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是江州特色麵食搭配各種各樣的小粥,很爽口小菜。麵食爺爺選擇了鹹甜口味混搭。


    他一口鹹的,一口甜的,吃的不亦樂乎。


    爺爺像是一束光,有他在,我的生活充滿陽光的味道,心情明媚,嘴角一直微微揚起。


    江州是我出生生活的城市,我父母秉承“行萬裏路,讀萬卷書”的理念,打從我百天,他們帶著我遊遍江州。


    等我稍大一些,可以出遠門,他們製定旅遊攻略,飽覽華國的大好河山。


    我這次搬迴洋樓整理時,在書房中找到當年父母給我手繪的旅遊手冊時,心痛不已。


    我抱著手冊靠著書架站了許久,直到雙腿發麻,抬手擦了擦眼淚,找出相冊一夜夜的翻看。


    照片上父母音容笑貌深深印刻在我千瘡百孔的心上,很快眼淚模糊了視線。


    那天我哭了很久,久到第二天嗓子痛了一天。


    我在規劃爺爺的江州之旅時,潛意識的想到跟父母一同去過的地方。


    我剛要把攻略發給爺爺,爺爺拿出隨身攜帶的手劄翻開,“這是我之前來江州時去過的地方。我在上麵做了標記,這些地方對我來說一定很重要。”


    “爺爺想要故地重遊?”


    “丫頭真聰明,一點就通!”爺爺略有遺憾的找到他手繪的江州交通圖,“那麽多年過去,江州發展迅速,道路交通出現一定的改變,用不到了。”


    “能用得到。江州提倡綠色出行,公家車四通八達。為了更好的服務市民,公交車的路線沒有出現大規模變動。”我迅速看了下手劄上標注的地址,拿出手機進行導航,找到最佳路線。經過爺爺同意後,在手劄上進行改動。


    “好了!”


    我收起筆,把手劄交還給爺爺。


    “丫頭學過畫畫?”


    我在更改的地方旁邊畫上蠟筆小新,爺爺看到後,給我來了一波彩虹屁。


    爺爺是個能給別人提供情緒價值的人。如果不是我有自知之明,此時我已經飄飄然,在爺爺的一聲聲誇讚中迷失自我。


    溫敘言一直站在我的旁邊,低眉淺笑。


    孔老看了他一眼,溫敘言手抵在唇上,假意輕咳了聲。


    我聽到動靜,以為溫敘言是在提醒我跟爺爺適可而止。我把咧到耳後的嘴角,向下壓了壓,“溫總,我跟爺爺和孔老搭乘公交車出行。”


    “走吧。”


    溫敘言說著,朝著最近的站台走去。


    我以為他是出於禮貌,送我們上車,直到他跟我們一起上了公交車,我才意識到他要跟我一起陪著爺爺和孔老遊江州。


    “溫總今天工作不多?”


    “陪爺爺和孔老是我的工作之一。”


    “哼!”孔老冷哼了聲。


    “小溫工作那麽忙,還要抽時間陪我們,人家做的這麽周到,你能不能不要掃大家的興!”


    爺爺是懂得怎樣將一個高嶺之花,拉下神壇,讓他接地氣。每次聽到爺爺叫溫敘言小溫,我都覺得溫敘言親切了許多。


    “我隻是見不得有人打著我們的名頭,為自己謀福利。”


    “小溫除了想讓你在教喬彬的時候,多上點心,能有什麽壞心思?”


    孔老不想跟爺爺爭辯,緘默不語。


    公交車上的人不多,爺爺在靠著車窗的位置坐下,看向車外。


    他表情認真,試圖想要找到那些消失的記憶。


    爺爺標注的地方,有清新雅致,風景優美的園林,有文化底蘊沉澱的名人故居,熱鬧非凡的遊樂場,還有江州的地標建築。


    巧合的是,這些地方父母都曾帶我來過,往事一幕幕如電影默片樣從我腦海中閃過,短暫的幸福混著愧疚,讓我沉默許多。


    溫敘言默默陪在我的身邊,待把爺爺和孔老送迴酒店後,溫敘言載著我離開酒店。


    一路上我心事重重,不想說話,靠著椅背閉上眼睛。


    等車子停下時,我以為到家了,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當打開車門,看到車外的墓地入口時,我唿吸一窒,心生惱怒,“溫敘言,你能不能不要擅作主張!”


    我是想念父母,想要來祭拜他們,可這是我的事,不能由他私自做主帶我過來。


    “阮楨……”


    砰!


    我一向冷靜,這一次不知道怎的,怒火蹭蹭的往上躥,燒沒了僅剩的理智。


    我下車甩上車門,拿出手機,準備打車迴家。


    “阮楨,人需要學會放下。”


    溫敘言手覆在手機屏幕上,阻止我叫車。


    “你不要以為你很了解我!”


    我現在孑然一身,還有什麽放不下的!


    我撥開他的手。


    “薑明初死後,你應該來祭拜老師和師母。”


    聞言,我別開視線,“這事是我做得不到位,我跟溫總保證,會抽時間過來祭拜他們。”


    “你是怕自己會在他們麵前崩潰,讓他們擔心。”


    “薑明初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我為什麽會崩潰?”


    我話語未落,眼淚已經奪眶而出。


    溫敘言想要伸出觸碰我,我向後退了一步,把臉轉到一邊。


    我越想逼迴眼淚,眼淚就流得越兇。


    一眨眼的功夫,我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在薑明初得到應有的報應後,心裏支撐著我那股仇恨突然間淡了大半,我怕隨著時間的流逝那股恨意會消失不見。


    父母慘死,我竟能毫無負擔的生活下去,我心底對自己生出一股厭惡,愈發不敢麵對他們。


    白天,我可以用工作麻痹自己,晚上時常會半夜醒來,跪在父母遺像前懺悔,想要減輕自己的罪惡感,效果甚微。


    我已生出看心理醫生的想法。


    薑明初曾在看守所寄給我一封信,信中他說我脆弱,經曆過那麽多的事,需要做心理疏導的話,要找個靠譜的心理醫生。


    他是個十足惡人,看似好心提醒,實則是想放大那些事情對我的影響,增加我的痛苦。


    我不會順他的意,努力調整狀態。我本來以為可以做的很好,最後還是高估了自己。


    在薑明初死後,我已經不能正視以前愚蠢的自己,悔恨如同跗骨之蛆,總在不經意間刺痛我。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溫敘言聲音很輕,如同羽毛撥動我心上拿一根根脆弱的弦,我好似找到了宣泄口,哭聲愈發的大了。


    等我緩過來,已經是半個小時後。


    我紅著眼睛來到父母墳前,給他們重重磕著頭,等我抬起頭,額頭已經出現血跡。


    溫敘言蹙眉上前阻止。


    ”一次……”我哽咽著,“一次就好。”


    溫敘言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站在一旁,抿唇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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