畫師的自己,左邊是一把摟住自己並且露出笑容的赫爾墨斯。


    拉已經忘了這家夥當時抽什麽瘋,興致勃勃的拉著自己非要找人幫忙畫畫,這家夥在王朝小隊的時候總是神經大條,這都是因為他那過分的、向外不斷溢出的情感,在當初新兵訓練的時候沒少被賈薩裏科護民官詬病。


    自己在過去也研究過這種情感外放的原因,他從太空野狼和凡人群體中見到過類似赫爾墨斯的這種情況,這兩個群體在有些時候就會將自己的情緒向外傳播,自己最後的結論就是——這種情感外放的情況是正常的,但是對於一名禁軍來說很難說的上是正常。


    自從帝皇的大遠征開始之後,赫爾墨斯就很少出現在王朝小隊中了,他總是被派出去執行任務或者去駐守某個艦隊,最常駐紮的便是現在的叛徒之首荷魯斯的63號艦隊。


    自己雖然和赫爾墨斯很少見麵了,但是他在看到自己、安德烈、劉-斯瓦爾等人時還是會變成那副情感外放的樣子,直到那一次,赫爾墨斯失蹤前和自己的最後一次見麵。


    那一次他改變了,聽說是因為他的“徒弟”死在了謀殺星,死在了靈族那群瘦猴子的手中,其實那也不是他的徒弟,赫爾墨斯隻是教導過那名預備新兵三個月而已,我無法理解赫爾墨斯為什麽因為一個接觸沒多久的新兵而發生變化,正如我無法理解他為什麽在一場場鮮血的戰鬥後還有那麽多情緒。


    然後他又離開了,去了63號艦隊執行任務,可是我哪怕成為護民官也不知道他究竟去執行什麽任務了,從此之後我再也沒看見過他,瓦爾多元帥說他失蹤了,我不信、劉也不信、我們這些曾經在王朝小隊的成員都不信,但是我們沒有辦法,隻能等待禁軍的情報部隊能夠搜尋到他的信息。


    我猜測他可能是發現了荷魯斯叛亂的火苗,他被荷魯斯所殺死,他是王朝小隊的冠軍,但是他也無法在原體這群工具的手中活下來……


    我再也沒見過一個神經大條的家夥總是跟我開玩笑逗我或者大大咧咧的跟我聊天了,每一位禁軍都不應該像他那樣,我們應該做好守衛帝皇和皇宮,聽從帝皇命令的任務,但是直到他的失蹤,我才發現其實有這麽一個摯友挺好的。


    我在等待著,不僅等待赫爾墨斯的迴來,雖然這有點不切實際,還在等待叛徒的到來,我要敲碎他們的腦袋,問問這群星際戰士,你想過背叛的代價嗎?


    如果可以,我還想要找到荷魯斯,不僅為帝皇而向他發起挑戰,還要從他的嘴裏問出來,我的摯友去哪了……


    拉歎息一聲,心中出現了一絲不適的情緒,他突然想到了什麽,怔住了。


    剛剛自身的感覺是因為赫爾墨斯或者過去引發的,而這和當初帝皇看我時的感受是如此的相似,這是哀傷嗎?有點不像……道別?有那麽一點,但是不夠,這到底是什麽感覺?


    沒有給拉的思考給予足夠的時間,一個通訊從桌子上的通訊裝置中響起。


    “大人,英靈殿的三號區域已經打開了,赫爾墨斯冠軍大人的畫像是交給英靈殿的守衛大人們還是先交給您?”


    “拿到我這裏來,畫像上有桂葉冠嗎?”


    “按照您的吩咐,我們模仿那幅畫像上的細節複刻桂葉冠畫在了赫爾墨斯冠軍大人的頭盔上。”


    聽到那頭的聲音,拉的聲音有了些許不悅,“那幅畫像還沒有被處理掉嗎?”


    “額……大人,那幅畫像本該是被銷毀的,但是瓦爾多元帥阻止了我們。”


    “好了,把赫爾墨斯畫像給我送過來,瓦爾多元帥既然阻止那肯定是有合適的理由,你們不用管了。”


    拉沒有繼續去思考那個問題,他寫完了桌子上的匯報時,畫像便送到了他的手中。


    畫像中的赫爾墨斯將頭盔放在左手上,右手握住腰間長劍的劍柄,頭上帶著他的桂葉冠,在最下麵的一個金框被用羊皮遮蓋著,拉取下了羊皮,金框中是一段高哥特語文字。


    內容便是赫爾墨斯從出生到成為禁軍、再到執行任務失蹤的經曆,甚至連赫爾墨斯是統一戰爭中軍閥伊利亞之幼子的內容也包括在其中。這些內容由服役年齡最大的禁軍(瓦爾多)所書寫,之所以用羊皮覆蓋住也是因為每個禁軍的經曆都不能被同僚之外的人看到。


    你問我其他人取下看完然後再放迴去不就行了?


