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陽臻麟率一百五十壯士被猴子軍團擊退之後,青玉和陽柯泉為了避免更大規模的鬥爭,舍棄了康莊大道,在附近居民譚冬明老先生的引導下,他們圍繞著山川小路曲折而行。


    小路錯綜複雜,荒郊野嶺,極易迷路,但是譚老幾十年來在這裏砍柴放羊,對一切如數家珍,每到一個看似無路可走的山穀,可轉過一座山頭,又別有洞天。


    陽柯泉正當壯年,他擔心這個嬌柔的富家女,長途跋涉累壞她的身子,於是說道:“如果你覺得累,咋們就在這裏露宿。”


    青玉不是個矯情的人,她看到荒野蕭瑟,前不搭村後不搭寨的,一旦強盜出沒,後果會很嚴重,於是說道:“現在還早,咱們再往前行一段路,到了平原,看到河流,總會好點。”


    陽柯泉看不到她的做作,他內心舒暢。


    青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她張望著那隻可愛的寵物“囂”。這隻通臂猴看來是個重色輕友的家夥,自從上次的大戰後,它就離開了他的戰友跟青玉跑了。


    隻是,一路走來,囂畢竟是隻猴子,它寧肯在樹與樹之間攀援,也不會跟大部隊走在一起。因此絕大多數時間,它都待在山上的樹林裏,這樣,除了可以偷偷給自己摘些水果吃外,還可以給主人帶來一些她不曾見過的奇珍異果。


    譚老先生佝僂著背,說道:“隻有一個時辰的路程了,很快就要達到目的地,那裏環境優美,物華天寶。”


    青玉沒有找到囂的身影,於是開玩笑說道:“別說累不累,這總比在你們家礦區裏挖礦要強不少。”


    陽柯泉是一個正經的人,他對這種奚落緘口不語,隻是沉默著。


    倒讓青玉又覺著不好意思起來,她說道:“好了啦,我不取笑你了。算我多嘴,我知道你對待曠工,比你弟弟、你父親要好很多。”


    陽柯泉知道青玉是沒話找話,隻是他不擅長接茬,他問道:“你到底是哪家的姑娘?來自哪個氏族?我看你五湖四海,三教九流,天文地理無所不通,這可不是一般的農家姑娘所具備的。”


    青玉嚇了一跳,她趕緊往前走去,在她看來,這個礦區總管可不是喬一那個小子好忽悠的。陽柯泉每說一句話,每做一件事,都有板有眼,有理有據又合乎情理,更合乎規矩,作為一名奴隸,她不可能跟主人討價還價或無理取鬧的。


    陽柯泉也不跟她一般計較,他說了一句:“你要是不說出來,萬一哪天碰到喬一那個小子咋辦?人家地位可非同一般,我知己知彼,或許可以幫到你。”


    青玉聽到喬一兩個字心裏那個滋味就特難受,心裏別扭得很。


    她知道媽媽諸葛辰就來自大山深處那個古老的國度,可是十多年來,隻有他哥哥青山1歲的時候去過,後麵的兄弟姐妹可從來沒有去過,因此從小到大,她也隻是聽說岷江上遊,有一個的偉大城邦,本來按照計劃,去年母親大人是要做一次探親的,可是這一切都晚了,她那個沒見過麵因此也沒啥感情的國王外公不在了,而他的小夥伴喬一居然是那個王國的繼承人,這在她看來,簡直難以理解。


    如果是這樣,那自己身上流淌的血,有一半跟他是一樣的,也就是說他們是有血緣關係的親屬。可是她跟他之間,濃情蜜意,心意相通,這可難辦得緊了。


    想到那個渾渾噩噩的小夥,要去當一個國王,她心裏就疙瘩,說不出是甚滋味。


    有時青玉又想著:隻要喬一當上了國王,那他就一定會幫到自己,這樣,哥哥青山和母親大人的事業,就會得到強有力的支撐,這樣,她家所遭受的冤屈,就一定可以得到伸張。


    不過,她明白,兩個大國之間的戰爭,從來不會如此簡單。


    喬一還太嫩了!


