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爐裏一團明火忽閃忽現,熾熱的火光讓整個臥室呈現在一片祥和之中。


    明火將窗簾、衣架、書桌的影子照射在牆壁之上,一陣一陣的風將影子吹得忽左忽右,靜怡的空間裏,透著陣陣詭異,室內溫度雖然暖和,但氣氛卻非常壓抑。


    屋內溫暖如春,屋外則飄起了雪花,今年冬天來得格外早,深秋之後,第一陣暴雨是“青山”帶來的。


    青玉知道,哥哥和媽媽的死,一定引發了天怒。可是她知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諸神做得太少了,那些罪惡的人依然逍遙法外,而且還無法無天,變本加厲。


    2天之後,又有一陣暴雨來襲,暴雨連下三天,青玉猜到,人間必然又死去了一位正義之士。


    她有時恨透了曾經信仰的諸神,可到最後,她又恨透了自己,她恨自己沒有聽陽柯泉的意見,那天晚上,她要是早點走就好了。


    她現在自身難保,而且,陽臻麟那個家夥簡直是個十足的變態,她理解不了這個礦區二少爺為何心理會扭曲成這樣。


    她看著縮在角落裏的陽柯泉,這位人品高潔,氣宇軒昂的有為青年,被他弟弟折磨得死去活來,皮開肉綻,而且,他似乎失去了一個男人的尊嚴,他一直縮在角落,不敢抬頭,曾經他陽光剛正、謙遜,不亢不卑如山中之竹,現在的他,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他似乎對一切所見之物都深深恐懼,懼怕光,懼怕聲音,甚至懼怕青玉。


    他遭受了這個世界上恐怖的酷刑,第一個晚上他們用竹鞭、牛皮鞭抽他,第二個晚上,他們給他實施了殘酷的拶刑,那次迴來後,他的手指腳趾鮮血淋漓,第三個晚上就是恐怖的烙刑。


    青玉看到他背脊和前胸,烙出了一個平底柄狀的烙印,這個印痕森然恐怖,觸目驚心。


    陽柯泉進來的時候,渾身顫抖,顯得痛苦已極,他低著頭,不敢瞧青玉的臉色。


    青玉質問道:“你怎麽對你哥哥那麽殘忍,你們還有兄弟感情嗎?你簡直禽獸不如。”


    陽臻麟露出奸笑,不置一詞,然後對青玉露出淫笑:“折騰完他以後,有你好受的。”接著他將門緊緊鎖閉,然後吩咐五六個守衛24小時把守。


    青玉看著縮在角落的陽柯泉,心痛不已,這位大哥此前昂藏七尺,儒雅隨和,在路上,一直照顧她,尊重她,可是為了她的聖潔,為了她的貞操,他一直在跟他弟弟做激烈的抗爭。


    青玉看著他殘破不堪的軀體,心理防線完全崩潰了,她說道:“你不要再堅持了,我已經答應了,你跟他說吧。”


    陽柯泉隻是搖頭,繼續瑟縮著,躲在黑暗的角落,掙紮,喘息,淚流不止。


    陽臻麟之所以折磨他哥哥的原因很簡單,就是要親眼看陽柯泉淩辱或羞辱青玉。


    因為這五六年來,陽柯泉在礦區一直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君子形象,他為人處世正義、光明,彬彬有禮,清雅淡泊,特別是對待女性,他有著極為苛刻的尊敬,他不近女色,就算是如花似玉的人間尤物,他從來都是敬而遠之,在他看來,這是極為虛偽的。


    這一年多來,他跟著青玉這個絕色美人在一起,他不信他從來沒動過她,第一個晚上,他就大聲質問他:“你一直沒動她?你為何不動她?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他是青山的妹妹,所以你不敢動她。”


    陽柯泉凜然道:“不是,都不是,是因為是我尊重她!”


