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景瑜猛地拉住他的手,眼中神色複雜,“如果我說我沒有,你信不信?”


    說著,燕景瑜麵露自嘲地鬆了手,卻見東方既白突然轉過身看著她,眼神裏卻有些孩子般的天真,語氣輕快地追問道:“真的,沒騙我?”


    燕景瑜疑惑了一瞬,心道他怎麽會用孩子一樣的目光看自己,出聲道:“你怎麽了?”


    東方既白搖了搖頭,手揉了揉太陽穴,疲憊地開口:“無事,隻是還未痊愈,精神有些恍惚。出去吧,不如下下棋,喝喝茶?”


    燕景瑜點了點頭,兩人齊齊出了寢殿。


    在棋桌上燕景瑜幾度抬眸打量東方既白。


    東方既白察覺到他的目光微微勾了勾唇,一手拿起茶杯準備喝茶,又想起壬秋說這幾日不能飲茶便又放下了,“你有話就說吧。”


    燕景瑜見他開了口也不遮掩,直奔主題道:“為何你會突然說到顧見臣?”


    東方既白往棋盤上落下一子,“那自然是我在顧見臣身邊放了一雙眼睛,然後就得知了這麽個消息,倒讓我有些吃驚了。”


    燕景瑜聞言深吸了一口氣,沒想到他這麽直接就說出來了關於暗探這種事,解釋道:“我和他沒關係,他怎麽想,我管不著。”


    東方既白頓了一下,輕嗤一聲:“那倒是奇怪了,莫非你準備站我二哥?”


    這話問的相當直接又突兀,打了燕景瑜一個措手不及。


    燕景瑜反問:“你怎麽會這麽想?我沒打算站哪,我隻站自己這裏。”


    “那樣最好,不過你當真和他不相熟麽?”東方既白用探究看了一眼燕景瑜。


    燕景瑜認命般的歎了口氣,“有些孽賬罷了。”


    一看棋盤,燕景瑜不辯喜怒地開了口:“我輸了。”


    東方既白把棋子收了,醇厚的聲音傳來,“你的棋技不錯,上次是故意輸給啟玉的?”


    “小殿下孩子心性,讓他一下也無妨。”燕景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你果然觀察入微,這麽快就得知我的喜好。”


    東方既白輕笑一下,“也沒什麽,上次的糕點隻是借花獻佛罷了,我對你沒有惡意,不必如此防備。”


    聞言,燕景瑜袖子裏緊握的手微微鬆了鬆,“我能知道為什麽嗎?”


    東方既白定定神,認真地說:“因為不想戰事再起,不想流民無數。等你日後登位,念我三分好,同楚國修好就算所求了。”


    “難道你不想問鼎四國?”燕景瑜聽了他的話心中意動,又立馬壓住。


    “不想,我沒那麽多野心,不管你信是不信,今日所說,都出自真心。”


    東方既白說著站了起來,“到點了,一起用膳罷。”


    燕景瑜點了點頭,隨著他一起去用膳。兩人的背影一黑一白,身量相差無幾,十分和諧。


    等燕景瑜走了之後,東方既白又召來蕭萬頃,蕭萬頃看了一眼他主子,又立馬低頭作認錯狀,“主子你找我什麽事。”


    東方既白笑了一下,“這麽緊張做什麽?怕我吃了你?”


    蕭萬頃立馬臉上堆笑:“這不是怕說了什麽衝撞到你。一會刺激到你,壬秋得追著我打。”


    “你去盯著燕太子府,顧見臣登門你就跑去偷聽。如果燕景瑜說了什麽關於顧見臣身邊有暗探的事。你就故意弄出些聲響來,然後再跑迴來。”


    東方既白眼神深邃地看著他,蕭萬頃聽了這古怪的吩咐疑惑道:“為什麽?”


    東方既白伸手叩了一下他的額頭,“腦子不聰明就少提點問題。”


    蕭萬頃吃痛摸了摸額頭,怪道:“知道我笨,還讓我去打探,不怕我給你搞砸了。”


    “你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那我就打發你去莊下挑糞。”東方既白說完,轉身就進了書房。


    東方既白一坐下,拿了一張白紙在畫思維導圖。顧見臣打探雲城的事;稱我父皇為楚帝;我父皇的暗探死,燕太子殺的,他卻開口說燕太子是他的人;這個顧見臣真的是顧見臣?


    東方既白敲了敲嗡嗡響的腦子,幹脆懶得細想了,密語傳音:你們細細打探這個顧見臣,他肯定沒那麽簡單,說不準內裏換人了。


    東方既白歎了口氣,他二哥還真是養了一匹野狼在身邊啊。


    東方既白仔細梳理了一下,又想起雲城暗探的事來,又對著暗影碟者密語傳音:我父皇的暗探是什麽時候被殺的?


    其中發生了什麽,我記得讓你們盯住雲城了吧。


    暗影碟者:暗探被殺的時候,主子您正在昏迷中。


    燕太子和她的手下在商量燕國部署的事。燕太子的手下對燕太子和主子來往過密的事不滿。燕太子說隻是為了利用你。


    那個暗探不小心弄出來了一些聲響,被燕太子發現,然後就被殺了。


    原來還有這麽一出,燕國部署的事,我父皇的手也伸不了那麽長,至於利用我?嗬,燕景瑜,你殺了他,其實是在怕這個吧,你的心已經被我叩開了一個豁口,隻待日後便能潰不成軍了。


    東方既白難得這樣自信,想起剛剛寢殿他那個樣子,估計倒戈也隻是時間問題。


    他不想血流成河,隻想用最小的成本換取楚國安寧。


    東方既白才思考了那麽一會兒問題,覺得疲憊的不行,偏偏腦子裏還嗡嗡響,收了筆,把那張思維導圖收了起來,迴了寢殿歇息。


    幾日後,顧府,顧見臣又一次夢迴前世。


    他夢到自己是如何步步為營、攪雲播雨,又是如何迎娶的燕景瑜,又是如何在燕景瑜身死後自己拋棄一切,用自己的命換來的此生。


    顧見臣擦了擦額頭冒出來的汗,起身洗了把臉,長舒了一口氣,心裏唯一的念頭就是我這次必定要得到我所想要的一切,而燕景瑜,我也勢在必得!


    燕景瑜已經記不得顧見臣這是第幾次上門了,看到他,燕景瑜不免心緒煩亂。


    顧見臣盯她的眼神已經收斂了許多,隻是暗藏的眸色依舊,“我已經都記起來了,你別說你不記得,不然幹嘛見我就這麽緊張?”


    燕景瑜麵色不改,袖子下的手緊緊交握在一起,“顧公子到底在說什麽?”


    “你的手握那麽緊做什麽?”


    顧見臣拉起她的手,果然握得骨節泛白。


    “放開!”燕景瑜臉色發冷,用力掙紮。


    顧見臣見狀鬆了手,“看來你還是和從前一樣,一緊張就愛把手握緊,你都記得的吧,從前的事?”


    顧見臣說著湊了近來,在她的耳邊輕聲吐出最後四個字。


    燕景瑜推開他,有些惱怒道:“說話就說,湊這麽近做什麽。”


    顧見臣整整衣服,迴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微笑看著她,“你知道我為什麽來。你對我也並非全無情意,何必做出一副無情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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