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廉和蘇烈同時起身站到前麵,撲騰一下跪下,“請陛下三思,按大楚律例至少要證據確鑿才可定罪,陛下不可如此冤屈三殿下!”


    其他人異口同聲道:“臣等附議!”


    餘大人心驚膽戰得不行,自己不就是和三殿下結黨營私之人?


    哪曾想鐵靠山一下變成奪命刀啊?


    現在撇清關係還來得及嗎?


    宋齊則在想,不至於吧?


    不至於就這麽栽了吧?


    還不等他想出什麽來,東方暃怒氣衝衝的聲音便從上首傳來:“反了!反了!都反了!這事就這麽定了!朕心意已決,斷無更改之理。還有!聽聞燕太子與皇三子來往甚密,那就一同幽禁,閉府不得任何人進出!”


    說完這些之後,東方暃憤憤起身甩袖離去,同時大喝一聲道:“退朝!”


    等他走遠了,其他朝臣起了身,你看我,我看你,愣是不知道該怎麽辦,然後三三兩兩交談著離開了大殿。


    燕景瑜此時剛剛起來,一出寢殿,趙恆逸便慌慌張張前來報信:“主子,三殿下被指謀反,現被幽禁宮中。”


    燕景瑜蹙眉道:“什麽時候的事?”


    趙恆逸應道:“今晨的事。”


    燕景瑜擰著眉罵道:“老狐狸是眼盲心瞎了麽?”


    燕景瑜思忖片刻,吩咐道:“轉移部分近衛出去以防不測。”


    趙恆逸神色顯露出來幾分為難:“來不及了,禁軍已經把府邸圍了個水泄不通,楚帝應當是早有準備。”


    燕景瑜揉了揉眉心,腦中靈光乍現,突兀地問道:“楚帝身體如何?”


    趙恆逸答道:“中氣十足,一時半會死不了!”


    燕景瑜聞言稍稍放心了一些,既然如此,隻是幽禁罷了,還沒到最糟糕的地步。


    以他的才能,等有事要他做的時候,楚帝肯定還得放他出來,沒道理放著個好用的工具不用,除非楚帝打定主意要拿他開刀……


    燕景瑜想著想著,歎了一口氣:“傳膳罷!”


    趙恆逸擔憂地看了她一眼,還是快速應了一聲是。


    早膳呈上來的時候,燕景瑜有一搭沒一搭地吃了兩口,便擱下了筷子,“撤了罷!”


    趙恆逸勸解道:“三殿下不一定會有事,主子你還是多吃些,免得三殿下擔……”


    趙恆逸的話還沒說完,便在她扔來的冷刀子裏噤了聲。


    燕景瑜嗤笑道:“早膳不合胃口罷了,你怎麽如此多事?還私自揣度吾的意思?”


    趙恆逸立馬告罪:“屬下知錯!”


    燕景瑜瞥了他一眼,重新拿起筷子再多吃了一些才離開膳桌,獨自窩在寢殿裏,拿出那串骷髏頭珠串把玩,麵上的表情並無多大變化,隻是目光失了焦距。


    當晚碧洗宮進來了一個和東方既白身形差不多的男人——桑延維。


    桑延維,年二十七,東方暃身邊的暗衛長,一品上境土係高手,擅長易容術,身高八尺三寸……


    注:楚國一尺等於二十三厘米,一寸等於二點三厘米,八尺三寸等於一百九十點九厘米……


    兩人快速交換了衣服。


    桑延維拿出藥物給東方既白易了容,又取了丹藥改了他的聲音。


    最後,東方既白把自己的腰牌等物都交到他手裏,隻留下了那塊代表空穀少穀主身份的玉佩才算完事。


    桑延維把事先準備的玉簫交給他,低聲道:“殿下此行注意安全。”


    東方既白一言不發,伸出手放他麵前。


    桑延維見狀疑惑道:“殿下這是何意?”


    東方既白輕咳一聲道:“銀票都不給?讓本殿在外麵枕風霜?”


    桑延維拍了一下腦袋,連聲道:“屬下疏忽了,這就給殿下!”


    桑延維身影一閃消失在碧洗宮,再出現的時候拿來了一大摞銀票。


    沒錯就是一大摞,目測有個幾萬兩。


    東方既白從他手裏拿過銀票,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好好扮,本殿可不會弓著腰。”


    桑延維聞言立馬站得溜直,鄭重道:“本殿知曉,退下吧!”


    東方既白讚賞地看了他一眼,把銀票揣好,整個人消失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中。


    等東方既白走了,他才開始給自己易容成東方既白的樣子,又吃了丹藥換了聲音,任誰打眼一看也不能發現這是假的三皇子。


    冥冥夜色中,一個暗探潛入暗牢中,對一個白衣公子道:“殿下,楚三殿下被指謀反現已被幽禁。”


    白衣公子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楚帝這個老狐狸悶聲不響把本殿的人除了個幹淨,還真是小看他了。現在琴城如何?我們的人安排進去了麽?”


    暗探道:“殿下放心,琴城城主已死,隻待我們的人奪了魁首,叫琴城打開缺口,到時……”


    白衣公子邪魅一笑道:“盯住了,別出什麽岔子。”


    暗探道:“是,屬下先行離開了,殿下保重!”