    就在她恍惚之間,突然有人驚唿起來,青玉趕緊加快了速度,轉過山頭,她仰頭張望,發現此處風景秀麗,山色空蒙,雲蒸霞蔚,讓人心曠神怡。


    青玉下得馬來,她向右邊眺望,發現幾座類似於祭天祠堂或者祖廟之類的石徹台基,從遠處看,又像4座獨立的山丘,隻是台階上長滿了雜草,從而讓人們忽視了它們的存在,而近處看,又分明是4座拔地突兀的祭祀神壇。


    譚冬明老先生說道:“這裏有巫祖共工和相柳的傳說,上古聖賢大禹於龍門山下治理水患以後,曾經在這裏設立祭天神台,以此祭奠上古先賢,吿慰祖靈。”


    陽柯泉雖然不懂這些遠古傳說,但是發現此處視野開闊,左邊山形聳峙,右邊平川沃野,幾抹瀲灩的晚霞漂浮在天際的盡頭,水田上,沙鷗翔集,錦鱗遊泳,於是說道:“兄弟們都累了,今晚在此處紮營。”


    青玉蹲下身子,臨近一彎溪水,掬水洗了把臉,順便喝了幾口脆甜的清泉,些許水珠子輟在她嬌豔的臉蛋上,陽柯泉看到她的笑容如夏花般絢爛,不覺一呆。


    不過,相比於她的容顏,他更佩服這個小女孩的堅強和毅力,於是遞過一塊粗鹽大餅,說道:“吃吧,補充一些體力,這一天走了差不多100公裏,大大超出我的預期。”


    青玉大大地啃了幾口,說道:“謝謝陽大總管的慷慨。”


    陽柯泉雙手一攤,對這種假客氣不置可否。


    此刻,夕陽西下,點點餘暉帶著一絲繾綣,帶著一點柔情,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視線內的風景如同一副絕美的山水畫,他悠悠地望著前方,心胸豁然明朗,此前,一路顛簸他感到身心疲憊,現在置身勝境,好像又輕鬆愉悅。他想著,隻要這趟旅程如期結束,他就要去一趟劍門關。叔叔陽江離開陽氏家族有十多年了,這麽多年來,一直沒有音訊,這一次一定要找個機會探望一下。


    他對劍門關知之甚少,想著青玉見識多廣,於是問道:“你可知道劍門關?”


    青玉從小耳濡目染,於是說道:“劍門關是一個古老的組織,遠在五大王國建立之前就已經存在,聽說大聖紀元時期,三皇五帝,都曾去過那裏,那裏經曆過許多驚天動地的大戰,先賢們嘔心瀝血,將一切妖魔鬼怪驅逐出境,後來黃帝有熊氏施展無上大神通,在關卡上設下禁製,而守望者就是那個時候設立的,這是一個有著幾千年曆史的組織,劍門關跟瞿塘關一樣,都屬於古蜀大陸的全境守護者。不過,千百年來,守望者的性質全變味了,那裏都是些身負罪孽或者低賤的奴隸,和一些逃避世俗的懦夫。”


    青玉記得,他那個大山深處的大哥哥蠶叢就在那裏,於是一時大意,說道:“我有一個從小的玩伴,一個大哥哥,被發配到了那裏。”


    陽柯泉聞言,心裏顫動了一下,他說到:“他是哪裏人呢?”他想旁敲側擊,看看能否推測出這個刁鑽女孩的家世。


    青玉上次聽到了陽北賢的對話,他知道陽柯泉是個一個好人,但還是隱藏了一些信息,說道:“他是大山裏的,長得很陽剛,一雙眼睛大大地突出,兩隻耳朵就像兩柄蒲扇,看上去比每個人都要精神多。”


    陽柯權繼續問道:“那你知道他是啥時候被發配到那裏的嗎?”


    青玉顧左右而言他。


    陽柯泉說到:“我有一個叔叔在那裏,我想去探望,如果你到時想去,可以跟我一起。”


    青玉想過這個問題,他明白,對自己來說,最迫切的是找到青水和青雲,還有她的妹妹青羅。蠶叢哥哥,雖然是一個值得去探望的人,但是他加入了劍門關,很多事情都無能為力了。探望一事,不是重中之重。


    她非常感謝陽總管的心意,說道:“有生之年,我有機會一定會去看他,隻是現在,還有一些棘手的事情沒有完成。”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天色已晚,星光暗淡,她那個頑皮心態又萌發了。


    青玉擺正了坐姿,故作高深,說道:“基於陽總管你是一個好人,然而這個地方,你也看到了,頗有虎踞龍盤,天子之象,我跟你說一個故事吧。”


    陽柯泉也不想盤根究底,以免引起懷疑,說道:“洗耳恭聽。”


    青玉迴憶一下,然後不急不慢地說道:“上古的時候,水神共工有一位屬臣,叫相柳,他有九個腦袋,每個腦袋都是青苗獠牙,他身形巨大,他的食量非常驚人,九個腦袋矗立在九座山頭,每天就是吃吃吃,九座山的食物才能滿足他的胃口。而且,這個怪物很兇殘,每到一個地方取食,就會讓那裏變成一片沼澤,河流湖泊也會決堤。”


    陽柯泉想象不到遠古紀元居然有如此兇殘的怪物,問道:“誰能阻止這一切呢!”