    那我保證你剛取下羊皮還沒有在大腦中記下第一個字母就會被一位從陰影中跳出來的禁軍砍成肉沫。


    在機仆的幫助下,拉從新穿好了盔甲,拿著赫爾墨斯的畫像向著英靈殿走去,英靈殿位於皇宮的最中心,那裏隻有一個小廳堂,廳堂內部隻有一幅帝皇的畫像陳列在牆上。


    拉在廳堂中間麵對帝皇畫像等待了一會,地麵發出機械的聲音,從帝皇畫像到護民官之間的地麵打開,露出了向下的台階,通道兩邊每隔兩米就有油燈照明。


    不知道走了多久,拉來到了平地上,麵前是一道巨大的金色大門,它用一種不知名金屬建造,足夠容納戰犬泰坦的通過。


    大門向著兩邊緩緩打開,更加明亮的一個世界出現在了拉的麵前。


    “護民官,我接到了你的消息。”一名禁軍說。


    在英靈殿駐紮的禁軍數量一直是個謎,就連拉自己都不怎麽清楚這裏的防守力量。


    反正這裏是犧牲禁軍的長眠之所,你就盡管想象萬夫團會在這裏布置多少奇奇怪怪、殺傷力巨大的小玩意吧。


    拉拒絕了禁軍帶領他前去,他已經來過這裏十多次了,每一次都是匆匆的把王朝小隊中犧牲禁軍的畫像送到這裏來。


    英靈殿是一個隱藏在地下的宮殿,星星點點的燈火用宮殿地麵一直延伸到最上方,如果站在地麵往上看,最上方的燈火很難看清楚,一個帝皇的巨大雕像安放在最中間,帝皇盡管不喜歡這種可能被當成信仰的藝術品,但他還是允許了在英靈殿安放這個金色雕像。


    大量白色的長方形石壁從雕像周圍開始擺放,並且向著最上方延伸,最下麵的石壁已經被放置上了許多禁軍的畫像,拉需要在這裏等一會,等待著新的石壁被從上方移動到麵前。


    任何人在進入這片核心區域後都被禁止說話,除了帝皇之外,每一位仍然存活的禁軍來到這裏都需要向已經犧牲的同僚保持尊重。


    細微的聲音慢慢接近,一麵新的石壁被送到了自己的麵前,下麵就要把赫爾墨斯的畫像放在上麵早已經安排好的放置位上。


    拉舉起雙手中的畫像,深深吸一口氣,他已經做了很多次同樣的行為,這次會很快結束的。


    “拉,到我這裏來。”


    “吾主?”拉沒有出聲,用思緒迴複著突然出現的聲音。


    “像上次一樣。”


    拉的意識開始離開他本人的軀體,向著帝皇所說的地方而去,拉並不驚慌,他已經有了一次這樣的經曆。


    ————


    冰雪的世界,也是布滿戰火的世界,炮彈掀起凍土留下巨大的彈坑,數以萬計的屍體在戰場中間幹癟下去。


    帝皇在戰場中一步一步前進,在他的周圍,戰士在這片墳墓中分散開來,救援幸存的戰友,處決還有生命跡象的敵人。


    帝皇沒有去看周圍的人間慘劇,他向著最前方走去,在那裏,帝皇的禁軍們組成一個圓形,在他們中間被包圍著一個戰敗者,一個失去反抗力量的軍閥。


    “又是記憶嗎?”赫爾墨斯說著,他就在帝皇的身邊跟隨著他的腳步,但是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


    赫爾墨斯看著周圍的環境知道了這裏是哪——統一戰爭、泰拉、莫蘭森。


    莫蘭森戰役,帝皇率領三十名禁軍、數千雷霆戰士以及二十二支擅長寒帶地區作戰的部隊擊敗了莫蘭森的教皇,一個投入混沌懷抱的牧師。


    赫爾墨斯想到了《人類之主》中的描述,似乎自己代替了拉-恩底彌翁出現在了這裏,時間也提前了。


    “赫爾墨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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