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陌生的環境中,我睡得不踏實,第二天一早,溫敘言稍稍一動,我就醒了過來。


    “時間還早,再睡會兒。”溫敘言躺迴我的身邊。


    “幾點了?”


    我伸手去拿手機,還未來得及看時間,客廳外傳來一陣爭吵。


    “你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安排我去國外度假?”趙瑞雪語氣不滿,“我最近沒有出行安排!”


    “以後你會長期定居國外。”


    “你要跟我分居?”


    溫兆和決絕的話語,讓趙瑞雪克製的怒火再也壓不住,她猛然從沙發上站起身,用戴著祖母綠的手指,指著他的鼻子罵了起來,“趙家還沒垮,你就急著甩掉我?我當初是風風光光嫁入溫家,絕不會像個棄婦樣被你掃地出門!”


    就算她死,也不會與他分居離婚!


    “媽,爸是想讓你去國外住一段日子,散散心。”趙瑞雪最近情緒不對,溫初雪勸說道。


    “你給我閉嘴!”趙瑞雪雙目猩紅,“你這個不孝女,白瞎了我這麽多年對你的疼愛和教導……”


    “媽……”


    “護照機票已經準備好了。”溫兆和把機票和護照放到茶幾上,又從錢包裏掏出一張黑卡,“這些年每個月都會給你家用,以後每個月照舊。這張黑卡是你另外的零花錢。”


    “就算你把溫氏給我,我也不會去國外!”趙瑞雪態度堅決。


    “老劉會跟著你一起去,有他陪著,你在國外不會孤單。”


    “溫兆和,你才是我的丈夫!你讓一個管家陪著我在國外生活,這說得過去嗎?”


    “他在趙家長大,與你相識多年,比我更了解你。”溫兆和麵色不變,“或許換個生活環境,沒有瑣事纏身,你的性子會平穩些。”


    “你嫌我脾氣不好?”


    她是趙家大小姐,家裏人把她當個寶,眾星捧月般長大,脾氣是驕縱些。可隻要他願意哄一哄她,事情就翻篇了。


    他接管溫氏多年,洞察人心,與她夫妻幾十載,已經摸清楚兩人的相處模式。他在這個時候提出送她出國,是嫌她礙眼!


    趙瑞雪越想越難過,準備迴房間。


    溫兆和看了眼站在不遠處的助理,助理迅速上前,攔在趙瑞雪身前,“夫人,飛機一個小時後起飛,我們得趕去機場。”


    “我不出國!”趙瑞雪一字一頓,冷斥聲,“讓開!”


    “你不願意搭乘國際航班,我可以給你包機。”


    溫兆和已經下定決心將趙瑞雪送出國,他態度冷硬,沒有商量的餘地。


    溫初雪終是不忍心看到趙瑞雪傷心,“爸,媽不想去國外,你不要再逼她了。”


    “初雪,心軟不是件好事。”溫兆和麵色嚴肅,“要想接管溫氏,你的性格得改一改。”


    “我可以不接管溫氏,我想要媽留在家裏。有她在,家才是家啊!”溫初雪懇求說。


    “你不能放棄公司!你為了公司付出那麽多的努力,你現在放棄了,一切都功虧一簣!”趙瑞雪自溫初雪懂事起,不斷給她灌輸努力學習,將來接管溫氏,成為溫氏的掌舵人。


    眼看夢想馬上實現,趙瑞雪不想讓她與公司失之交臂。


    “人不能貪心,你留在國內和初雪接管公司,隻能選一個。”


    “你為什麽會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在此之前,溫兆和從未提及讓她去國外定居的事,“是不是溫敘言昨晚與你說了什麽?”


    此時,我跟溫敘言已經換好衣服,從客房中出來。


    客廳中,除了溫家三口外,還有一個四十多歲,穿著一套黑色西裝的男人,他是溫兆和的助理。


    他正擋在趙瑞雪麵前,隻要溫兆和一聲令下,他就能立即將人帶離溫家。


    溫兆和:“阿言自打上大學離家後,不曾過問家裏的事。反倒是你一次又一次地幹涉他的生活。”


    “在你心裏,他那麽好,你為什麽從小對他不聞不問?如今他長大了,馬上要成家立業,你倒做起慈父了!”


    “這說明我老了。”年輕的時候,忙於工作,對孩子缺乏耐心和關心。如今想起從前的種種,心裏不免覺得虧欠了孩子,想要盡力彌補。


    溫兆和已五十多歲,保養得當,看上去最多四十出頭,老當益壯的年紀,竟承認自己老了,趙瑞雪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語迴嗆。


    客廳裏有一瞬間的安靜。


    溫兆和看了眼腕表,“你還有一刻鍾的考慮時間。”


    “兆和,我們好歹做了幾十年的夫妻,你非要這麽絕情?”


    趙瑞雪見溫兆和沒有改變決定的意思,率先放低姿態。


    “你留在國內,會過多幹涉孩子們的事。他們已經長大成人,有自己的思想覺悟,我想讓他們過自己的生活。”


    “你想做個好父親就要犧牲我?”


    “媽,我陪你去國外。”溫初雪握緊雙手,輕咬下唇,“我去收拾東西。”


    “迴來!”趙瑞雪叫住溫初雪,“你不用在這裏跟他打配合演戲,不就是去國外嘛,有什麽可怕的!”


    “媽……”


    “別叫我媽!我高攀不起未來的溫總!”趙瑞雪強行逼退眼眶中快要滑落的淚水,轉身朝著客廳外走去。


    溫兆和掃了助理一眼,助理立刻拎起趙瑞雪的行李箱跟了上去。


    她走了幾步,注意到我和溫敘言,停下腳步。


    未幾,再次抬腳,提醒溫兆和,“把我的珠寶首飾一起打包寄到國外,一件不能少!”


    “你的東西,我會全部讓人給你帶過去。”


    溫家家大業大,溫兆和不會貪下她的珠寶首飾。


    我目送著趙瑞雪離開,溫初雪小跑著跟了上去。


    趙瑞雪沒有迴頭,坐進車中。助理把給她關上車門。


    “媽!”溫初雪想要拉開車門,車門已上鎖,她敲了敲車窗。


    趙瑞雪紋絲不動地坐在車中,眼中的淚水悄然從臉上滑落。


    很快,車子啟動,有傭人上前拉開站在車旁的溫初雪。


    “媽,你把車門打開,我有話跟你說!”溫初雪雖埋怨趙瑞雪,區別對待溫敘言,但突然讓母女兩人長時間分開,她情感上一時間無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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