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景瑜並沒有意見,掀開車簾就直接坐了上去。


    馬車搖搖晃晃起了步,燕景瑜將手裏的東西遞給東方啟玉,“這些都是他的東西,一會兒迴去給他放好。”


    東方啟玉雙手接過,然後連連應聲:“好好好。”


    隊伍不緊不慢地進入城內,卻在遇到一隊人馬時,兀地停了下來。


    一道女聲帶著哭腔由遠及近,由小變大傳了過來,“哎呦,我的兒啊,讓母妃好好瞧瞧……”


    東方啟玉掀開車簾對蘇清顏一邊指一邊說,“母妃,我哥在那邊的轎攆裏,馬車太搖晃了,哪能讓他坐馬車啊。”


    蘇清顏怔愣一下,“啊?哦,哦哦哦!哭錯了。”


    隨後蘇清顏轉身朝轎攆跑去,邊跑邊哭喊:“哎呦我的兒啊——”


    燕景瑜坐在馬車裏見了這一幕,心裏酸酸的,很是難受。


    曾幾何時,她的母妃也會為她哭泣,哄她,親昵地喚自己溶溶。


    東方啟玉發覺她麵色變得更冷了,尬笑道:“讓燕太子看笑話了,嘿嘿,我哥常說我和母妃兩個人都不湊出一個腦子。”


    燕景瑜自覺尷尬,也不知該應什麽。


    東方啟玉卻先跳下了馬車,吩咐車夫道:“你先送燕太子迴去吧,不用管我了。”


    燕景瑜聞言鬆了一口氣,她還沒作好和蘇清顏交談的準備,尤其是現在情況更不適合,難免尷尬。


    東方既白聽到蘇清顏的聲音,伸手掀開了簾子,搖頭道:“我沒事。”


    蘇清顏看到他毫無血色的臉,滿眼心疼,“哪裏是沒事?臉白得沒有半分血色。快快快,合上簾子,別吹風了,先迴去再說。”


    蘇清顏一邊說,一邊將簾子合上,然後催促轎夫:“快,迴去!”


    東方啟玉下了馬車,衝過來拉住蘇清顏的胳膊,“母妃,走,我和你坐一起。”


    蘇清顏不解,“你的馬車……呢?”


    蘇清顏看到原地消失了那麽大輛馬車,露出一臉疑惑。


    東方啟玉解釋道:“我讓車夫送燕太子迴去了。”


    蘇清顏拍了拍東方啟玉,嗔怪道:“哎呀,你怎麽也不和我說一聲,一會兒我的未來兒媳婦不會以為我不待見她吧?”


    東方啟玉憨笑道:“應該不會,吧?”


    蘇清顏沒想那麽多,聽到他說不會,自顧自地拉著東方啟玉上了步輦。


    母子倆擠在一個轎輦上,同往三皇子府。


    馬車行過人聲鼎沸的街道,又轉進安靜的窄巷,不知過了多久,木輪的嘎吱聲停了下來。


    車夫籲地一聲叫停了馬,衝裏邊喊了聲:“殿下,到了。”


    燕景瑜掀開車簾下了馬車,守衛見她安然無恙地迴來了,臉上藏不住地顯露了幾分喜色,迎上前行禮:“主子。”


    燕景瑜點點頭,跨了進去,趙恆逸等人見到她迴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懸著的心放下了,但忙碌接踵而至。


    燕景瑜側目看向趙恆逸,冷聲道:“查查看,燕國誰把手伸過來了。”


    趙恆逸拱手:“是。”


    “查到了,殺!”燕景瑜背身離去,一步步邁進閣樓,反手關上門,拾級而上。


    暗探忽地從不明處顯了身,拱手道:“主子,袁剛是顧見臣雇來的。”


    燕景瑜什麽都沒有說,提上霜凝直奔顧府而去。


    顧見臣見到她來了,先是一驚,然後喜出望外地說了一句,“你來啦!”


    燕景瑜沒有應聲,冷臉捅了他一劍。


    顧見臣驚愕不已地看著刺在自己腹部的霜凝,還沒來得及抬頭。


    燕景瑜連個眼神都多賞給他,然後迅速拔出,唰唰再劃了他三劍,隨後提劍飄然而去。


    顧見臣倒在地上,強烈的疼痛感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顧見臣伸出手想抓住那抹飄然離去的紫色身影,可視線逐漸模糊不清。


    燕景瑜,你為什麽總是對我這麽狠心?


