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過關若諳之後,我便直接去找洛賦了,畢竟我跟他還有不少的事要掰扯明白。


    隻是可惜,我這個破東城城主在沒了夏緋煙陪著後我連人家洛家城主府的大門都過不去。現在我在洛家城主府的大門前,被兩個看大門的結結實實地攔在了外邊,讓我好好地了解了一下“破東城城主”在久安國的地位。


    “那,那個,哥哥,我的風箏掉到裏邊,那個……”


    “哈哈,用不著這麽害怕,我們都是洛家的人,都是為洛家的人民服務的。老孫!你帶著他找找風箏。”


    “謝謝哥哥!”


    那個侍衛在我眼皮子底下把那個小男孩帶了進去。


    “劉哥,我今天包了餃子,那個……”


    “來找小程的吧?你們小兩口,一天天的在我們幾個麵前秀恩愛。我這三四十歲結婚十來年的都不行,見你成天給小程送飯我看的都羨慕。其他小夥子可就不一樣了,那家夥每天看見小程飯盒裏多出來的那兩塊肉可都氣得牙根癢癢啊。”


    “還不是兩口子,剛剛訂完婚而已,離結婚還差十天半個月呢。”


    “訂完婚啦!嘖嘖嘖,怎麽什麽好事都讓他占了呢,年紀輕輕的就能進的了洛家洛家城主府當侍衛,還攤上了個這麽賢惠的老婆,這可真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呐!”


    “劉哥你別這樣講,賢不賢惠,也,也就那樣子吧,能讓他喜歡我就很開心了……”


    “哈哈哈!兒女情長啊!來,我帶你找他去,我把我的酒拿出來,讓你們小兩口,不對,讓你們準兩口子好好地聚一聚!還有到時候結婚那天別忘了給我們幾個發請帖啊,我們幾個可都等著喝你倆的喜酒呢!哈哈哈!”


    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在我眼皮子底下被帶了進去。


    我轉過頭來,看著麵前兩個拿著槍的侍衛。


    他們也隻是看著我,眼神中是無趣的波瀾。


    “我把我老婆當風箏放的時候她被風刮進去了,我的午飯還在她身上,我能進去取一下嗎?”


    “不行。”


    兩個麵癱侍衛很是平淡地說.


    我一咂舌,暴脾氣也是騰一下子就上來了,袖子往上一擼就準備要跟他們當街開罵。


    “此為青竹先生,速速放行,莫要阻攔。”


    尋聲望去,是我身後一位八尺高的大約二十七八歲的男人。氣息沉穩,身材剛健,背若虎闊,胸若鶴挺。而那副壯碩的身體在一席白衣的裝飾下甚至有了幾分儒雅。


    眼神冷漠又堅毅,卻並非是像蘇何那般摻雜了些煙火氣息。這個男人的眼神,給我的感覺更像是……


    野獸。


    他的冷漠就像是冷血動物看獵物一般,沒有一絲一毫的人世間的情感,隻有最本能的利弊分析。


    他的堅毅不像是常人那追隨理想的熱忱,而是像一塊石頭那樣,立在那,硬在哪,不動在那。對目標沒有熱情,沒有興致,隻有本能地追求。


    他的容貌和洛賦十分相像,隻是有最大的一點不同——他有一頭烏黑的長發,並且皮膚也更有血色。


    最重要的一點。


    這個人,八重圓滿。


    “是。”


    兩名侍衛衝我,或是說衝著我身後的那個人拱了拱手,而後便將我們放了進去。


    他走在我的身前,帶著我走向洛賦的居所。


    還未等我開口問,他便先一步開口道:


    “我是洛家家主洛夜的大兒子,洛斌。我此行是來找洛賦的,不過,既然客人來了,那就客人先去吧。”


    我挑著眉看了看他。


    講真,來洛家這麽多天,我和姓洛的關係最好的是洛笛,換句話說就是我跟洛家其實根本就沒什麽交情,甚至說經過蘇何這麽件事後,我和洛家都可能已經交惡了。


    但是洛斌,我聽夏緋煙和蘇何講過,他和洛賦的關係,大概是競爭關係。


    洛家很大,容得下很多人發揮自己的才能,但洛家家主的位置卻隻有一個,洛家容不下第二個家主。


    最是無情帝王家,這樣的權力鬥爭的結局往往也是滿帶著血腥和殘忍,小時情同手足的親兄弟,最後大概隻能活下去一個。


    當然他們愛打就打咯,跟我也沒啥關係,全幹死才好呢。嗯……也不是很好,要是他倆真幹死一個的話,估計洛笛可要哭死的。


    不過,眼前這個人的到來也算是給了我另一條路,如果洛賦拒絕了我今天的要求的話,我完全可以考慮跟洛斌合作。反正洛斌的目的就算不是殺了洛賦那也是打壓他,我憑著手上洛賦的交易記錄,完全是有資本和洛斌談合作的。