    青玉說道:“當然是我們的大聖賢大禹啊。大禹跟他激戰了三天三夜,使出法力,終於擊敗了相柳,可奇怪的是,相柳身上流出的血腥臭不堪,讓人惡心倒胃,所流經的地方無法種植水稻,小麥和玉米,也無法種植黍跟粟等。大禹就率領村民掘土填埋這塊地方,填滿了三次,也塌方了三次,後來他施展神力,在此建造祭奠四位上古先帝的祭台,希望用先帝神威壓製相柳的妖法,它們分別是帝堯台、帝嚳台、帝丹朱台、帝舜台,一共有8座,每位先帝各有兩座“台”,一台為“帝王陵”,一台為“陪葬墓”,每座台有4個麵,這些台都在昆侖山以北的方向。”


    陽柯泉驚訝與她的博學,也越發佩服她了。他隨機問道:“你怎麽知道這麽多啊?”


    青玉望著星空,想到了他那個調皮的弟弟,他想著,要是青山在此,不管是麵對這山川,還是頭上的星空,一定會滔滔不絕,而不是像自己,隻懂一點點《山海經》。


    她悠悠說道:“這個不算什麽了不起的本領。這麽說吧,這些都是我弟弟跟我說的,他才是真正的博聞強識,學貫古今,你聽聽:共工之臣曰相柳氏,九首,以食於九山。相柳之所抵,厥為澤溪。禹殺相柳,其血腥,不可以樹五穀種。禹厥之,三仞三沮,乃以為眾帝之台。在昆侖之北,柔利之東。這些都是上古奇書《山海經》裏的內容。”


    陽柯泉又有點疑問:“你為何會突然想到這些事呢?”


    青玉抬起頭來,然後用右手指了指左前方,說道:“你看,那裏有四座台,很像上古奇書描述的樣子啊。然後剛剛譚冬明老先生說了嘛,這裏有共工和相柳的傳說啊。我就將這些聯係在一起了。”


    陽柯泉開始並沒有仔細觀察那幾座山丘,青玉這一說,倒真有點似是而非的感覺,他說道:“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到山丘上去看看,說不定上古先帝的祭台就真的埋藏在下麵呢。 ”


    青玉打消了這一年頭:“那些也隻是傳說罷了,眾帝之台的具體位置,誰也說不清具體在哪裏。再說,這個即便是真的,距今2000年了,無數盜墓者早就光顧過了,我們再去又有啥意義呢。況且,這不是還有更重要的事嗎?等這任務完了,咋們有時間再去探探究竟吧!”


    兩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不知不覺睡著了。


    第二天清晨,破曉時分,青玉從夢中突然醒來,他情不自禁地叫了幾句“喬一,喬一,”惹得譚冬明老先生和一些士兵大笑不止,青玉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她不知道夢中說了多少嬌羞的事,於是趕緊趴到水邊洗了臉,嗔怒地望著那些傻笑的人們。


    陽柯泉站在石墩上,極目遠眺,浮雲淺薄,極遠處的天又是黯然的,他說了一句:“估計又有大雨要來,大家趕緊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青玉洗漱完畢,抬頭猛然見到了猿猴“囂”。這個調皮的家夥已經跟大夥玩得很熟了,一大早,就帶來了香蕉和李子,譚冬明跑過來跟青玉說道:“這可不是一般的猴子,它通人性,聰明得緊。”


    青玉一臉驕傲,她慶幸自己在那個落魄的雨夜,遇到了這隻充滿靈性的猴子。她走過去,拍了拍猴頭,道:“下次帶一點櫻桃與獼核桃過來。”


    囂似乎聽懂了她的話,點頭哈腰,又跑到樹林裏去了。


    陽柯泉大叫了一句:“全體準備,即刻出發。”


    青玉覺得這地方山清水秀,彩舟雲淡,星河鷺起,畫圖難足,心裏依依不舍。想著昨天還有未說完的話,於是跑到陽柯泉身邊說道:“你剛聽到我的夢話了嗎?”