    第二個白天,陽臻麟就跑到他們倆的房間大發厥詞:“哥哥,你現在就動她,我要看著你動她,你不動她,我就繼續琢磨你。”他甚至發下狠話:“這次我一定要贏你。”


    他覺得隻要逼著哥哥做出苟且之事,那麽他就又勝了一次,他就可以昭告天下,陽柯泉表現在外的那個君子形象是假的,他是個浪蕩之徒。


    可是,陽柯泉憑著骨氣,憑著傲氣,咬著牙,繼續跟他弟弟做著最激烈的對抗。


    他跟青玉說道:“你放心,就算我死了,我也不動你。”


    青玉淚如雨下,她看著他每日受盡折磨,心如刀割,直到他們的遊戲愈演愈烈,陽柯泉日益頹喪,陽臻麟的刑法越來越嚴重,她終於崩潰了,她大叫道:“我已經答應了,你叫他來吧。”


    第四天晚上,陽柯泉要被拉去受刑的時刻,青玉對著陽臻麟大叫道:“我同意了,現在就開始吧。”


    陽臻麟將守衛轟了出去,眼神中的狡獪顯露無遺,他轉身對著哥哥叫道:“你看,她自己都同意了,哥哥,別怪我沒給你機會,開始吧。”


    他看著陽柯泉依舊瑟縮著,暴跳如雷,“她自己都同意了,你還顧忌什麽?青山大帝都死了,你怕什麽?她就是一個落魄的公主,媽媽都死了,你還忌憚什麽?”他咆哮著,怒嚎著。


    幾個月來,陽臻麟作為芒城的賓客,一直在跟哥哥和青玉,玩著這個殘酷的遊戲。


    青玉聲淚俱下:“陽大哥,你來吧。”


    陽柯泉抿著牙,依舊說道:“因為我尊敬她。這就夠了。”


    陽臻麟怒發衝冠,叫嚷道:“將他拖出去,給我立刻行刑。”他的眼睛變得血紅,然後怒叫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明天你別怪我。”


    青玉立馬抱住陽柯泉,說道:“陽大哥,你來吧。來吧!你就同意吧。”


    陽柯泉如同一尊石頭,呆立不動,自然又被拖出去了。


    青玉困頓在地上,聲淚俱下。


    外麵的雪下得更大了。


    青玉感受到了天地之間那冰冷刺骨的寒氣,如鋒利的尖刀刺進她心底裏,她縮在床角,悲傷難耐。


    她記得當初剛進礦區作業之時,她覺得人類如同螻蟻,礦區裏每一個悲慘的人都形容憔悴,落魄不堪,但是他們卻無力向命運作出哪怕一點抗爭,許多人來到這個世,就好比一隻螞蟻,一片樹葉,一滴水,一粒沙,他的存在與否,他的死與活,對於這天地是無關緊要的。


    他們似乎生下來就是被惡人欺壓的。如果說悲慘的人、渺小的人、正義的人,善良人都終究被那些惡人折磨致死,那麽誰來懲罰這些惡人呢?難道好人的命就不是命嗎?


    命運對待凡人,就一定要如此不公嗎?


    接著,她想到了皋笛,那個奇怪的人告訴她,“他可以行使死神的權利,而死神可以決定每一個人的生死。”


    她縮在被子裏,默默地念了一句:“隻有死神是存在的。”


    她狠狠念道:“我要做死神。”


    接著她的世界陷入了黑暗。


    她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


    她做了一個罕見的夢,在夢裏,她夢到了自己的弟弟青雲,這幾年來,這是第一次,她夢到了弟弟額頭上有一隻眼睛,變成了殘廢,再也站不起來,而且,弟弟看到了自己受困,看到了自己受到慘絕人寰的折磨,非但沒有伸出援手,反而離她越來越遠。


    他表情嚴肅,視而不見,似乎不再是人類,就像高高在上的神明,最後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她是被一陣吵鬧聲驚醒的。


    陽臻琳將陽柯泉轟了進來,在門打開的那一霎那,青玉看到了屋外的皚皚白雪,然後冷峻的風吹了進來,她哆嗦了一下,接著將棉被搭在自己身上。


    青玉看到陽柯泉一臉茫然,他似乎比昨日要振作了一點,隻是他的雙手依舊被鐵鏈鎖著,雙腳也被鐵鏈鎖著。


    陽臻麟大叫道:“既然你答應了,那就動手吧,你…”他指著青玉叫道:“你,就在床上待著吧,將衣服橐了……”


    他一陣激動,一番指揮與安排,因為他終於戰勝了自己的哥哥。


    青玉此前盡管說同意,但是當她真的要橐下身上的衣服時,又一陣猶豫,她惴惴不安,她看著陽柯泉,試著讓他過來,然後她欲言又止。


    陽柯泉哆哆嗦嗦,低著頭,沉默著,無動於衷。


    陽陣麟不耐煩了,踢了陽柯勸一腳,怒道:“你不是答應了嗎?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接著他大叫一句:“你不會要我親自動手吧!去橐!”


