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被陸珩拐迴床上的池硯之已然記不清楚了,迴過神時陸珩給他拉好薄被,兩人麵對麵側臥著。


    夜裏悶熱,開空調池硯之會冷,不開空調陸珩又會變成熱狗。


    最好的方式就是空調溫度調高些,給池硯之蓋層被子。


    床頭隻剩下一盞橘子造型的小夜燈,是陸珩買鉛筆的時候順手買來的。


    池硯之黑眸清醒,沒有抗拒陸珩的親近,甚至在陸珩說“給我摸摸手手”的時候乖乖把手遞了出去。


    “胃怎麽樣?有沒有難受?”


    池硯之搖頭。


    手也不冷。


    池設計師的手很漂亮,冷白的皮膚覆著優美修長的骨骼,淡青的血管顯現得恰到好處,暖黃小燈下顯得更像藝術品。


    陸珩專注地看了一會兒,捧到唇邊輕吻一下:“別的地方呢,有沒有哪裏難受?”


    隻有心髒,被某種久違的酸澀感充斥著。


    氣氛太溫柔,比陸珩的目光還溫柔。


    池硯之不想說話,於是輕輕搖頭。


    他喜歡安靜平和的時刻,會覺得有些浪漫,比如現在。


    生命中少有這樣的時刻,因此覺得,生命在此刻終止也很好。


    不。


    池硯之及時清醒過來。


    不好。


    節目組說明天爬山,爬完山之後還要看海。


    池硯之不知道自己心裏那種湧動著的情感是不是叫做“期待”,可是暫時生出了一點好奇心。


    陸珩來抱他了,他還沒在下一次的“不離婚”後麵打對勾。


    ……沒完成的事情還有很多,陸珩是其中一件。


    平叔的葬禮很溫馨,滿滿他們去送行了,拍照片不太合適,結束之後發來很多個謝謝。


    滿滿說她以後也想要個那樣的葬禮。


    送行的全是認識的人,沒有人哭,大家都在開心他不用再受苦了。


    池硯之很想看看當時的畫麵。


    他自認為稱不上是什麽善良的人,也沒法給在意的人帶來好運,現在隻想老天懲罰他的時候別帶上他的小狗。


    小狗不要再受傷了。


    陸珩看著那雙烏黑的眼睛,風雪似乎小了些。


    旅人的腳印不再被風雪覆蓋,他隱約聽見山崖邊迴響的聲音。


    那被稱作“希望”。


    很困,眼裏的血絲都要化成實質的血流淌出來,但陸珩想等池硯之開口說話。


    無論是什麽。


    喊他的名字,或者隻是“晚安”。


    他能感覺到池硯之是有話的,也許心裏埋藏了很多很多句,他隻是不習慣說出來,他對自己的信任還沒有到剖心的程度。


    所以陸珩先開口:“阿硯。”


    沒叫乖寶。


    池硯之紛飛的思緒被他拉迴來:“嗯?”


    “我們現在這樣,算是關係好一些了,對嗎?”陸珩問。


    “嗯。”


    從不熟的愛人變成了……符合這個節目的狀態。


    池硯之不打算跟陸珩作對了,也不想計較以前的事情了。


    太多的念頭壓得他喘不過氣,在陸珩身邊感到安穩,他現在想留在這裏。


    “那你是不是可以對我敞開一點心扉了?我們談談,好嗎?”


    不想談。


    聽到這種正經的話題就感覺到壓力,池硯之想要逃避。


    閉上眼裝睡,把陪睡小兔放在臉邊遮擋住一部分來自陸珩的炙熱目光。


    “我不逼你,”陸珩輕聲說,“不聊你不喜歡的話題……你跟我提個要求,行嗎?”


    “?”池硯之又睜開眼睛,把小兔往下拽了拽,“什麽要求。”


    提個要求是什麽奇怪的要求。


    以前沒人跟池硯之說出這種話,所以池設計師本就不太在線的腦子掙紮幾下後崩出一顆螺絲,徹底罷工了。


    加上的那個心理醫生很忙,白天抽空迴他了,說對方警惕心重的話可以在狀態好的時候嚐試引導一下。


    以真誠換真誠。


    陸珩靈魂稀爛,除了真誠也不剩下什麽了。


    “我們慢慢來,你每天都跟我提一個需求,怎樣的都可以,”陸珩輕聲說,“隻要是能讓你覺得開心、覺得好點的,都可以。”


    池硯之靜靜看著他。


    沒懂。


    在他眼裏這是毫無意義的事情。


    陸珩企圖走進他的內心。


    毫無必要。


    等他撞開所有的門、所有的鎖,最終也隻能看見發黴的空屋子。


    兒時的小黑屋裏,那個小男孩早在恐懼中化為灰燼。


    陸珩懂了,越懂越心疼。


    “那……我們交換,行嗎?”


    如果滿足需求在池硯之看來更像施舍,那麽用需求交換需求,大概會相對容易接受吧。


    冰雪融化的時候有點累,池硯之眨眨眼睛。


    今天情緒發泄過,按照過往經驗,最近兩三天他的狀態都會不錯。


    被標記過,又是病情穩定期,醫生讓他發誓無論如何都不會使用信息素。陸珩隻要給足夠的信息素,最近不會太難熬。


    小狗很乖,可以安撫一下。


    以上是池硯之給自己找的借口。


    “其實我很久沒睡好覺了,”陸珩揉揉幹澀充血的眼睛,“明天要爬山,今晚我想抱你睡,可以嗎?”


    池硯之黑眸閃過一絲不忍,伸手拍拍他:“睡。”


    陸珩靠過去:“到你了,一人一句的。”


    一副我已經把秘密告訴你了你要是不交換我就會開始耍無賴的模樣。


    池硯之:……


    他隻能在沒人的時候說出自己的需求。


    從小就這樣,他小時候餓暈都不會吭聲,但會在沒人的時候小聲說“我餓”。


    陸珩又摸到他的命脈了,拿自己威脅他。


    池硯之覺得自己不是個很好的愛人,但會是個很好的主人,起碼現在他看著陸珩不加掩飾的疲倦很希望陸珩好好睡一覺。


    “我……”池硯之仔細思考,想不出自己有什麽想要的。


    很多東西刻意去想反而想不清楚。


    那就……


    “你剛才沒叫我……乖寶。”池硯之忍著羞恥,說完了就自欺欺人地把薄被扯過頭頂。


    頭頂都要冒煙了。


    陸珩黏黏糊糊地把他抱到懷裏,吻吻他頭頂的發:“乖寶。”


    用那種深情到讓人心髒發麻的嗓音。


    池硯之沒好氣的聲音傳出來:“快睡!”


    兇巴巴的小兔子,但毫無攻擊性。


    可愛。


    陸珩又親親他:“晚安乖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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