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拿過來。”


    兩三分鍾後,溫敘言拿著一管藥膏迴到廚房,伸手關掉水龍頭。


    “我的手指已經不疼了。”


    手指上被燙出的一厘米左右的紅痕,根據我的經驗,不需要塗藥膏也不會留疤。


    “把手擦幹。”


    溫敘言好似沒有聽到我的話,遞給我一塊深藍格子手帕。


    溫敘言這般鄭重其事,我有些無奈的接過手帕。


    “導師說你怕疼,手上破一點皮,你都會哭鼻子。”


    “那是以前。”


    那時的我仗著父母的寵愛,肆意跟他們撒嬌,現在我除了能跟許老師撒個嬌,再也沒人再會包容愛護我了。


    “薑明初挺能耐,能讓你一個愛哭怕疼的人,變成銅牆鐵壁,連帶著飯也會做了。”


    溫敘言話裏有話,我懂他的意思,我低著頭,“溫總也很厲害,讓我知道工作可以讓我的生活那麽充實。”


    溫敘言聞言掀眸看了我一眼,把藥放到我的麵前,語氣緩和了些,“知道工作的好處,就好好塗藥,不要讓燙傷的地方影響到工作。”


    “我現在就可以跟溫總匯報今天的工作安排!”


    溫敘言也喜歡彩虹屁。


    我抬頭衝著他燦然一笑。


    溫敘言拿過我手中的手帕揣進兜裏,“塗上藥,吃早餐。”


    溫敘言有潔癖,他不碰別人用過的東西,“帕子我用過了,我洗洗再還你。”


    “你已經順了我兩塊帕子。”


    “……”


    之前的兩塊帕子,我都說洗幹淨還給他,第一塊不知道被我丟哪去了,第二塊洗好放在家裏,忘記還給他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手要去端牛奶,溫敘言先我一步拿過,“這些我來拿,你去中島台那邊坐著。”


    “辛苦你了。”


    今早我已經惹怒他一次,我沒有違背他的意思,離開廚房。


    溫敘言話很少,沒有許薇棠活躍氣氛,我默默的吃著飯,想要快些結束讓我局促不安的早餐時間。


    “國外業務那塊你要盡快上手,下次出差你需要跟著一起去。”


    溫敘言吃飯時動作優雅,卻絲毫不影響他的進食速度,他在我放下牛奶杯時,拿過紙巾擦了擦唇。


    “我會努力。”


    經過一段時間的鍛煉,我已經習慣了現在的工作節奏,我有信心在短時間內做好溫敘言交代的事。


    “薑明初的病拖不了多久,你不用因為他的事分心。”


    “我總覺得他病得蹊蹺。”


    薑明初有八百個心眼,他這場病來的又兇又急,讓我隱隱不安。


    “醫院裏有警察看守,他興不起風浪。”


    “是我想多了。”


    薑明初是重刑犯,且已經眾叛親離,他就算是滿腹算計,沒有外援,也折騰不起來。


    ……


    “你在這下車。”


    去上班時,溫敘言正在跟我談論今天的會議內容,我在他的示意下上了他的車。


    距離公司還有兩個路口時,溫敘言靠邊停車。


    “我們公司見。”


    溫敘言是個發光體,他出現的地方,別人的注意力總會被他吸引過去。


    他身邊連個蚊子都是公的,突然空降了我這個女秘書,已經讓我成為綠地大廈很多人談論的對象。


    早上綠地大廈人來人往,如果被人看到我從他的車子上下來,會讓我在綠地大廈更加名聲大噪。


    我早已想下車,溫敘言的舉動正合我的心意,我拎包下車。


    手機響起,許薇棠給我發了一段視頻。


    我點開視頻,視頻的拍攝地點是江州商學院,視頻中兩個學校後勤部的工作人員正在拆牆上的學校優秀校友的宣傳照。


    那張宣傳照是薑明初的。


    我剛看完視頻,許薇棠的電話打了過來。


    “寶,薑明初的宣傳照被江大撤了!以後他要被江大釘在恥辱柱上,再也不能跟溫學神並肩而立了!”


    “溫學神的形象,在你的心裏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高大了?”


    薑明初的宣傳照和溫敘言相鄰而放,每次薑明初站在優秀校友牆下時,都會對著溫敘言的宣傳照冷嗤聲,好似在嘲諷溫敘言不配跟他放在一起。


    “他一直都很高大,高大到我到現在還在仰視他。今天是個好日子,等下我得把視頻發到朋友圈和學校論壇。”


    “我會記得注冊個小號去圍觀。”


    “光圍觀多沒勁,反正是小號,我們得盡情爆料,把他做的那些齷齪事都貼在論壇上,等以後別人提起他想不到他一點兒好。”


    “也就是許老師能讓我自揭傷疤。”


    我跟許薇棠邊聊,邊朝公司走,我來到公司時,前台叫住我,說是有我的快遞。


    我道謝接過,確認完名字,抱著快遞進入辦公室。


    我拿過抽屜裏的美工刀,打開快遞箱子,當我看到箱子裏麵的東西時,我的心猛然一緊,臉色也刷的一下白了,手中的美工刀掉進快遞箱中。


    電話那頭,許薇棠聽到我唿吸沉重,問,“寶,你怎麽不說話了?”


    “有人給我寄了一個仿真娃娃。”


    這不是我買的東西。


    “哪種仿真娃娃,前凸後翹的?”


    許薇棠聽到仿真娃娃,思想開始走偏。


    “是一個被敲扁腦袋,折斷四肢,渾身染血的娃娃。”


    給我寄娃娃的人是在刺激我。


    “是哪個缺德鬼幹的事兒,你把快遞單號發我,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他給揪出來!”


    “是得把人揪出來。”


    我夭折的寶寶是我的內心的痛,我不容許人把她當做一把刺痛我的利刃。


    我把快遞單號給許薇棠發了過去。


    叩叩叩,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不想被別人看到快遞箱裏東西,我把它快速放到辦公桌下。


    ……


    “寶,不用查了,肯定是蔣溪那賤人給你寄的娃娃。”


    中午吃飯時,我接到許薇棠的電話,她語氣憤然,“我得找機會再撕她一頓。”


    “她最近很熱衷公益?”


    餐廳的電視上正播放蔣溪在福利院做公益的新聞報道。


    報道中,蔣溪跟平日裏的高奢裝扮不同,她穿著一身米白色的運動服,正笑容溫和的跟一個手腳畸形的孩子打招唿。


    我抬頭時看到這一幕,一股憤怒在我四肢蔓延,迅速衝到我的天靈蓋。


    我恨不得鑽進電視中掐死蔣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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