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動作快些。”


    人在發狂時,力氣會比平時大上許多,溫敘言交代楊蘇一句,準備靠近喬彬。


    我急忙說,“我幫你!”


    “你站在那裏不許動!”


    溫敘言聞言,迅速迴頭看向我。


    他略微急切的語氣裏,透出一股子命令,我被他冷冽的眼神駭住,剛抬起的腳嗖的一下落了迴去,站在原地,不敢動彈半分,“你一個人怎麽能控製的住他!”


    喬彬看上去單薄瘦弱,可他畢竟是個男孩子,且他在狂躁狀態,溫敘言要製服他有一定的困難!


    “我可以幫忙。”


    阮芹剛要上前,被孔老攔下,“我還沒老到讓一個女孩子衝在前麵。”


    “那麻煩孔老了!”


    阮芹急忙給孔老道謝。


    “他是我的學生,這是我應該做的。”


    孔老邊說,邊朝著喬彬走去。


    他說這句話時,我和溫敘言不約而同看向他,我的心裏踏實了些。


    孔老跟溫敘言幾乎一同來到喬彬的身邊,兩個都是聰明人,默契十足。他們一左一右,扯住喬彬的胳膊。


    喬彬正要伸手去拿書架高處的書籍,胳膊突然被禁錮住,無法動彈,他暴躁的扭動身子,甩著胳膊。


    溫敘言和孔老怕他掙脫,兩人合力將他懟在書架上。


    孫姨照看喬彬多年,早已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孩子,她看到這一幕,急忙提醒說,“你們輕點,別弄疼他了!”


    “不弄疼他,待會他就會弄疼別人。”


    楊蘇已經準備好藥,見喬彬被按在書架上,他找準時機,給他注射進去。


    疼痛讓楊蘇掙紮的愈發厲害,一張臉扭曲猙獰。


    楊蘇拔下針頭說,“藥見效很快,你們再堅持一會兒。”


    正如楊蘇所說,藥幾分鍾後發揮作用,喬彬掙紮的動作越來越小,他身體綿軟,如果不是有溫敘言和孔老的支撐,他已經倒向地麵。


    “可以了。”


    溫敘言抵在喬彬後背上的手鬆了鬆,他微微彎身,將喬彬的胳膊環在他的脖子上,跟孔老一起扶著喬彬進入他的房間。


    喬彬的房間也被打砸的麵部全非,床上的東西扯落一地。


    孫姨和阮芹正在手忙腳亂的收拾床鋪,我上前幫忙。


    把喬彬放到床上後,溫敘言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孔老。


    孔老年紀大了,體力不如年輕人,經過這一番折騰,汗流浹背。


    他接過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家裏被打砸成這樣,需要好好收拾一番。”


    “善後的事,我來做。你們先坐一會兒,我去給你們泡茶。”


    “孫姨,不用忙活了。”我拉住孫姨,“我們一起收拾。”


    “阮小姐,你已經幫了我們很大的忙,其他的交給我就行了。”


    孫姨彎身撿著地上摔碎的模型,“這些東西都是喬彬的寶貝,等他清醒了,見到這一堆東西,會傷心自責死的。”


    孫姨說話時,眼淚跟開了閘的洪水樣,不受控製的往下掉。


    喬彬的這些模型都是他親手做的,無可替代,我們沒有辦法在那麽短的時間,給他找出一模一樣的,隻能無言的跟著孫姨一起收拾。


    溫敘言和孔老有話要說,兩人去了院子中。


    在我們收拾時,楊蘇正蹲在地上,查看散落的藥片。


    那些藥片有問題?


    楊蘇看的專注,我看向他手中的白色藥片,眼角的餘光落在孫姨身上,腦海中浮現我那個生下來就夭折的孩子,手不自覺收緊。


    “阮楨姐,你在想什麽!快把手鬆開!”


    阮芹握住我的手腕,急切的掰著我的手,一股從掌心傳來的疼痛,扯迴我的心神。


    我低頭看向已經鬆開的手,手心裏有血流出。


    “都流血了!”


    阮芹起身去拿紙巾。


    楊蘇找到滾落到一旁的藥瓶,撿起散落在地的藥片,放到瓶子中,拎過醫藥箱,“溫總隻說讓我醫治喬彬,這還有買一送一的。”


    “阮楨姐傷的重嗎?”


    阮芹想要近距離查看我的傷口,楊蘇動了下身子,擋住她的視線,“一點皮外傷,不用擔心。消毒的時候有點疼,你忍著點。”


    “謝謝楊醫生。”


    已經被我打包放到心底的記憶不斷衝擊著我,我心裏的疼痛和憤怒不斷堆積,削弱了我對手心的傷口的感知能力。


    當初我把薑明初當成最親近,信任的人,也是他親手用藥毀掉了我的孩子。


    第六感告訴我,孫姨是真心對待喬彬,可我又怕自己鈍,第六感不準確。


    萬一她……


    想到這種可能,我垂下眼眸,看向手心。


    等溫敘言和孔老聊完迴到客廳時,楊蘇已經幫我包紮完傷口。


    溫敘言蹙眉看向我手上纏繞的紗布,我急忙說,“剛剛不小心劃到了,一點小傷,不妨礙明天的工作。”


    “你們不要收拾人了,我會安排人過來把這裏整理好。”


    孫姨剛要拒絕,溫敘言:“我和喬彬是合作關係,收拾整理的費用會從他的薪酬裏扣除。”


    溫敘言隻是想讓孫姨安心,不會真的扣除這筆費用。


    在楊蘇的建議下,溫敘言做主將喬彬送到醫院做全麵檢查。


    喬彬是喬伊的弟弟,他出事,孫姨理應通知她。


    在去醫院的路上,我詢問孫姨是否給喬伊打電話。


    “在喬彬不受控製打砸家裏的時候,我給她打過電話,她當時正在忙,讓我隨他去,不要讓他跑出家門,傷害到別人。”


    提到喬伊,孫姨低下頭,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她還說了其他的?”


    “沒……沒了。”


    看孫姨表情,我已猜到喬伊說了一些不中聽的話。


    阮芹不是一個喜歡論人長短的人,她臉上浮現不滿,轉頭看向車外。


    我記起楊蘇從地上撿起的藥片,“喬彬一直在服藥?”


    “他脾胃不好,平時會吃一些調理脾胃的藥。”


    “這些藥都是你準備的?”


    “是醫生開的藥方,我去附近的藥店買的。”


    孫姨說話時臉上沒有任何異樣,如果她知道藥有問題,不會這麽鎮定,興許是他跟薑明初一樣演技好?


    我腦中一團亂麻,一陣胡亂猜測後,情緒不穩,我急忙深吸口氣,接下來要做的是,等待喬彬的檢查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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