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微棠直接坐到床沿上,抓著我的手坦白,“楨啊,我錯了,我認錯。”


    我看著許微棠腫成核桃的眼睛,佯裝生氣說,“坦白從寬,從實招來。”


    “我招,我招!”許微棠氣唿唿地說,“其實,都怪溫敘言!是他不讓我說!”


    “嗯?”


    “你不是叫我給他轉賬嗎?我先打了個電話過去,說明來電意圖,本來我想的是,溫敘言這種大佬,是比較注重私人隱私的,不太喜歡別人貿然說加微信之類的私人聯絡方式,我就說請他助理聯係我,告訴我賬號。”


    許微棠說,“結果你猜怎麽著?他竟然說不用那麽麻煩,他會加我微信。”


    聽到這裏,我也覺得意外,因為就我對溫敘言那少得可憐的了解來說,我覺得他挺孤僻的,不會這麽主動加別人微信吧?


    還是說,別人其實隻是看起來高冷,實際上人情世故很通透的。


    許微棠娓娓道來當時的境況,“掛了電話後,溫敘言立馬加上了我的微信。當時我都驚呆了,天啊,溫學神哎,當年多少女生的情書塞滿了他的抽屜,禮物都堆滿了宿舍,也得不到他的qq號,我竟然加上了?”


    然後許微棠立馬給他轉賬,說是房費和他給我的那些零錢,溫敘言倒是立馬收了錢,沒多說什麽。


    可他不知道哪裏得知我要打離婚官司,主動聯係了許微棠,介紹施硯。


    當時許微棠正在幫我約那個著名的離婚律師喬婉,可喬婉沒有時間不說,人家也覺得我這案子太小了,就借故推辭了,許微棠正頭疼呢,好似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這時候溫敘言主動找上門來。


    “施硯這人我是知道的,紅圈所著名的大狀,專攻經濟案件和刑事犯罪方向,這種閉著眼睛都能打贏的離婚官司人家根本不高興接,男女關係又七七八八的,雞零狗碎,根本沒什麽難度。當時我直接打電話的,你不知道溫敘言那語氣,雲淡風輕的說一句:已經跟他說好了。”


    許微棠學著溫敘言說話的口吻說“已經跟他說好了”。


    倒還是學得挺像的。


    我笑了笑,問她,“後來呢?”


    許微棠說,“我當然開心呀,能找到施硯,那不就等於躺贏麽?我說我馬上打電話告訴你這個好消息,正當我要掛電話時,溫敘言把我叫住,說不要告訴你施硯是他幫忙找的。”


    許微棠當時很疑惑,就問溫敘言為什麽?溫敘言隻說他不想牽扯太多,隻是舉手之勞。當時許微棠想著,大概是溫學神本人高冷慣了,不喜歡跟陌生人多接觸吧,就沒多想。後來她也就沒提。就當溫敘言是做好事不留名了。


    這倒是符合溫敘言的高嶺之花人設。


    但我心裏隱隱覺得,有些奇怪,可我又說不上來是哪裏奇怪。


    這時,許微棠說,“楨啊,你說溫敘言會不會是喜歡你?”


    這一下給我精神了,我趕緊推開許微棠的手說,“許老師,這種豬話,你自己相信嗎?”


    許微棠想了想,搖搖頭說,“不信……可你說,他這麽幫你,單純因為你父母?可要說他喜歡你吧,我暫時還看不出來,怎麽說呢,就是再高冷再驕傲的男人,在麵對自己喜歡的人,都會有難得的溫情流露的時候,他一定是克製不住自己把溫柔深情的一麵展現,可聽你說,你幾次和溫敘言對手,他都表現如一,這個男人啊,真是叫人看不懂。”


    我靠在床背上,斬釘截鐵地說,“許老師,人要有自知之明,有些人就不是咱們能肖想的,不要白日做夢!我這一堆破事還沒解決呢,哪裏有心情去想哪個男人是不是對我有思慕之情?經曆過薑明初這麽一個,我已經十年怕井繩,從今往後,怕是對男人都免疫了。”


    說真的,我這次算是日裏逃生,哪兒還對婚姻和愛情有幻想?我害怕都來不及。


    婚姻給女人帶來了什麽?


    許微棠不置可否。


    這時,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凝重地看著許微棠,“許老師,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忙查一下。”


    “什麽事情?”


    “薑明初說,他從來沒碰過我。”


    許微棠是看了直播的,她記得這茬,問我,“你想查監控?”


    我點點頭,“對,那晚是七夕,定行政套房的人應該很好查,畢竟酒店行政套房就那麽幾間,你有沒有辦法查到那一晚出現在行政套房樓層的人都有誰?”


    許微棠麵露難色,“查是可以查,南源就可以,但你知道的,那種高級酒店,對客人的信息都很保護,畢竟泄露客戶信息這個法律責任是很大的——不過你不要著急,南源那家夥路子野,說不定有辦法可以找到。”


    我點點頭,“我知道很難,但我想盡力一試——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要找這個人?先找找吧。”


    “為什麽不直接問薑明初?或者蔣溪那死小三!”


    “薑明初自己也不知道是誰,他說那晚隻是為了讓我喝醉酒睡著,沒有想過有人會跑到房間裏去,和我……有可能是蔣溪安排的,但我覺得,蔣溪即便知道,也不會告訴我。”我冷笑,“與其這樣,還不如我自己查了。”


    許微棠明了道,“那我告訴南源。”


    “嗯。”


    “楨啊,其實你要開心點,咱們換個角度想,那晚不是薑明初,對你來說會不會也是一件好事?你沒被那畜生碰過,省得惡心你!”許微棠想到孩子,又是歎氣,“隻是可憐了那個孩子,好端端的一條生命,愣是被薑明初那個畜生給害死了。”


    我苦笑不已,“這是個思路。”


    “薑明初那邊,你有什麽想法嗎?”


    “沒有,”我堅定地看著許微棠,“我隻要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會的,他一定會的。”


    之後的一段時間,我住在醫院養病。


    主要還是腦震蕩有點嚴重,我下床走動都不多,有時候多走幾步都覺得頭暈想吐。


    這段時間,許微棠一直陪著我,偶爾南源來看看我。


    薑慈代替施硯來跟我對接,告訴我一些案情進度。


    她每次來,都給我帶一把向日葵,叫護工阿姨買了一隻玻璃瓶插好,放在床頭,每天早上醒來,我都能看見陽光撒在櫃子上,向日葵的顏色金燦燦的,叫人看了心情很好。


    這天,薑慈又買了鮮花來。


    但她也帶來一個不怎麽好的消息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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