    你恨我……


    可我也是為了保護你啊……


    東方暃批完今日份奏折,帶著人就過來了。


    三皇子府被守備軍團團圍住,又被東方暃的親衛圍了一圈。


    因為東方暃姍姍來遲,蘇清顏白了他好幾眼,十分不滿地批評了一句:“怎麽才來,一點也不知道關心兒子,哼!”


    東方暃理虧地點點頭,“都怪我。”


    蘇清顏還要說什麽,到底顧忌是在兒子麵前,便稍稍克製住了,傲嬌抬腿轉頭走。


    “你們父子倆聊,我去讓他們多做些補氣血的。”


    東方暃無奈地搖搖頭坐下,抬眼看著東方既白,直奔主題:“知道是哪些勢力出了手嗎?”


    東方既白伸出手指頭細數道:“先前押著讓姓餘的冤案重審的那些,還有些江湖勢力,當然齊燕兩國也動了手。”


    東方暃捋了捋胡子,“嗯,等著,父皇給你出口惡氣。你這些日子就安心養傷吧,咳咳,旁的先別去做了……”


    東方既白滿臉疑惑,“什麽旁的?”


    東方暃指了指他脖子上古早的牙印,神情曖昧地說了一句:“澤兒都和我說了,你和人家都睡一張床上了,玩得挺狂野,還用上牙了,嘖嘖……”


    東方既白解釋道:“我和她沒做什麽……”


    東方暃打斷道:“知道,知道,沒做什麽。


    年輕人火氣重我也能理解,可現在受了傷還是安分點吧,免得以後後繼無力,咳咳……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東方既白有種被造了黃謠還被指腎虛的無力感。


    東方既白嘴硬道:“怎麽可能後繼無力?我明明一晚到天亮都沒問題。”


    東方暃樂嗬了一下,“還說沒有?都一整晚了。行了,行了,我管你能一晚幾次,你自己克製著點。準備什麽時候成親?我好著手寫法旨。”


    東方既白試圖爭辯:“真沒有。我還是童子之身,哪有什麽克不克製的?成親不急,再看看吧。”


    至少等她答應自己的求婚再說。


    “真的?”


    東方既白一臉真誠,“真得不能再真。”


    “不信。”東方暃壓根不信他的說辭,隻當他是害羞,不好意思承認。


    東方既白見爭辯無效,又問了一句:“我媳婦兒為了救我夜闖城門,爹爹要不替我媳婦兒壓著點?”


    東方暃痛快應下,“行,我和老二說一聲就是。”


    兩人接著東扯西扯了一些虛頭巴腦的,很快到了晚膳時間。


    蘇清顏指揮下人呈膳送湯,盯著東方既白連灌了三大碗補湯,撐得他直打嗝才作罷。


    母愛泛濫的時候就像洶湧的海浪,潮起浪湧把你拍在沙灘上。


    蘇清顏見到東方既白府上養的各種寵物喜歡得不得了,直接不肯走了。


    東方暃沒法,隻能讓她留下,自己一個人迴宮,麵對空蕩蕩的寢殿獨自入眠。


    糊塗特別諂媚地黏著蘇清顏,各種貼貼獻殷勤。


    蘇清顏便打算把糊塗帶去攬香殿睡。


    想想對於糊塗的獻媚行徑很是不屑,壓根不大理會蘇清顏,繼續和東方既白黏在一起。


    蘇清顏擔心想想睡寢殿會吵著東方既白休息,想拉想想一塊去攬香殿。


    東方既白叫住蘇清顏,說想想不會鬧人,蘇清顏還是不肯答應。


    最後是想想做出了讓步,睡在了東方既白寢殿門口,這場寵物與人之間的鬧劇才算作罷。


    蘇清顏在的這幾天,府上的寵物都肥了一圈,包括在被勒令躺在床上養傷的某人。


    這世上有種餓,叫做你老媽覺得你餓。


    東方既白被蘇清顏瘋狂投喂,終於養出了一點奶膘。


    蘇清顏對此表示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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