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個人燒得像熟透的蝦子,嘴唇白的嚇人,還在猛地發抖。


    燕景瑜聽了他的話,疑惑更深了,難道他所有成就的背後都是被人逼迫的麽?


    所以根本沒有什麽九歲出師的神童,沒有十三歲到處闖蕩的意氣少年,隻是被逼無奈麽。


    她仔細看著他的眉眼,沒忍住漫過一絲絲心疼,拿起布巾沾了水給他擦了擦額頭,然後猛地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又扔下布巾毅然離去。


    等東方既白從昏睡中醒來,已經是兩日後了。


    當時東方既白整個人都燒得重度昏迷,人差點見了閻王,封鈺見他醒了,趕忙上前道:“殿下好些了沒?”


    東方既白點點頭,啞著嗓子問道:“雲城現在如何了?”


    封鈺沉了沉聲音,好一會兒才哽咽道:“殿下,那四十五個重症的人沒能救得過來。”


    其他太醫一幹人等立馬跪下請罪:“臣等無能,請殿下責罰。”


    東方既白安撫道:“你們盡力了,如今這般已經很好了。他們的屍身呢?”


    封鈺低頭答話:“他們的屍身已經運往城外,正準備焚燒掩埋。”


    東方既白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給我準備一身素服吧,我去送送他們。”


    封鈺下去命人準備了一套白衣送了上來。


    東方既白拿了衣服,換上了便前往城外。


    城外一眾人都在那裏,準備了許多幹柴準備焚燒。


    東方既白一出現馬上吸引了一幹人的注意。


    餘慕見了他一身白衣的樣子,沒忍住說了一句:“天神下凡了?從來沒見主子穿過白衣,倒挺好看的。”


    樓倚歌聞言點了點頭,東方既白確實生了一副好相貌,叫雲城中人不知多少人看癡了。


    東方既白平時一身黑衣看著不怒自威,而此刻一襲白衣看著整個人溫潤如玉卻不忍褻瀆。


    燕景瑜看到他身著白衣的樣子,不知不覺間,腦中那道瞧不清晰的白色身影忽然有了具象。


    她一直不知為何對那道白色身影念念不忘,但從始至終,她都不知那人生得是何容貌。


    隻知他身姿挺拔,如亭亭勁鬆,見過東方既白身著白衣的樣子,莫名覺得那道白色身影的主人就該是東方既白。


    東方既白看著屍身被一點點被火勢吞沒,心裏不是滋味,等火勢退去,眾人就地立了四十五座墳墓。


    東方既白手持三炷香,一下掀開衣袍跪了下來,在墓前拜了三拜,心裏說著,你們都是齊國的英雄,可我也要保護楚國不受侵害,你們這般枉死,算我對不起你們。


    眾人跪拜完都起了身,獨獨東方既白神色悲愴久久未起。


    封鈺見了準備拉他起來,卻被燕景瑜拉住,“讓他跪吧,他心裏不好受。”


    封鈺看了一眼燕景瑜,又看了看東方既白,終是點了點頭似是明白了什麽,“有勞燕太子勸解一二,殿下病軀未愈,怕是撐不了多久。”


    燕景瑜點點頭,等所有人都走了,她才緩緩靠近他,也沒說什麽,隻是那麽盯著他看。


    趙恆逸看著自家主子和三殿下單獨待在一起,不由得用眼神詢問餘慕,而餘慕也是一臉茫然。


    趙恆逸、肅和、樓倚歌和餘慕就這樣待在不遠處偷偷看著兩主子,還時不時點點頭。


    東方既白注意到身側的燕景瑜不由得出聲:“殿下有事?”


    燕景瑜聽見他的詢問,淡淡應了一句:“雲城城主要我勸解殿下,要殿下不必自責。”


    東方既白自嘲:“自責,我有什麽資格自責?”


    雲城之殤是他一手策劃,他有什麽能自責的,無非在這跪著自欺欺人求個心安。


    “若不自責,何苦跪著?這種情況任誰也做不到麵麵俱到,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燕景瑜歎了一口氣,在他麵前蹲了下來,眼睛盯著他看。


    四目相對間,東方既白突然露出一抹微笑:“你說的對,這樣確實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燕景瑜伸出手準備拉他起來,東方既白避開了他的手順勢起來,卻打了一個趔趄。


    “明明快支撐不住了,逞什麽強?”燕景瑜一邊說他,一邊拉住他不讓他摔倒。


    遠處的趙恆逸瘋狂和餘慕眼神交流,看到沒,我主子拉你們主子了,還對對看了,你就說有沒有情況?


    餘慕立馬迴應了一下,有有有,肯定有。


    他們要過來!


    趙恆逸立馬給了餘慕一個眼神,然後餘慕拉著樓倚歌,趙恆逸則拉著肅和趕緊開溜給兩人騰空間。


    東方既白騰出手來給自己扶脈,然後半開玩笑地說:“離支撐不住還差些,不過就是昏了兩天有點發虛。”


    燕景瑜看了他一眼,手仍半扶著他,“你會醫術?”


    東方既白點頭道:“確實會,而且還不錯。”


    燕景瑜淡淡開口:“醫者不自醫,一會讓你的府醫給你看看。”


    東方既白笑了一下,啞著聲音道:“我和壬秋師出同門,他瞧和我瞧都差不多。”


    “他是你的師父?”


    “那倒不是,他是我的師侄。”東方既白像是想起什麽笑著應答。


    燕景瑜以為他不想說就故作玩笑,便沒再深問。


    東方既白在雲城待了一段時間,見雲城的事告一段落,收拾收拾就準備離開了。


    隻是因為之前染了疫症,好了之後東方既白依舊有些畏寒,所以披風是片刻不離身。


    壬秋收拾好東西過來的時候還帶了一個小童,東方既白眼神詢問他是怎麽一迴事。


    “我這些天在雲城發現的好苗子,我看他有行醫的天賦就收下了。”壬秋開口解釋道。


    東方既白點了點,表示自己知道了,又看向那個小童,壬秋在他後背拍了一下,“愣著幹什麽?快叫人!”


    小童斟酌一下開口:“大師兄好!”


    壬秋眼睛一瞪,甩了小童一個大逼兜,“叫什麽師兄?叫師叔祖!”


    小童立馬機靈道:“師叔祖好,我有眼不識泰山,您老人家別和我一般計較。”


    東方既白笑笑不說話,小童心裏一萬個震驚,以為師叔祖是白須飄飄的仙人,沒想到這麽年輕,那他肯定是駐顏有術的仙人,


    家人們誰懂啊,我見到活的師叔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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