    但這些都是建立在和洛賦談崩的情況下,畢竟洛賦能夠主持【集龍會】就代表洛夜這個洛家家主還是更偏向讓洛賦做洛家家主的,要是哪天突然立個世子那洛斌要是想當這個家主就得跟洛賦和他親爹撕破臉正麵對決,到時候我要是和洛斌合作的話估計破東城就完犢子了。


    嗯,先去找洛賦吧。


    我對著他點了點頭,而後把洛賦的房門直接推開,然後大搖大擺地走進去。


    “夏冀,你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等我再久我也不會動心的。”


    “哈,你今天來,應該不是陪我開玩笑的吧?”


    “對,我自然是有些事跟你講的。”


    “蘇何的事?”


    “重要到事放到最後再講,”


    “好啊,你講吧。”


    我往洛賦麵前一坐,二郎腿直接翹到桌子上,把桌上的茶水往自己嘴裏一倒,而後把一個盒子往桌子上一放。


    “自己打開看看吧。”


    洛賦見我這拽樣倒也沒多說什麽,把盒子拉到自己跟前便打開來。


    “這東西……酒?”


    “對,酒。”


    他從中取出來了一個紫色的瓶子,晃了晃,之後打開來聞了聞。


    “這是……果酒?”


    “對,果酒,嚐嚐吧。”


    洛賦看了看手裏的酒,又看了看我,最後笑了笑,倒出一杯喝了下去。


    “這……味道不錯啊,這比起【西靈域】千金一杯的果酒,雖是少了些酒的醇香,不過味道確實好了很多很多,我想它在女人和孩子之間會有很大的市場。”


    “不怕我下毒?”


    “我想我們之間的恩怨還沒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我笑笑,而後把腿從桌子上麵拿了下去。


    “裏麵還有個白色的瓶子,裏邊的酒不一樣,你嚐嚐。”


    洛賦笑著瞅了我一眼,而後把盒子裏的白色瓶子拿了出來,打開瓶子,仍先是嗅了嗅。


    “好香!”


    “嚐嚐吧,不過我勸你喝的時候慢一點。”


    “我一個大男人,難道連一點小酒都要小心翼翼地喝了?”


    我對此隻是笑了笑。


    洛賦拿過杯子,慢慢地倒了一杯,而後一仰頭便喝了下去。


    接下來的反應也和我預想的一樣。


    “咳咳咳!這麽烈?”


    那張毫無血色的臉在此時都是變得紅潤了幾分。


    不過很快洛賦便調整好了自己的神態,喝杯茶潤了潤嗓子,而後雙手交叉在一起,笑著看我。


    “我知道這不是給我白嚐的,你是想借洛家的手賣出去,對吧?當然,品質這麽好的東西洛家也不會放棄兜售它的機會,開價吧。”


    我笑笑,拄著腮,很不要臉地說道:


    “十個金幣一瓶。”


    洛賦聽到這個價格倒不是很驚訝,他挑挑眉,開口問我:


    “那你憑什麽覺得它值得上這個價?”


    “就憑它是‘【東皖域】五百年前流傳至今的祖傳秘方’,而且我今天是做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才把這玩意做出來兜售給久安國的大家的。”


    講著講著,我到了興頭上,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拿過一瓶酒,左手從脖頸後麵繞了過去,按著瓶口,右手托著瓶底,努力地把胸提起來,擺出一個我覺得嫵媚的姿勢,笑著講:


    “破東城酒,我從小喝到大。”


    洛賦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虛假宣傳?久安國人可不都是傻子。”


    我坐下來,很是亢奮地講:


    “但是這可是【東皖域】的特色啊,是把西靈酒業拚下去的大好機會啊。”


    “就憑你這幾瓶酒?”


    “至少是開個好頭啊。”


    “然後你就要拿著十瓶酒坑走我一百個金幣?”


    “怎麽能叫坑呢?”


    “那你覺得我花一百個金幣把這十瓶酒買下來,該設什麽價格來把這十瓶酒賣出去?”


