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既白點點頭,心裏補充道,你是我六十多年唯一喜歡的人。


    隻是說出去未免有些丟人。


    燕景瑜點頭道:“我明白了。”


    東方既白盯著她的臉看,皺了皺眉,思忖片刻道:“你不動楚國,我們大概沒有機會兵戎相見。最壞的結果是,我把燕國拿下變為楚國的疆域,反正沒想殺你。”


    燕景瑜點頭,低聲道:“嗯。”


    東方既白覺得還是沒有說清楚,又補充了一句:“之前我就沒想過殺你。現在我們結為儔侶,我覺得我們是一體的,我沒想過把劍指向你,更沒打算殺你。今日這個是意外,抱歉。”


    東方既白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臉,沒敢碰到她的傷痕。


    燕景瑜從他言不及義的話裏捕捉到他淺藏的真心,心下微動,順從內心倚進他的懷裏,喃喃道:“我不動楚國,我沒想過動楚國。”


    這並不是她的真話,真話是,四國她要,他,她也要。


    可現在發覺,四國似乎也沒那麽誘人了,冷冰冰,沒人氣,不是她真正想要的,要是有他,再有四國……


    東方既白輕輕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輕聲道:“我知道,所以我不知道還有什麽阻礙能把我們分開。如果有,我們一起把它破開!”


    東方既白說完牽起她的手,低頭在她手上親了一下。


    燕景瑜閉上了眼睛,伸手抱緊了他,就這一刻,她什麽都不想去想,她隻想要自己想要的。


    東方既白想了一下繼續道:“若是別人,我同她兵戎相見,我不會手軟。若是你,我自認下不去手。”


    燕景瑜從他懷裏退出,麵上恢複到往日的冷漠,語氣冷淡到聽不出半點情緒道:“我知道了。”


    燕景瑜說完先他一步走出了林子,東方既白走在後麵,神色複雜不知道在想什麽。


    迴了茶樓,東方既白把手暖遞給她,“要走了?”


    燕景瑜點了點頭,拿過手暖,一聲不吭地走了。


    燕景瑜手捧著手暖,走出了茶樓,東方既白又追了出來,把紅玉膏遞給了她。


    她雖一言不發,可情緒已洶湧似海潮。


    燕景瑜眼神淡漠又疏離地抬眸看了一眼,接過紅玉膏便抽身離去。


    餘慕看了這場景,小聲問樓倚歌道:“主子他們?不會又……”


    樓倚歌搖搖頭,半天沒說話。


    東方既白重重歎了一口氣,迴臨水閣捧著書看,隻是半天都沒看進去一個字。


    另一邊,趙恆逸看到他家主子臉上的傷痕,眼睛咻地一下瞪得老大。


    再一看她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冷氣,他便識趣地閉上了嘴。


    兩人接下去一個月都沒見麵,也沒任何往來,好像彼此並不相識。雖隔咫尺,卻似天涯。


    東方既白這一個月也不笑了,臉上臭得像大家都欠他錢一樣,也不許任何人靠近他。


    除此之外早起練劍或上早朝以及其他事情一件都沒落下過。


    燕景瑜則一邊關注著燕國的動向,一邊習武練劍,隻是每每夜間有些睡不著。


    很快到了十一月初五這一天,趙恆逸和肅和大婚。


    東方既白之前心裏想著要裁減給他們的新婚賀禮,但實際上卻還額外添了一些。


    傍晚,三皇子府上收到請帖的眾人拎著賀禮來到了燕太子府。


    燕太子府的前院被用來辦婚禮了,院裏林林總總擺了幾十桌酒席,門楹上掛著紅綢,火紅的燈籠也被高高掛起。


    東方既白走了進來,趙恆逸立馬上前行禮道:“恭請殿下上座,殿下能來真是……”


    趙恆逸還未說完,東方既白便擺手道:“不必多禮,今日你為尊。”


    趙恆逸點點頭,沒再多言,一路引他上了座。


    蕭萬頃、餘慕和樓倚歌拎了不少禮品,同時笑著道:“恭喜,恭喜”,又把禮品一一移交給了他。


    東方既白和燕景瑜坐了同一桌,他們這一桌除他們之外再無他人。


    東方既白和燕景瑜對視一眼,情緒沒半點變化,各自吃著自己的東西,既不交談,也再無眼神交匯。


    兩人的侍衛明顯發覺不對,雙方交換一下眼神,仍不知是發生了什麽事。


    趙恆逸主動上來給兩位主子敬酒,東方既白和燕景瑜舉起手裏的酒杯示意,同時道:“恭喜。”


    趙恆逸已有了些醉意,笑著迴了句:“同喜同喜!”


    東方既白點點頭,虛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燕景瑜則直接一口氣喝了個幹淨。


    很快席過半晌,燕景瑜把桌上那壺烈酒喝了精光。


    另一邊趙恆逸被灌了不少酒,嘴裏說著胡話。


    蕭萬頃略喝了兩口薄酒,打個頭陣,勾著新郎官的肩膀喊著說:“兄弟們,走嘍,鬧洞房了!”


    東方既白看他們鬧得開心,也跟著舒心一笑,一直看他們打打鬧鬧,久久沒能移開眼。


    燕景瑜則趁他們鬧得正歡的時候悄悄地離了席。


    東方既白看著他們鬧得開心,無奈地搖了搖頭,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猛地注意到燕景瑜在不知什麽時候離了席。


    東方既白放下了茶杯,悄悄地離了席去尋燕景瑜。


    燕太子府有些大,他又不大熟,尋了一會兒沒尋到人,拉住一個跑去小解的侍衛問:“你家主子去了何處。”


    侍衛晃了晃因為醉酒變得暈乎乎的腦袋,略迴了神,傻笑道:“主子好像迴寢殿了。”


    東方既白這才知燕景瑜迴了寢殿。


    東方既白走到寢殿旁的長廊,看到燕景瑜站在風口。


    瑟瑟的寒風吹動她的秀發,有幾許青絲隨風飄著,不經意掛在了她的紅唇上。


    她的眼眸輕閉任由冷風洗禮,明明風很冷她卻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紫鳶色的衣裳在風中湧動好似隨時要乘風而去,一時風起雲湧亂了他的心緒。


    東方既白放輕腳步走了過去,伸手把她摟進懷裏,語氣平緩輕柔道:“燕景瑜,你怎麽站在風口?不高興?不會是想讓吹了,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吧??”


    燕景瑜的情緒並無太大起伏,從喉間擠出一句:“嗯。”


    東方既白微笑道:“這樣可冷靜不下來,還會讓你染上風寒。我帶你去個好地方,可以讓你很快冷靜下來。”


    “嗯。”


    東方既白打橫將她抱起,運起輕功帶她出城,同時還在周身凝出了一個火紅色的真元光圈給她擋風。


    燕景瑜皺了皺眉看著這個光圈,抬眸看著他。


    東方既白會意,解釋道:“這是能擋住三品境高手全力一擊的防禦陣法。”


    燕景瑜嗤笑一聲道:“給我擋風?未免大材小用。”


    東方既白知道她心情不好,沒和她計較,反而解釋了起來,“我沒帶披風,你又怕冷,剛吹了那麽久的冷風,一會兒真染上風寒得難受好幾天。一點真元而已,我還不至於如此吝嗇。”


    燕景瑜擰著眉,沒再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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