    陽柯泉無奈地看著青玉一眼,青玉露出善意的表情,提醒他,“你可以這麽做。”


    陽柯泉默默地盯著青玉,他在告訴她:“這不是他的本意。”青玉點點頭,表示理解。


    青玉的胴體美麗異常,她的皮膚潔白如玉,她有著傲人的雙x和婀娜的身材,而且,從她的表情來看,她還是(此處省略)之身,她閉著眼睛渾身顫栗。


    陽柯泉閉著眼睛,他的手腳在抖動,鐵鏈發出“叮鈴、叮鈴”的聲音,他的心仿佛要停止跳動,盡管他知道眼前是一個異常美麗的聖潔之物,但是在陽臻麟的注視下,他依然緊張不安。


    他的手碰觸到青玉的肌膚,他感受她的嬌嫩的身軀渾身一震,顯然緊張至極。


    他不能這樣對她,他隻把她當做小妹妹。他心裏默默禱告著。


    陽陣麟啾著青玉那此處省略()的身姿,血脈噴張,他已經很久沒有嚐過(此處省略)子的味道了,他的下身瞬間(此處省略)起來,他惱怒地叫了一句:“給我(此處省略)她…給我咬她…”


    接著他憤怒地走到近前來,叫道:“這麽一個美人,你不享受!你還是男人嗎?”他用手抵著陽柯泉的頭,將他的頭往青玉的酥胸撞去。


    青玉一陣瑟縮。


    陽柯泉依舊退縮,他不敢再往前一步。


    青玉尷尬不已,然後平生最恐怖的一幕發生了!


    陽臻麟一陣暴怒,他將陽柯泉推向一邊,然後將自身的衣服褲子(此處省略)了下來,狠狠地壓在青玉身上,此處無法用語言形容。


    陽臻麟陷入魔怔的瘋狂中,(此處省略)畫麵恐怖至極。就在這個時候,陽柯泉踱著細碎的步子,舉起雙臂,朝下甩將下來,鐐銬鐵鏈砸在陽臻麟的頭上。


    陽臻麟後腦勺上鮮血直流,大叫一聲,陷入昏厥。鮮豔的血淋在青玉脖子上、臉上,她變成了一個血人。


    她身體一驚,嚇得魂飛魄散,接著她趕緊將其推開,快速整理衣裳。


    陽柯泉像變了一個人,他精神一震,精氣神似乎迴來了,叫了一句:“趕緊的,咱們逃走。”他將陽臻麟的衣服翻來覆去,企圖找到打開鐐銬的鑰匙。


    陽臻麟抱著頭呻吟一聲。


    陽柯泉猛然一驚:“快點快點。”


    即便他對青玉做了禽獸(此處省略)不如之事,他依然沒有對這個弟弟痛下殺手。


    青玉魂不守舍,她甚至已經失去了知覺,剛剛一陣(此處省略)糾纏與折騰,她被陽臻麟給嚇死了,而且,她隱隱之間感覺到下——x(此處省略)傳來的疼痛。


    身為一名女孩,沒有比這個更讓她難受讓她難堪讓她傷心的事了,可是,她無法做其他思考了,她火速拿起一片鑰匙將陽柯泉腳下鐐銬打開。


    陽柯泉從地上撿起一把鋼劍,然後迅速打開門,衝了出去。


    青玉聽到一陣激烈的刀槍砍殺聲,她趕緊竄出房門,跟上陽柯泉的腳步。


    四名守衛已然倒在血泊中。


    青玉瞅到這個房間是在二層樓上,這個暗道左右無人,外麵一片漆黑,暗道左下位置有一個通風隔窗,隔窗外麵是黑瓦白牆。


    原來,陽柯泉這些天就已算準了逃亡路線。


    他叫道:“你跟上我的腳步。”


    青玉點頭“嗯”了一聲。


    接著兩人穿過隔窗,又將隔窗木架擺好,來到屋簷的瓦片之上,他們不緊不慢,小心翼翼地踩在厚厚的白雪之上。


    陽柯泉白天就算準了,晚上大雪的厚度,正好可以讓他們從此處跳下去後,不至於傷筋動骨。


    陽柯泉率先跳了下來,青玉看到這個位置居然有六七米那麽高,她嚇得直打哆嗦。


    此時冷風大作,外麵白茫茫一片,接著暗道之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猛然一驚,接著豁出去了。


    她飛身一躍,陽柯泉將其抱住,倏爾,聽到一聲響,地上似乎掉落了什麽東西,青玉左右搜尋,陽柯泉知道時間緊迫,他說道:“不要緊,手上的鐐銬想辦法再打開。”


    他猜到是鑰匙掉了。


    此時,樓上腳步聲大作,芒城李佳琪到了,礦區總管宋曉峰到了,他們在驚唿:“陽臻麟,你醒醒。你怎麽了?”


