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疑惑時,坐在角落中的許老師起身跟我揮了揮手,“楨寶,這裏!”


    我看了眼溫夫人離開的方向,來到許老師所在的位置,在她對麵坐下,問,“溫夫人有急事?”


    許微棠對我抬了抬下巴,我看向正蹲在地上打掃的服務員。


    地上打翻了一盤水煮牛肉,油辣子潑灑一地的,空氣中彌漫的香味,讓我的食欲瞬間恢複。


    “溫夫人被水煮牛肉燙到了?”


    怪不得溫夫人黑著一張臉。


    她是溫家當家主母,雍容華貴,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弄髒了衣服,對於她來說是件丟臉的事。


    “這是你們的辛苦費。”許老師對我輕挑下眉後,拿出錢包,從裏麵拿出一遝現金,遞給打掃衛生的餐館員工。


    員工眼睛裏掠過驚喜,很快清醒,“是我們的失誤,讓您受到驚嚇,這錢我們不能收。”


    “你們又不是故意的。”許微棠把現金放到領班手中,“麻煩幫我催下餐。”


    “好的。兩位請稍等。”領班感激的對著許老師鞠了個躬,去後廚催餐。


    許微棠把菜單放到我的麵前,“我點了酸菜魚、迴鍋肉、紅油耳片、涼拌魚腥草。你看還要加點什麽。”


    “已經夠了。”


    溫夫人不會迴來了。她不在,我輕鬆許多。


    此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許微棠,剛剛是你伸腳絆我的?”


    龐清源的一聲怒吼,讓剛剛安靜下來的餐廳,再次喧囂起來,我跟許微棠所在的位置,又成為焦點。


    剛剛許微棠和溫夫人落座寒暄一番後,點完菜,許老師見龐清源從身旁經過,趁別人不注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腳絆了他一下。


    剛好一個服務員端著水煮魚跟他迎麵走過,他前栽時,打翻服務員手中的水煮魚片。


    他和溫夫人都被灑落出來的水煮魚燙到。


    溫夫人上衣髒了,匆匆離開。龐清源手和胳膊被燙紅一片,匆匆去洗手間衝冷水。


    他是個混世魔王,想來隻有他欺負別人的份,第一次吃悶虧,他怒火中燒。


    因為憤怒,一張臉張紅一片,死死盯著許微棠,似要用眼神將她攪碎。


    許微棠神色淡定的收起錢包,“凡是講求證據。我跟你無冤無仇,伸腳絆你做什麽?”


    “你是因為於佳楠!”


    “於佳楠怎麽了?你是她未婚夫,我是她小時候的玩伴,看在她的麵子上,我也不能讓你在大庭廣眾下丟人呀!”


    許微棠一臉無辜。


    “你要是正眼瞧過我,也不會幫助她逃到國外!”


    “你做了什麽,讓她逃去國外?”


    “我……”


    龐清源剛開口,跟他一起過來的同伴,急忙拉了他一把。


    他記起這裏是川菜館,就餐的人多,說錯話,有被放到網上,被人說三道四的風險。


    龐清玥曾多次耳提麵命,讓他們在外一定要保持低調,不要惹事,龐清源惡狠狠的剜了許微棠一眼,準備離開。


    在轉身時,他看到我,眼睛中滑過抹興味。


    許微棠敏感的察覺到他的眼神變化,她眼神稍冷,提醒說,“你快跟佳楠訂婚了吧。”


    “我們是好事將近,到時候我會親自帶著佳楠把請帖送到你的手上。”


    龐清源說完,又看了我一眼,離開。


    “狗東西!”許微棠盯著龐清源的背影,啐了一口國粹,“這個混球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寶子以後見到他,繞遠些。”


    龐氏實業的二公子黑料一堆,我對他早有耳聞。


    剛才我已注意到他不懷好意的眼神,我點了點頭,“於佳楠已答應跟他訂婚了?”


    “自從她迴國後,我沒有見過她。”許微棠手指輕輕摩挲麵前的水杯,“不是我沒有機會見她,是我不想見。出國前,我千叮嚀萬囑咐,讓她暫時不要聯係家人朋友。等龐清源對她沒了興趣,或者於家找到解決困難的辦法,她再有所行動。結果……”


    許微棠恨鐵不成鋼,“我幫了她一次,已經惹怒龐清源。我雖不怵他,但被一個畜生記恨上不是件好事。她現在被家人嚴格看管,我沒有法子幫她。見她隻會給自己徒增煩惱。”


    許微棠跟溫敘言一樣清醒,他們隻會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幫助別人,不會同情心泛濫。


    許老師的一番話,讓我記起喬伊。


    喬伊當年的遭遇,是龐清雲造成的。


    我思索了一番,把喬伊的事跟許老師簡單講了下。


    “我跟龐清雲從小認識,她有個小團體。我聽說過她們的惡劣行徑。從小學開始,她們就開始霸淩一些家世比他們差的學生。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她大學畢業,出國留學。”許微棠聽到當年舊事的反應,比我平靜的多。


    記起她曾也受到過校園霸淩,我滿眼心疼的看看她。


    “她留學歸國後,像是變了一個人,脫離之前的小團體,進入龐氏實業,經過幾年職場打磨,接管了家族企業。近年來,她一直以正麵形象示人,她的那些黑料早已淹沒在時間的長河裏。偶爾有人在網上爆出點東西,很快被壓下去。經寶子剛才那麽一說,我記起她迴國時,施硯已經在紅圈所,漸漸嶄露頭角。”


    “施硯跟她是同學,她做的那些事,施硯門兒清。她不想進局子,隻能將自己的偽裝的滴水不漏。”許微棠嘲弄勾唇,“我本來以為施硯成為律師,是他誌向所在。現在看來,他能有今天的成就,是因為想要給喬伊討公道。人生短短幾十載,他大部分時間都在為一個女人而活。”


    “你這是在為他感到惋惜?”


    菜已逐漸上桌,我看著許老師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探究。


    “不是惋惜,是對他的濾鏡正一點點破碎。越了解,越覺得他肉胎凡身,沒了一點神秘感。”許微棠興致缺缺。


    “他本就個凡人啊!就像溫學神,他也和我們一樣,吃飯喝水睡覺。”我被許老師的話逗笑了。


    “我有時挺羨慕喬伊,有那麽一個人守護了她多年。”


    許老師聲音很小,我沒有聽清,抬頭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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