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姨本來不想在陌生人麵前提關於沈凜逍的事情,但是想著她是沈凜逍帶迴來的女人。


    關心他也是應該的。


    加上看著她的相貌本就有種親切熟悉的感覺,所以內心對她也毫無防備。


    莫姨如實迴答司思:“是的,沈總確實身體不好,需要長期服藥和做心理治療。”


    司思猜對了一半:“心理治療?他有心病?”


    “對,沈爺兩年前患上了重度抑鬱症。”莫姨無聲歎氣,麵色越來越凝重:“他有好幾次都差點離開了,但幸好每次都把他從死亡線上拉了迴來。”


    抑鬱症!


    沈凜逍得了抑鬱症?


    司思腦袋嗡嗡作響,她知道沈凜逍身體狀況不好,但是從來沒有想過沈凜逍會得這種病!


    司思心髒又悶又疼,指尖抑製不住地顫抖著。


    迴想起沈凜逍消瘦的麵容和蒼白的臉色,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司思壓住心底的波瀾,開口認真地問莫姨:“他的病,是什麽時候得的?”


    莫姨躊躇著,不知道該不該說。


    司思看出了她的糾結,試探性地先問:“是不是兩年前,他愛人離世,所以他才得了此病?”


    莫姨見司思都知曉一切,以為沈凜逍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她了。


    所以,她也沒什麽顧慮,把知道的都告訴了司思。


    “是啊,spring小姐,兩年前沈總的愛人離世,沈總幾乎快瘋了,他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不吃不喝,不見人,也不去公司,整個人像失魂了一般!”


    莫姨說到這兒,眼圈染上了淡淡的濕紅。


    “你根本不知道,沈總這兩年是怎麽過來的,有一段時間,他抑鬱症最嚴重的時候,自殺了好幾次,吃安眠藥,割腕自殘……他完全對生活一點留戀都沒有。”


    “spring小姐,我真的從來沒見過沈總那樣的狀態!太可怕了……”


    “不過,沈總最近的狀態看起來確實好了很多。他開始願意出門了,而且還重新迴l&e接管了公司。看來是因為他認識了你,是你帶他走出了痛苦。”


    司思如木樁般靜靜地聽著,她預料到沈凜逍會難過,但是沒有想到沈凜逍麵對失去她時會如此地絕望。


    莫姨見司思靜默著,雙眼無神,也不出聲。


    以為自己說錯話了,連忙向她解釋。


    “spring小姐,我剛剛說的話你可不要介意,我隻想表達沈總這兩年過得特別不容易,並不是想在你麵前刻意提起沈總之前的夫人……你別生氣。”


    司思緩緩搖頭,聲音很輕:“沒關係,我不在意。”


    莫姨說好聽的話:“總之,你是沈總這兩年帶迴家的第一個女人,沈總肯定是很在意你的,我也希望你能和沈總有一個美好的結果。”


    美好的結果……


    多麽諷刺啊!


    她和沈凜逍,注定不會美好。


    可是現在她要怎麽辦!


    按原計劃繼續偽裝身份讓沈凜逍越陷越深然後離開,又把他一個人推進深淵?


    可是,她真的做得到?


    她做不到去傷害一個病人,還是因她而生病的病人……


    “spring小姐?你怎麽了?”


    莫姨的聲音拉迴了她的神智,司思一抬眼,眼裏的淚珠從臉上滑下,她局促抬手擦掉眼淚。


    “我沒事,我先走了。”


    司思轉身離開,她打了個車,司機問她去哪兒,司思告訴他暫時沒有目的地,讓他隨便開。


    繞了湘城半圈後,司思讓司機送她去墓園。


    她來到溫銘墓前,將積壓的情緒全然釋放。


    她癱坐在地上,聲嘶力竭地哭了起來。


    “哥……沈凜逍生病了……我知道我不應該同情他……但是當我知道他這兩年過得這麽痛苦的時候我才知道……我還是在乎他,我的心還是會像以前那樣疼……”


    “哥,我是不是很沒出息?我以為我看著他難受會讓我的心裏有那麽幾絲快感,可是……沒有,一點都沒有……哥,我不想再用spring的身份去傷害他了……”


    “哥,你會支撐我的做法,對嗎?”


    話說到此處,司思耳旁忽然傳來什麽東西掉落的聲音。


    別過頭看去,隻見沈言茵正站在不遠處瞪著雙眸呆滯地望著她。


    地上,是一束沈言茵過於震驚下沒拿穩的滿天星。


    “司……司思?是你嗎?”


    方才司思說的話,沈言茵每個字每個詞都聽進去了,她難以置信,司思竟然沒死。


    司思眼裏有片刻倉皇閃過,畢竟沈言茵是沈凜逍的妹妹。


    她害怕沈言茵會把她的真實身份告訴沈凜逍。


    但是想了想,她認為沈言茵也不會那麽做。


    司思站起身,用往常那種熟悉的語調向她打招唿:“言茵,我是司思。”


    得到肯定答案後,沈言茵難掩激動,跑上前抱住了司思:“太好了!司思,你沒有死!”


    她被沈言茵緊緊地抱著,司思能感受到沈言茵對於她的“死而複生”,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這一幕,司思還真從未想過。


    遙想多年前她被沈言茵當成玩具一樣捉弄,那時候哪能想到她們兩個還能以朋友的身份相擁。


    人啊,是會變的。


    司思沒向沈言茵解釋太多,隻是非常認真地懇求她,希望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沈凜逍。


    沈言茵答應得很果斷:“司思,你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會替你保密。”


    沈言茵忽然想起來,後知後覺道:“所以,上次在醫院幫我的那個就是你!”


    “嗯。”司思趁機轉移話題,詢問起沈言茵:“對了,你和冷楓?”


    沈言茵臉上寫著一種輕舟已過萬重山的淡然。


    她長舒了一口氣,揚了揚唇。


    “我和冷楓已經離婚了,這事說到底我還得感謝你,要不是你那日在醫院替我說出一切,我可能至今都沒有勇氣把這些年經曆的事情說出來。”


    “離了就好,你和冷楓這場婚姻早就該劃上一個句號了。”對於沈言茵的解脫,司思由衷替她高興,她問她:“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沈言茵愣了一秒,別過頭看了一眼溫銘的墓碑,隨後聲音慢慢低了下去。


    “我還能有什麽打算?從畢業後就結婚生子,也沒工作過,幾乎與社會脫節。目前的打算,還是好好陪著暖暖長大吧。”


    司思點她:“言茵,你知道我想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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