    李佳琪見其形勢,猜到了這個結果,他憤怒道:“趕緊準備,帶上狼狗,帶上狼狗!”


    陽柯泉不再廢話,拉著青玉邁腿就跑。他知道,這些天自己受盡了折磨,他雙手被烤,極不便利,他不一定有能耐躲過這次危機,而他將竭力讓青玉遠離芒城的勢力範圍。


    這次逃亡更加倉皇。


    大雪封山,冰冷刺骨,沒有戰馬,全靠雙腿,這裏是芒城後山,他倆在雪地裏連跑帶爬,連爬帶滾,慌不擇路,他們有時直接從雪坡上溜到穀底,然後往另一座山上爬,有時躺過淺水灘,接著往叢林深處躲藏。


    身後狼狗兇猛無比,不斷嚎叫,戰馬嘶鳴,林中鳥雀驚飛,鬼哭狼嚎的叫聲時常在山裏迴蕩。


    他們終於要離開魔窟了。


    終於要結束幾個月的折磨了。


    他們知道,機會隻有一次。


    暗夜漆黑,他們隻能借著白雪反射月亮的光,尋找前去的路。青玉問道:“我們去哪裏?”


    陽柯泉出於本能,說道:“咱們向北走一段,然後下山,去魚鳧山寨。”他覺得那裏有將近一千位戰士,至少能保障青玉的安全。


    青玉“嗯”了一聲,他看到陽柯泉渾身是血,氣喘籲籲,似乎筋疲力竭,但他在強力支撐,這些天來,他耗費了大量的體力和精血。她溫柔說道:“咱們休息一下。”


    陽柯泉將她擋在身後,嚴肅道:“不行。咱們這次一定要逃出去。”


    青玉明白,如果被抓了,那麽一定沒有生還之可能。


    經過一個晚上的奔跑,他們累得差點虛脫,又餓又困,又疲又乏。


    陽柯泉說道:“快要天亮了,咱們再跑遠點。”


    青玉扶著一棵大樹,叉著腰:“我再也不想走了。”


    此時,林中馬蹄蕭蕭,陽臻麟騎在高頭大馬上,已經近在咫尺了,他聽到了青玉的聲音,接著他揩了揩自己的後腦勺,笑謔道:“小美人,昨晚美妙時光太短暫,咱們今晚繼續。”他左右逡巡,尋找他們的藏身之所。


    陽柯泉站立不穩,他終於撐不住了,癱倒在了地上。揣著粗氣,他實在太累了,幾乎虛脫。


    青玉鼓脹著臉,想著:他要是再羞辱自己,那就直接自殺得了。


    芒城二公子李佳琪也到了。他看到了陽柯泉倒下的一幕,接著發出爽朗的笑聲。


    形勢比上一次更嚴峻,陽柯泉和青玉兩人一臉絕望,隻能束手就擒。


    沒想到,又要失敗了。


    陽臻麟越過溪澗,趾高氣揚,叫嚷道:“將他們拷上,帶走。”


    青玉悶著頭,要哭出淚來。


    此話剛落音,接著一股嚎叫聲在森林裏爆發。杉樹上,周圍所有的樹上,一陣晃動,人群突覺詫異,不等他們反應,無數石頭、石子、石塊、柚子、雪梨、橙子等說不上是什麽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如離弦之箭般砸向芒城士兵。


    青玉叫了一句:“囂。”


    是的,猿猴來了,而且,它的體型更大,力道更為兇猛,而且似乎比以前更加殘暴。也許是看到主人受傷了,囂仰天怒吼,接著一陣暴怒,它硬生生地將一匹戰馬的脖子咬斷,然後將一位士兵五馬分屍,進而將一隻狼狗啃得血肉模糊。


