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看她盯了許久,連忙問道:“這位客官可是瞧上這件衣服了?”


    燕景瑜點了點頭,老板正準備取下衣服,東方既白走過去伸手一摸,皺眉道:“這衣服料子太粗糲了,我穿還行,他如何穿得?”


    老板立馬不高興了,開口反駁道:“這位客官可不能胡說,這衣服用的料子可是全天下第四細軟的,怎會粗糲?”


    東方既白壓低聲音在他耳邊道:“你要真喜歡,我取庫房裏的軟煙羅給你做一身一樣的,你皮膚細嫩恐怕穿不了。”


    燕景瑜聞言耳尖一紅,不迴答他,反而走向老板說:“別聽他胡說,包起來吧。”


    老板立馬喜笑顏開道:“好嘞,一共三百兩。”


    燕景瑜從袖子裏拿出三張銀票遞給老板,又從他手裏接過衣服,才轉頭看著他,“走吧!”


    東方既白想了一下,對燕景瑜說了一句先等一下,又靠近老板說:“還有沒有更細軟些的料子做的衣服?價錢好商量!”


    老板想了一下,右拳敲了一下左掌,喜上眉梢道:“哎呦,這不巧了麽,客官隨我來二樓,二樓有幾套,您要不要瞧瞧?”


    到了二樓,上麵陳列的成衣隻有七八套,但件件精致耐看。


    東方既白伸手一摸發現那料子觸手生溫,很是綿軟,疑惑道:“這是布料用得是齊國盛產的青竹絲?”


    老板連忙誇讚道:“客官好眼力,正是青竹絲!”


    東方既白狐疑地看著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質疑道:“錦城邊陲小鎮竟也有這等貨色?”


    燕景瑜看他這個樣子,趕忙上來拉了他袖子一下,對著他輕輕搖頭。


    東方既白收斂了一下情緒,換上笑意,“淺色這幾套都要了!”


    老板一聽這話笑得咧開了嘴,連忙拿了包袱給他包了起來遞給他,然後笑著道:“五套一共三千兩一百兩,給您免了一百兩,滿意地話下次再來啊!”


    東方既白從他手裏接過包袱挎在肩上,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大疊銀票,數了數然後才遞給他。


    老板接過錢也數了一下,然後快速揣進懷裏。


    東方既白想了一下,又問:“店裏可有不要的碎布?”


    老板不知道他問這個幹什麽,但還是連連出聲道:“有有有,我給您拿!”


    老板麻溜地跑去隔間拿了好幾塊碎布,然後往東方既白手裏一塞。


    東方既白看了一眼,挑了兩塊比較大的出來,然後把剩餘的遞迴給他,又開口道:“麻煩借針線和剪子一用。”


    老板連忙把針線盤端了過來,東方既白接過針線,找了空位坐下,把兩個包袱擱在另一邊的空位上,再把碎布和針線盤往桌上一放,然後引針穿線,再把碎布的毛邊裁剪了,縫縫補補一陣搗鼓,做出來一件小衣服,又緊接著弄另一塊布。


    燕景瑜在一邊看得一臉興味,原來堂堂三殿下還會做針線活,倒挺賢惠的。


    老板拿起做好的小衣服,看了一眼上麵緊密的走針,誇了一句:“公子的針線活不錯,這是給……”


    老板打量了一下東方既白和燕景瑜,左看右看,也不像有孩子了的樣子,於是後麵半句話猶猶豫豫沒能說出口。


    東方既白頭也不抬地迴答道:“給崽子做的。”


    老板聽到這話愣了一下,忙推銷道:“店內也有孩子的衣服,客官要不要看一下?”


    燕景瑜老板這副樣子就知道他多想了,便接過話茬道:“是狼崽子!”


    老板這才反應過來,連連點頭,“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我就說嘛,看著也不像有孩子的樣子。


    老板一邊想著一邊把小衣放迴到桌上。


    正好此時東方既白把另一件衣服也做好了,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碎屑。


    東方既白拿起衣服向老板揚了揚,問道:“多少錢?”


    老板眼裏閃過一絲精光,忙笑道:“這個算饒頭,不用錢。”


    東方既白點點頭算作迴應,然後把小衣往較小的包袱裏塞,拎起包袱轉頭對燕景瑜說:“走吧!”


    老板跟在他們後麵,把他們送出了門,還笑著大喊:“歡迎客官下次再來!”


    兩人走出很遠了,東方既白才問他,“剛剛為什麽製止我?”


    燕景瑜笑了一下,半遮半掩道:“一會兒告訴你。”


    燕景瑜說著把手裏拎的衣服遞給他,柔聲道:“嗯,給!”


    東方既白也正好把大一些的包袱遞給他,然後兩人同時開口問道:“給我?”


    兩人相視一笑,同時接過對方手裏的包袱。


    兩人尷尷尬尬地別扭了一陣,東方既白才問道:“為什麽給我買?”


    燕景瑜微紅著臉道:“覺得挺適合你的。你穿白衣更好看。”


    東方既白愣了一下,眸子裏很快地閃過一絲哀傷,隻是燕景瑜沒注意到。


    其實每次穿白衣的時候,他就會想起醫院太平間蓋在父母身上的白布來,從那時起他就不愛穿白衣了。


    白色衣服不僅讓他的迴憶變得傷感,還藏不住身體流出的血。


    除非有必要,否則他基本不穿白衣。


    可其實最開始的時候,他明明最愛白衣。


    進了客棧後,兩人各自進了自己的房間。


    東方既白進房放好東西,又出房門找店小二要了兩盆溫水、皂角和一碗溫牛奶。


    等店小二把東西送來後,東方既白拿起丟在地上的外袍,浸在溫水裏,用皂角洗了,掛在通風口的架子上。


    做完這些,東方既白又從包袱裏把小衣拿出來放在桌上。


    房間角落的地毯上的小狼崽正嗷嗷待哺,東方既白用手捧起它,笑著說道:“哎呦,真可憐,餓了吧?那還是得洗了再吃,太髒了!”


    東方既白把小狼崽放進另一盆水裏,拿皂角和香料給它洗了個香噴噴,然後用真元烘幹了水分,再抱著它給它穿剛剛做好的小衣,把它放在桌上,用真元裹挾著溫牛奶往它嘴裏送。


    小狼崽張嘴喝得很歡,等狼崽子喝完奶,拿帕子給它擦了嘴,然後抱著它去找店小二要他把東西收拾了,順便說了他要沐浴。


    店小二很快過來把水盆什麽的撤了下去,提來熱水給他灌滿了浴桶,便麻溜地離開把門帶上了。


    東方既白把狼崽放在一邊的矮榻上,小狼崽吃飽了蜷縮成一小團睡著了。


    他又拿了個薄毯給它蓋上,輕聲道:“睡吧,挺像是養了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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