    白衣公子頓了一下,叫住他問道:“等等,燕太子如何了?”


    暗探答道:“無恙,隻是被禁軍看管起來了。”


    白衣公子哥點點頭,輕聲道:“走吧,別讓人發現了!”


    與此同時,一道鬼魅之影把他們的話聽了去,暗暗記了下來。


    當晚,三皇子府的茶樓,東方啟玉、宋齊和樓倚歌等人圍桌而坐。


    東方啟玉率先開口問道:“父皇他當真把我哥關起來了?”


    宋齊點了點頭道:“是,陛下鐵了心要關殿下幽禁,但不知究竟是何原因,你們怎麽想?”


    樓倚歌從容開口道:“不知,現在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免得落人口舌。最壞的打算就是主子要被賜死,到時候我們再闖宮救人,一舉送主子登位。”


    蕭萬頃還挺震驚的,沒想到平時悶聲不作響的樓大統領骨子裏也是個逆賊。


    樓倚歌心想,早就看上麵那個蠢東西不順眼了,事多還喜歡瞎指揮。


    不知道還得對他俯首臣稱多久,心下更是不滿了,若不是礙於顧慮,現在就帶兵殺進宮中了。


    東方啟玉右拳錘了一下左掌,一語定乾坤道:“就按樓統領說的來吧。”


    蕭萬頃立馬出聲道:“我有疑,要是陛下悄悄毒死了主子呢?”


    東方啟玉立馬醒悟過來,一時間不確定起來,喃喃道:“還真有可能,要不,我去皇宮探探虛實?”


    蕭萬頃立馬開口道:“你那三腳貓的功夫一下就讓人發現了。”


    話音剛落,其他人同時點了點頭。


    東方啟玉不服氣道:“我至少可以說是探望我哥,你不管誰去,被發現都是在遞把柄給別人,不是反而坐實了我哥謀反麽?”


    其他人覺得也有道理,同時點了點頭。


    宋齊開口道:“那就勞小殿下前去宮中一探究竟。”


    東方啟玉表情嚴肅道:“等我消息,我先走了。”


    東方啟玉說著身形立馬消失在原地。


    碧洗宮一片寂靜,東方啟玉悄悄靠近,還未進入就被外麵的禁軍發現了。


    “小殿下怎麽會在這裏?”一位小將疑惑道。


    東方啟玉幹脆挺直了腰板,正色道:“本殿來瞧瞧我皇兄。”


    小將為難道:“殿下,陛下有命,不許任何人探視!”


    東方啟玉見蒙混不過,幹脆利索地對著裏麵大喊了起來:“哥!我來了,你出來讓我看看你,你還好嘛?”


    東方既白聽到以後,從床上起來,稍稍整理一下衣襟,走到門口打開門看向被禁軍攔住的東方啟玉,學著東方既白那樣說話:“啟玉?”


    東方啟玉看他出來,立馬激動道:“哥!你現在怎麽樣?”


    東方既白板著個老板臉:“無事,你早些迴去休息。”


    東方啟玉還欲說些什麽,卻見東方既白已經把門合上了。


    東方既白把門合上,深吸了一口氣,差點一聲小殿下就叫出口了,還好反應快沒露餡。


    東方啟玉見他關上門料想他應該沒什麽事,然後便放心地離開了。


    東方既白鬆了一口氣,躺到床上繼續睡覺,就在他快要睡著的時候,屋內陡然多出一個人來。


    東方既白猛地起身,正欲開口喊人,卻被來人冰涼的手捂住,一道清冷的聲音傳入耳中:“不要聲張,是我。”


    東方既白故作放鬆示意她放開,等她鬆了手,借著微光定睛一看,來人竟是燕太子,一時緊張又被強壓下來,鎮定道:“你怎麽來了?”


    燕景瑜坐到他床邊,不答反問:“你怎麽樣了?為何將你幽禁?”


    東方既白方寸大亂,心想要怎麽迴答才不會露餡,於是故作深沉道:“無事,引蛇出洞罷了,你早些迴去,別叫人發現了。”


    燕景瑜皺了皺眉,有意無意地提了一句:“小猴想你了。”


    東方既白腦中正天人交戰,以為這是他們之間的特殊稱唿,微笑迴應道:“我也想你。”


    燕景瑜被他直白的話羞得耳尖泛熱,反問道:“應這樣快,你知道我是什麽意思麽?”


    東方既白從善如流道:“知道,你說想我了。”


    燕景瑜羞怯地偏過頭去,低語道:“哼,黑烏鴉!”


    假的東方既白哪見過這場麵,心道我這算調戲了三殿下的心上人吧?


    三殿下知道了不得扒了我的皮……


    燕景瑜等了半天不見他迴應,皺了一下眉,不解道:“不說話?啞巴了?”


    東方既白強笑道:“怎會?”


    燕景瑜猛地湊近他,嚇得他驚慌失措往床榻內裏靠了幾分。


    燕景瑜調笑道:“躲那麽遠做什麽?我是會吃人?”


    東方既白搖搖頭,尬笑道:“不是,我……”


    他心想我哪敢靠近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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