    “白酒,就是那個很烈的酒,一瓶三十個金幣,果酒可以考慮一瓶二十或二十五個金幣。”


    “那這麽高的定價,我怎麽能賣出去?”


    “簡單,把它往奢侈品的方向帶。那些高官貴族要的不一定是酒的品質,更有可能是酒的價格。他們要最貴的酒來彰顯自己的雍容華貴,來彰顯自己和平民百姓不一樣的身份和地位。他們不會在意這幾瓶酒到底有多貴,畢竟他們那麽有錢,錢對於他們而言隻算得上是數字而已,隻要我們把受眾轉向他們,別說三十個金幣,就是五十個金幣也有人買。”


    “那你憑什麽覺得他們會用你這個來彰顯自己的身份?”


    “三個原因,一是它夠貴,二是它到今年年末一共隻會出產這幾瓶,屬於有收藏價值的紀念品,三……”


    “這不是有你洛家的口碑做支撐嗎。”


    先前蘇何讓我往死裏薅洛賦的羊毛,說是他現在麵臨著某些事情,而且是跟我有關的事情,隻要我不提出來“把洛笛送到破東城來”這種明擺著求死的要求那他應該就都會答應。


    不過現在我其實想不出來怎麽讓他答應這個要求,畢竟我真的隻是坑他而已,索性就幹看著他,好像是在做心理博弈,實則單純是在想我剛才到底講了些什麽扯淡的話。


    “好,一百個金幣,這十瓶酒我要了。”


    “那好,你不要的話,我們就來……啥?”


    “我要了。”


    “真的?”


    “嗯。”


    “一百金幣?”


    “你反悔了?”


    “不是不是,那這……好好好!一百個金幣啊,不準反悔啊!”


    洛賦對此隻是笑了笑,頗有些不屑的意味。


    “你還有些其他什麽想要的東西吧,不用彎彎繞繞的,都講出來便是。”


    我看了看他,剛想問些什麽,他卻先我一步開口:


    “蘇何既然已經被你救下,那她想必已經成為你的幕僚了。她這人很盡心盡力,估計會把所有東西都跟你講,估計也跟你講過要狠狠宰我一筆,不過憑我的資產,就算是把破東城買下來都不是難事,你盡管提便好。”


    “你倒是有那個臉在我麵前提蘇何。”


    我的眼神冷下來,板著臉看著洛賦。


    而他則是衝我笑了笑,而後為我倒了一杯茶。


    “有什麽事不應該一會再說嗎,現在可是談生意的時候,該把私事放一放了。”


    “如果你覺得現在蘇何的事對我而言算私事的話。”


    “夏冀,你這人還真是,嗬,也怪不得緋煙小姐在遊曆完整個久安國之後還會毅然決然地迴到你的身邊。那好吧,我為剛剛的話道歉,我們可以接著談了嗎?”


    我稍稍收了收銳氣,麵容稍稍緩和了些許。


    “我想牽一條從洛家到破東城的商路,並不是洛家與夏家的商路,而是從洛家直達破東城的專用商路。而且因為破東城現在的實力不足,所以這條商路的安全要由你洛家保證。等日後破東城的勢力壯大了之後,其他的條款要再作調整。最後,我要很多的特惠,要最惠片麵國待遇。不過我也能保證這條商路,你洛家能有利可圖,並且絕非小利。”


    “這些條件你倒是都敢提,膽子真不小啊,但是,在我的接受範圍之內,我可以答應你。”


    我點了點頭,但卻沒有很開心。


    洛賦是洛家的準世子,他的決斷都不會是單純從個人角度出發,隻為滿足個人私心而去做危害洛家的事,就連洛笛都能做到這一點,洛賦也一樣。


    所以,他現在能答應我的這些算得上是過分的要求,原因隻有一點。


    他日後會有更過分的要求擱置在我的身上。


    不過當下破東城的物價問題已經是燃眉之急,我也沒那麽多時間去想會有什麽後果了。


    反正破東城啥啥也沒有,根本拿不出來什麽東西給他,要是他想要破東城裏的人,除非人家想走,不然我絕對拚死了也能給人家保下來。


    不過要是相中我了……


    啊啊啊啊啊啊,不行不行不行,禮崩樂壞,禮崩樂壞!


    其他能有什麽要求我還真想不出來了。


    那也就算是談妥了,破東城的事就算告一段落了。


    接下來就該是其他人的事了……


    “最後,洛賦……”


    我將手交叉起來搭在下巴下,表情變得淡漠了下來,先前的輕鬆更是無從察覺。


    “我要蘇何和小秋的賣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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