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莉抽出被我挽住的胳膊,朝著房間走去。


    她內心煎熬,幾步的距離,好似跨越刀山火海,無視宋恩梔來到門前刷卡開門。


    “宋恩媛,你終於迴來了!”宋恩梔已知我的身份,掃了我一眼,盯著莫莉的背影,指責埋怨說:“你在我媽臨終前,答應她會好好照顧我跟弟弟。你離開魔都那麽多年,一個信都不給我和弟弟,你對得起媽媽嗎?”


    宋恩梔是忘了自己當初出國後,給莫莉打過那通求救電話?


    如果不是那通電話,莫莉會被趙瑞雪設計?


    她和宋恩華是莫莉困難的開端,她竟然跑來指責莫莉。


    不要臉!


    我很想啐她一口。


    宋恩梔見莫莉沒有反應,越說越激動,“你離開這麽多年,就沒有想過我和弟弟是怎樣生活的?”


    莫莉打開門,準備迴房。


    宋恩梔上前拉住已推開的房門,“你是心裏愧疚,才不敢麵對我?”


    “該愧疚的難道不是你嗎?”莫莉轉身看向宋恩梔,冰棱般的眼神,讓宋恩梔不自覺向後稍稍退了退。


    “是你沒有履行諾言,照顧我和弟弟,現在還要倒打一耙!你的心是鐵做的?”


    “當初為什麽給我打那個求救電話?”


    過了那麽多年,莫莉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她雖早已知道答案,但還是忍不住想要親耳聽到。


    “什麽求救電話?我沒有你的聯係方式,怎麽給你打求救電話?”


    “你剛出國不久和宋恩華一起給我打電話,控訴趙家隻給你們基本生活費,你們沒有辦法繼續學業。”


    “你說的是這件事啊!”宋恩梔不以為意,好似它隻是件芝麻綠豆大的小事,“那天不是愚人節麽,我跟弟弟給你打電話,開了個玩笑。”


    “你說什麽?”他們的玩笑,讓她差點跌進萬劫不複的深淵,失去生命。


    宋恩梔無所謂的語氣,讓莫莉無法繼續保持鎮定,她氣得渾身顫抖,手也不自覺緊握成拳,“你把剛才話再說一遍!”


    “那就是一個玩笑,你不會是當真了吧!”宋恩梔語氣譏誚,“你也不動腦子想想,趙家對我和弟弟那麽好,怎麽可能會對我們做出那種事情!你那個時候就是一個窮學生,就算我們在國外出事,也不會跟你求助啊!”


    宋恩梔當慣了領導,她拿出平時訓斥員工的架勢,嘴巴一張一翕,喋喋不休,話裏行間都在說莫莉是個蠢貨。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我跟莫莉的關係日漸親近。我在心裏為莫莉鳴不平。


    那些痛苦的記憶,湧上莫莉心頭。


    得知弟弟妹妹出事,她四處求人,每時每刻都跟架在火上烤一般,吃不下睡不著,生怕他們有個閃失。


    在她求助無門,心生絕望時,弟弟妹妹卻跟個沒事人一樣,繼續他們的美好的留學生活。


    被莫莉壓在心底的憤怒和恨意如潮水般湧出,衝刷走她僅剩的理智。


    她一巴掌打在宋恩梔的臉上,顫抖著嗓音說:“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我的妹妹!”


    她們姐妹情分今日徹底斷了!


    如今宋恩梔在魔都已經有了一定的地位,平日裏她連一句重話都很少聽到,更別說被打了。


    她捂著麻疼的右臉頰,不敢置信地看著莫莉,“你背起了對媽媽承諾,你有什麽資格打我?”


    “你走吧!”


    莫莉聲色俱厲。


    “你趕我?”


    莫莉一直對弟弟妹妹愛護有加,生怕他們受到丁點委屈。她從未這般疾言厲色對待宋恩梔。


    宋恩梔看著眼前陌生的姐姐,委屈瞪著她,“你不要以為自己現在做出點成績,就能在我麵前吆五喝六。你這些年音訊全無,沒有照料過我和弟弟,是你虧欠了我們!”宋恩梔推了一把半開的房門。


    房門撞到牆上,發出聲巨大聲響,她進入房間,嚷嚷著,“你必須補償我和弟弟。”


    這邊的動靜驚動其他房間的客人,有人打開房門。


    我若有所思。


    宋恩梔在魔都,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她跟莫莉鬧騰的事傳出去的話,她會臉上無光。


    她為什麽選擇不關起門來,悄悄解決事情?


    莫莉的心緒被宋恩梔剛才的一番話,攪的無法平靜。她緩了好一會兒,才稍稍好一些。


    見我站在原地,她調整下表情,轉身看向我,“你帶著南南先迴房,別嚇著孩子。”


    我點了下頭,用眼神告訴莫莉,有事給我打電話。


    跟宋恩梔一起來的女人,叫了聲“恩梔”,準備進入莫莉的房間。


    宋恩梔來者不善,讓她的同伴跟她和莫莉待在一個房間,兩方動起手,莫莉會吃虧。


    我剛要開口“邀請”宋恩梔的同伴,去我和小家夥的房間等待,莫莉擋在她的麵前,“你去樓下等著,我會很快打發她。”


    “你們是姐妹,有話好好說,不要鬧僵了。”


    同伴看了眼房間,莫莉沒有放她進去的意思。


    她猶豫下,離開。


    我帶著小家夥迴房,擔心莫莉,我坐立不安。


    如果能在她的房間裏安裝一個攝像頭,就能知道房間裏發生的一切了。


    安裝攝像頭會侵犯莫莉的隱私,虧我想得出來。


    我拍了拍額頭,打開筆記本,想用工作轉移注意力。


    很快,宋恩梔被莫莉推了出來。


    “你不要以為我們想跟你相認!”


    宋恩梔重重拍了幾下門,撂下幾句狠話離開。


    我聽到動靜,匆匆來到莫莉門前,下一秒,放下正要敲門的手。


    莫莉跟溫敘言一樣,不喜歡向外人露出脆弱的一麵。


    遇到這樣的事,她會獨自舔舐傷口。


    我迴到房間。


    小家夥正在用點讀筆看繪本,他迴頭看向我,“姐姐,奶奶沒有見你?”


    “我那麽惹人喜愛,她怎麽忍心不見我。”跟小家夥在一起,我也自戀了幾分,“我是不想打擾她,沒有敲門。”


    “那我們讓奶奶靜一靜。”


    小家夥有分寸感,大人的事情不會亂打聽。


    他繼續看繪本。


    我手指在筆記本的鍵盤上輕敲幾下,再次打開宋恩梔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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