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既白滿口道:“我,我鬧性子了。”


    燕景瑜雖然鼻間哼了兩聲,但臉上卻帶著笑意。


    東方既白餘光瞧見她這模樣,嘴角忍不住勾起,眼神裏也全是寵溺。


    燕景瑜早就不拗氣了,伸出手環住他脖子替他省力,還在內心偷偷誇自己真貼心,連眼睛裏都暗藏著兩分得意。


    兩人到了茶屋換了身勁裝,拿上釣具撈網等物前往江邊。


    此時太陽已然高升,草葉上的水珠早已幹透。


    到了江邊,東方既白先找了幾塊大石頭移開,將石頭下麵蚯蚓撿了了放進桶裏。


    如此重複了幾遍,裝了不少蚯蚓,才到江邊擇了處水流平緩的地方,把蚯蚓一股腦倒了下去。


    等小魚聚過來吃蚯蚓的時候,東方既白看準時機,手疾眼快地操起撈網,給了魚兒們一個大招。


    魚兒們連閃都來不及交,全進了桶裏。


    “凳子我拿來了,魚釣得怎麽樣?”燕景瑜一手拎著凳子走過來,一邊問道。


    原來臨出發的時候,東方既白忘了拿凳子,便讓燕景瑜折返迴去拿凳子。


    東方既白拎起木桶道:“剛給鱸魚準備好口糧。”


    燕景瑜探頭往木桶裏瞧了一眼,裏麵的已有不少小魚在瘋狂蹦躂。


    “走吧,這可不是釣魚的好地方。”東方既白一手拿著撈網,一手提著木桶,示意她跟著自己。


    最後兩人走到一處水草稍多的河岸邊,尋個草多茂盛的位置停了下來。


    “你把凳子放下,坐著吧。”東方既白溫聲道。


    燕景瑜依言將凳子放下,一屁股直接坐下了。


    東方既白見她坐下,轉身拿起木桶,往裏麵加了點水,放到一邊。


    隨後,他把魚竿的檢查了一遍,將魚穿在魚鉤上。


    魚還在鉤子上亂顫的時候,東方既白便把魚鉤拋了出去。


    然後,然後他就枕著一條胳膊躺在那一堆茂密的草叢裏了。


    燕景瑜蹙眉道:“怎麽還躺下了?”


    “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東方既白說完這句話,深吸了一口帶著青草芳香的空氣,便把眼睛閉上了。


    再說了,躺在草地上,尤其是躺在這種小草茂盛的草地上,感覺舒服又自在,陽光撒在身上暖烘烘的,慵懶又愜意,是床榻沒法給的感覺。


    燕景瑜也不說話,將手臂撐在雙膝上,托腮打量起那個躺在草叢裏的男人。


    陽光浸透了他的肌理,帶著幾分胡人血統的麵龐,在光影下更加立體。


    燕景瑜越看越眼熱,不知不覺間,伸出舌尖在唇邊略過,心想看著就覺得味道不錯。


    東方既白還沒躺多久,手裏的竿被扯動了兩下。


    他眼睛還未睜開,便起竿一甩,魚鉤釣著一尾斤多重的魚脫水而出。


    之後因為慣性被甩上了岸,而釣魚的男人甚至都沒有起來。


    局外人:怎麽能算是薑太公,分明是躺太公。


    注:楚國一斤等於一點六二千克。


    魚上岸後,在草地上瘋狂翻滾,強有力的尾巴甩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東方既白坐起來的時候,正好對上燕景瑜含笑的雙眸。


    “哥哥,釣魚好隨意。”燕景瑜笑著調侃道。


    東方既白迴以一笑,也不迴答,起身過去把魚抓了起來,取了魚鉤,放進了水桶裏。


    哪知那魚一點都沒有被釣上來的羞恥感,直接對著木桶裏的小魚張口就咬。


    驚得裏麵的小魚紛紛慌亂地遊動,好些個魚沒處躲藏直接蹦了起來,像極了滾燙油鍋澆點水——炸鍋了。


    東方既白把桶拎到燕景瑜身邊給她瞧,語氣歡快道:“瞧瞧,這不是老鼠進糧倉了麽?”


    燕景瑜捂嘴輕笑,頭微偏著問道:“還釣麽?”


    東方既白下定決心道:“再釣一條。正好一條清蒸,一條紅燒,閻王門口搭個伴兒。”


    燕景瑜嘴唇微勾著點了一下頭,再問道:“喜歡釣魚?”


    東方既白神色認真但口吻隨意道)“喜歡。”


    隨即,東方既白又抓起一條魚,穿鉤一甩,再度躺下。


    笑死,哪有男人不愛釣魚的,尤其是他這種上了年紀的。


    突然間,他心中感慨萬千,略帶遺憾地自嘲道:“要是沒有那些經曆,現在六十六歲的我應該已經過上了想何時釣魚就能何時釣魚的日子。”


    燕景瑜淺笑著寬解道:“六十六歲還會再來,但十六歲卻是旁人求不來的。


    哥哥,無論是何經曆,幸或不幸,能遇上,已是幸事。”


    東方既白正要迴答的時候,手裏的竿又動了,然後一條快兩斤的魚上岸了。


    東方既白看著木桶裏兩條幹飯魚,略有所思道:“現在的魚這麽好釣的麽?”


    燕景瑜又問:“還要釣麽?”


    東方既白看了看太陽,隨口道:“要是這樣容易,再釣也不會耽誤午膳……”


    燕景瑜知道他這是意猶未盡了,但還是出口製止:“我餓了,早些迴去吧。”


    東方既白看了一眼她,再看了一眼江麵。


    最後把裏麵的小魚扔迴到江裏,彎腰收拾東西準備迴去。


    燕景瑜卻突然湊到他耳邊,言語大膽地來了一句:“我也很好釣。哥哥~釣我~”


    溫熱的氣息讓東方既白腳步踉蹌了一下,險些來了一個平地摔。


    東方既白麵色微紅,輕咳兩聲道:“釣!一會兒迴去再說,反正今夜茶屋隻有你我二人。”


    燕景瑜內心突然激動了起來,乖覺地拎起板凳,跟著他一同迴茶屋。


    東方既白看到她這副表情,心底樂瘋了。


    反正他就隻說了要釣,可沒說要吃啊。


    迴到茶屋,一個打水,一個宰魚;一個生火,一個做菜。


    當然,東方既白沒說要她做,是她自己主動要求幫忙的。


    她說要幫忙,他也沒阻止。


    總之,有什麽就是什麽,沒有半點矯情,也不會突然紳士病發作,說什麽,放著吧,我來。


    他觀念裏的尊重就是尊重她的選擇,尊重她的意見,尊重她的想法,以及個人;


    所以她願意,就同她一起把飯做了,主打一個你情我願,高高興興。


    燕景瑜拿柴添火的時候,還不忘瞧他是怎麽做的,好似對這很有興趣。


    東方既白看出她臉上的興味,把鏟子遞給她,讓她體驗一下。


    結果,燕景瑜來了興趣,在老師傅的指導下把最後一個菜給炒了。


    燕景瑜炒菜期間,東方既白一邊看火,一邊指導,還不忘恰到好處地給予誇獎。


    真是要體驗感,有體驗感;要情緒價值,有情緒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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