    陽柯泉嚴肅道:“沒有。”


    青玉翹首繼續追問:“真的?”


    陽柯泉:“真的。”


    青玉從他嚴肅的深情中,看到了他的真誠,於是和善道:“看你這麽好,我下次再給你講講另外兩座台的故事,一座是軒轅之台,一座是共工之台。”


    陽柯泉說道:“好的。”


    正說著。這時從大山高地,衝出來上百位漢子,原來又是陽臻麟這個家夥。青玉被嚇了一跳,氣鼓鼓的,怒目而視。


    陽柯泉將她推到自己身後,然後雙手緊緊拽著鋼刀,大叫了一句:“準備迎戰。”隻見幾十位彪炳大漢,立刻擺好了隊形,嚴陣以待。


    青玉不甘示弱,偷偷地搶到左前方來,他發現對方的陣營中,除了上次那些騎兵外,還有一些弓箭手,他們這次可謂做足了功課。


    待陽臻麟騎到距離較近的位置,青玉大聲叫著:“你難道是隻跟屁蟲嗎?一直糾纏不休。”


    陽臻麟全服武裝,他這次叫上了50位弓箭手,專門用來對付那些猴子的。可是他發現,猴子軍團不見了,不過不要緊,弓箭手隻會讓這場對戰更加簡單明了。一連半個多月了,這場遊戲終於要結束了。


    他騎在高頭大馬上,一臉不屑道:“等下你們戰敗了,我看你還如此囂張不。”


    陽柯泉知道這場勝敗意味這什麽,但他還是說道:“你這是為何?咋們兄弟之間,一定要兵戎相見啊嗎?”


    陽臻麟說道:“是的,從小到大,我就沒贏過你一次,就連這個卑微的奴隸,她都選擇了跟你,而不是我。”


    青玉說道:“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小人反是。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君子坦蕩蕩,小人長嘁嘁。”她的臉蛋如桃花燦爛,她的身姿風光霽月,但是她的伶牙俐齒,讓對方啞口無言,“你說,你哪點比得上你哥哥。這麽說吧,如果你一定要整個高低,你就迴去多讀幾本聖賢之書。君子求誅己,小人求誅人。”


    陽臻麟知道在嘴皮上辯不過她,於是對著陽柯泉說道:“哥哥,難道男人之間的勝負,要靠女人來定義嗎?你以後就一直躲在這個女人身後?”


    陽柯泉無所迴避,他知道多說無益,於是他說道:“刀劍無情,兄弟有情,亮出兵器吧。”


    陽臻麟想著弓箭手隻會讓這場大戰結束得太倉促,也無甚刺激可言,於是說到:“兄弟們,抽出你們的鋼刀,給我上。”


    接著兩方陷入廝殺,而就在這當兒。芒城李文鼎長子李佳琪殺到了。


    這顯然超出青玉,陽臻麟和陽柯泉意料之外。


    早些天前,李佳琪1000人馬兵分兩路追擊青葉和什邡古城丁鈺橙那夥人,直到第二天天亮,他們才知道中了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於是頗費了一般力氣,才將隊伍重新聚攏。


    追擊目標顯然有周密的計劃,導致追著追著就沒啥頭緒了,後來,他們才知道是一幫綠林莽夫搗的鬼,於是這幾天,一直在搜尋他們的下落。


    事有湊巧,正當他們打道迴府之際,居然在這裏碰到這幫流寇在搞士氣大操練,看到對方加起來才兩三百人,因此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砍了再說。


    其實,青葉、丁鈺橙早跑了。


    他們找到了錯誤的目標。


    陽柯泉看到形勢突變,於是招唿青玉,道:“趕緊將貨物,板車,轉移到山丘後麵。”


    青玉領命而去。


    他倆對感到非常意外。


    這邊陽臻林的陣型被衝得七零八落,隻見漫山遍野的士兵蜂擁而至,他分不清是敵是友,隻是大叫著:“殺無赦,殺無赦。”


