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父母取完生物檢材後,在喬彬將要經過的地方等待。


    溫敘言沒有迴公司,他坐在車中,低頭擺弄手機。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正焦急等待,不斷朝著大樓出口張望的孫家父母。


    這一刻,他們度日如年。


    看到他們,想到自己的父母,我眼睛裏氤氳出一層霧氣,拿出手機,點開相機。


    在“喬彬”從大門裏出來的那一刻,我急忙喊了溫敘言一聲,“他出來了。”


    溫敘言抬頭,順著我的視線看去。


    我背對著他,沒有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羨慕。


    “他就是我們的齊齊嗎?”


    孫母激動地握住孫父的手,視線一秒都舍不得離開“喬彬”,生怕一眨眼,他就會消失。


    “喬彬”的樣貌跟年輕時的孫父有八分相似,當他看到“喬彬”出現的那一刻,瞬間老淚縱橫。


    失去孩子後的痛苦,尋子過程的艱辛,有生之年,終於可以見到丟失多年的孩子喜悅之情揉雜在一起,他短暫失語。


    良久,才從不斷唇不斷顫抖的唇中,吐出聲,“是,是他!是我們的孩子齊齊。”


    “齊齊!”多年的思念猶如潮水,吞噬了孫母的理智。


    她忘記自己剛剛不斷小聲重複,要冷靜,暫時不能相認的話語,想要奔過去,將“喬彬”攬進懷中,訴說這些年的思念。


    “我們現在不能過去。”孫父拉住孫母,“在鑒定結果沒有出來前,我們不能跟他正麵接觸。”


    “他就是我的孩子!我確定他就是我的孩子!”


    孫母雙手抓住孫父的胳膊,仰起頭,一臉懇求地看著他。


    “那麽多年都等了,我們再耐心多等幾天。”


    孫父輕聲安撫孫母。


    孫母的情緒逐漸平複,她轉頭看向在阮芹的陪同下,朝著他們這邊走來的“喬彬”。


    喬彬沒有安全感,他拉著阮芹的衣角,不時抬起微微低下的頭,警惕地看著周圍。


    “他一點都沒變。小時候,他也是這樣拉著我的衣角,跟我一起出門的。”孫母抹了下臉上的眼淚,滿眼慈愛地看著“喬彬”。


    “喬彬”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很少care外界的事情,或許是親人之間存在的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磁場,又或者是孫家父母的眼神太過熱烈,他察覺他們的存在,看向兩人。


    視線交匯的那一刻,孫家父母掛著眼淚的臉上,瞬間笑了起來。


    孫父比孫母要冷靜些,他緊緊拉住要上前跟“喬彬”相認的孫母。


    “喬彬”很少與人對視,他匆忙低下頭,朝著阮芹的身旁靠了靠。


    孫母傷心地說,“齊齊不認識我們了。”


    “喬彬”再次抬頭看向孫家父母所在的方向。


    我看著鏡頭中的“喬彬”,輕聲說,“他會不會是認出了他們?”


    “喬彬”記憶力極強,他跟在親生父母身邊生活幾年,對他們應該有一定的印象。


    “他跟正常人情況不同,需要給他一些時間,興許他能記起某些印象深刻的事情。”


    “嗯!”


    “喬彬”已經再次低下頭,在阮芹的陪伴下上了停在不遠處的車子。


    車上,阮芹放下車窗,對著“喬彬”指了指孫家父母所在的方向,“我們跟他們揮手再見。”


    喬彬拿過放在車後座上的模型擺弄著,沒有聽到阮芹的話。


    “喬……”他不是喬彬,叫他“喬彬”,仿佛他是別人的影子。現在尚未證實他是孫齊,阮芹一時間不知道怎麽稱唿他。


    她看向立在原地的孫家父母,“等鑒定結果出來證實他們是你的父母,你不能像現在這樣不懂禮貌。”


    “喬彬”依舊沒有迴應,阮芹讓司機開車。


    耿叔:“溫總,要跟上去嗎?”


    “迴公司。”


    “是。”


    耿叔啟動車子。


    溫敘言把手機揣進兜裏,“安排好他們的衣食住行。”


    他這話是對我說的,我應了聲。


    下班後,我聯係阮芹。


    阮芹把“喬彬”送迴家中後,拿出孫家父母給她的相冊,找到“喬彬”和父母的合照,試圖幫助他尋找記憶。


    喬彬擺弄著手中的模型。


    “我們等下再研究模型。”阮芹溫聲軟語拿過他手中的模型,對他指著照片,“認識他們嗎?”


    “喬彬”一言不發地看著照片。


    “有印象嗎?”


    他沒有反應。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認識他們。”


    “喬彬”抬頭,那帶著些許懵懂的眼神,不明白阮芹在說些什麽。


    阮芹再次指了指照片,“我在問,你認不認識他們。”


    “喬彬”搖了下頭,拿過被阮芹放在一邊的模型。


    孫姨給兩人做了糯米糕,她把盤子放在兩人麵前。


    “孫家人好相處嗎?”


    “他們看上去很有教養的的樣子。雖是大學教授,但平易近人,很好相處。”


    “那就好,那就好!”孫姨眼睛通紅一片,“那我就放心把他交給他們了。”


    “孫姨,你照顧了他那麽多年,他已經習慣了你的存在。”


    孫姨把“喬彬”照顧得十分周到,她對他來說跟旁人不一樣。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他的父母找了他那麽多年,終於能把他接迴身邊。他們肯定想親自照顧他。”


    “孫姨……”


    “前兩年孩子們就讓我辭工迴家,幫忙照看孩子。是我舍不得他。他能跟親人相認,也算是了了我一樁心事。我可以安心迴家陪伴我的家人了。”


    孫姨的一番話,讓阮芹心裏愈發不舍。


    她跟我講述時,輕吸了幾下鼻子,“好不容易有個疼愛我的長輩,現在又要跟她分離了。”


    “長姐如母,我也算是你的長輩。我以後會好好疼愛你。”


    “阮楨姐……”阮芹被我故作老成的語氣逗笑,“鑒定結果明天早上會出來。如果他是孫家丟失的孩子,我打算征求叔叔阿姨的意見,帶著孫姨和他們在江州好好玩幾天。”


    “這是個不錯的主意!”孫家父母年紀大了,“喬彬”情況特殊,我打算請幾天假,陪同阮芹一起。


    “阮楨姐,你工作忙。我能做個稱職的導遊。”


    我當然相信阮芹的能力!


    隻是……


    “你跟章迴官宣戀情,你在江州出行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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