    這畫麵恐怖至極。


    囂動作快如閃電,一會掛在樹上,一會兒竄到地上,將戰狼與戰馬嚇得驚惶失措,號叫不休。


    李佳琪、陽臻麟看到這個怪物兇猛至斯,天上不時飛來尖銳的石頭,讓他們防不勝防,眼見形勢危急,陽臻麟大叫道:“撤吧,撤吧。”所有的人開始後退,接著落荒而逃。


    威猛霸氣的“囂”帶領猴子軍團,全速追擊。


    終於脫險了。


    青玉和陽柯泉緊繃的心終於踏實下來。


    曉露寒風,冰霜迷蒙,天地一片蒼茫,青玉有點邁不開腿,她的手是痛的,她的大腿是痛的,她的頭是痛的,她的心是痛的,她感覺到自己全身都是痛的,而且最關鍵的是,她下身也是痛的。


    在失去所有一切以後,她唯一最珍惜、最想要要留給喬一的東西也失去了。寒風如削,讓人寸步難行,看著天地雖寬,卻無一處落腳之地,她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完以後,她收起眼淚,又徑直往前走。她倏爾發現,自己配不上喬一了。


    這是下山的路。


    陽柯泉雙手依舊被鐵鏈鎖著,他看著青玉落魄的背影,消瘦的身形,想到昨晚糟糕的場景,心裏難受至極,每當青玉蹲在地上大哭之時,他就安慰一句:“我對不起你,……陽臻麟他禽獸不如…”


    青玉怒道:“你為何不將他殺了,你為何還要讓他活著。”


    陽柯泉不置可否,他知道自己的私心。對的,陽陣麟這純粹是一種玩鬧,從動機來說,他罪不至死,可是,他確是十足地傷了她的心。


    看著青玉那顫抖的身形,想到她孤苦無依的處境,他一陣心酸。她的哥哥和媽媽都去了,她成了城邦裏的逃犯,她隻是弱女子一名,她又能去哪裏呢?


    依照她的骨氣,她定然不會去岷山找喬一,當囚犯這些天,他聽說那個小子當了國王,而且馬上就要來到芒城,出於私心,他依然不想她去找喬一,因為她一旦找到了那個年輕的國王,那麽他弟弟陽臻琳必死無疑。


    他追向前去,跟上青玉的腳步,說道:“你跟我迴家吧,咱們迴去。”他有些話憋在心裏,欲言又止,但是他依然說了出來,“我知道你身份高貴,我弟弟他頑劣成性,咱們三個一起迴去,以後我一定管教他。”


    他覺得這是一個折中的辦法,至少,她可以安然無恙度過未來的歲月。


    青玉知道他的意思。她雙眼如欲噴火,憤恨道:“我要殺了他,隻要我再見到他,我一定殺了他。”


    陽柯泉走向前去,欲說還休。


    此時北風唿嘯,蕭瑟的原野上,淒涼而哀怨的風在空中繚亂,幾棵不著片葉的枯樹在寒雪中顯得格外寥落,可他的思緒卻清晰異常。


    他喉頭一陣抽搐,哽咽說道:“我娶你,我喜歡你,我將你藏在心裏很久了,你跟我迴家吧。”


    青玉聞言一顫。


    陽柯泉熱淚盈眶,他企圖去拉她的手,“請你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很喜歡你!從咱們出發那天就開始了!”他眼中的淚水嘩嘩流了下來。


    的確,某個時刻,這是他的真實想法。此刻,他表露了出來,他怕失去她。


    青玉一陣感動,她望著天邊灰色的雲,她覺得自己就像那朵雲,接著她憤怒地擋開他的手臂,走向前去。此刻,她對陽臻麟的憤怒,遠遠多過她對陽柯泉的感動。


    她瞅到視野之內,滿目蒼痍,一片蕭瑟,看到白霜白雪之下,桂花殘破稀落,秋花凋零,她怒道:“梧桐雖立,其心已空。待發於春,實葬於冬。我跟李氏家族,陽臻麟不共戴天。”


    她的聲音決絕得如同冬天的風。


    陽柯泉還要拉她。可身後的囂一陣咆哮,猙獰可怖,他停下了腳步,不敢再越雷池一步。他看到,青玉帶上她唯一的朋友,行走在冰天雪地之中。


    此時,大雪漫漫,迷亂了他的雙眼。


    她能去哪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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