    陽柯泉臨危不亂,想著對方有備而來,這次形勢可相當兇險,於此他展開強健的臂膀,雙刀舞得虎虎生風,將芒城士兵砍得哭爹喊娘。


    從實力來看,礦區的士兵數量不多,陽甄林招納的好漢更是良莠不齊,因此麵對李佳琪的1000正規軍,宛如以卵擊石。


    頃刻功夫,礦區士兵就有頹敗跡象,陽甄麟從來沒有上過戰場,看到對方真槍真刀,兄弟們血肉橫飛,心裏陣陣後怕。可是想起自己連日來的辛苦付諸東流,於是心有不甘,大叫著:“兄弟們,給我振作起來,弓箭手給我上。”


    陽柯泉看到形勢嚴峻,想著對方太強,隻能暫且避其鋒芒,於是萌生了逃生的想法。他想向前去招唿自己的兄弟,可是一來距離甚遠,刀劍兇猛,要穿過去非常難,二來陽臻麟被憤怒迷失了心智,跟本不會聽他勸告。


    李佳琪這些年來經曆過大大小小幾十次戰役,因此對付這幫烏合之眾,簡直是大材小用,他們隊形訓練有素,因此三下五除二,不到半柱香時刻,就將這幫刁民打殘了。


    陽柯泉收起鋼刀,且戰且逃。


    李佳琪立在山丘上,看到這幫綠琳好漢的頭目居然是一個17歲左右的小夥,心裏即感驚訝又微感失落,他瞧著一些人夾起尾巴逃走了,想著斬殺這些無名之輩,無甚光彩,於是打算鳴金收鼓。哪知道這個年輕人還越發囂張了。


    李佳琪怒火中燒,說道:“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是不知道芒城李家的厲害。”


    他騎在高頭大馬上,慢悠悠地來到陽臻麟身邊,招唿一聲,左右兩位將士退開三步之遙,他抽出腰間那柄閃著金光的鋼刀,瞅著刀鋒說道:“小子,我本來打算饒你一命,哪知道你不識抬舉,你活得不耐煩了是吧?”


    陽柯泉躲在一個石頭林立,雜樹叢生的山丘上,他看到自己弟弟陷入險境,急火攻心,青玉連忙拽緊了他,說道:“你去了也是徒勞,對方是一整支戰隊,你去送死嗎?”陽柯泉隻能繼續縮著。


    陽臻麟看到自己招納的綠林好漢走的走散的散,然後地上一片死傷,心情低落至極,他大慨還不明白自己陷入了何等處境,叫嚷道:“你是何人!為何阻我大事?”


    李佳琪不屑於跟小癟三囉嗦,一把鋼刀使將出來,企圖就地解決了他。陽臻麟迎頭直上,一招“直搗黃龍”,然後一個鯉魚翻滾,閃到一邊。


    旁邊隻剩下一位礦區監侍,宋曉峰。他是一名監工,不會武藝,所以沒人搭理他,他略通文墨,擅長溜須拍馬,也工於心計。


    李佳琪看到這小夥居然還有兩下子,心裏迫感意外,於是提起精神,終於跟他杠上了。


    陽柯泉知道他這個老弟刀劍上的功夫火候不夠,平時跟他對戰也有意放讓,他的根基隻夠對抗一些江湖蝦小。


    因此,他的心裏更加焦急了。


    陽臻麟確實見識太過狹窄,以前在礦區,屬於“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以為自己所接觸到的就是全世界了,在第六招的時候終於被對方砍翻在地上。


    李佳琪用刀架在他脖子上,趾高氣昂道:“我刀下不斬無名之輩,你的家族可有名號?你本人可有遺言?”


    陽臻麟不曾受過這等侮辱,憤然道:“就憑你,不配知道……”


    李佳琪不等他說完,舉起三尺長劍就要讓他人頭落地。


    陽柯泉一顆心差點要掉出來,青玉也想著,這個傻冒也死得太不值得了。


    這時礦區監工宋曉峰突然向前說了一句:“大西海黃金海岸陽氏家族。”


    李佳琪這些年來,管理著家族事務,父親在軍事,河道運輸這塊,漸漸了放開了一些權利,因此,聽到“陽氏家族”,他手上的鋼刀停在了空中,若有所思。


    這邊陽柯泉就要掙脫出來,前去營救,青玉趕緊說道:“不用急,事有轉機。這是芒城李氏家族的人馬。”


    青玉一開始就知道這些人的底細,芒城的旗幟是一隻三頭蛇,從小到到大,她對都廣平原的大氏族的旗幟標識了如指掌,隻是她奇怪,這些年來,李文鼎家族的活動範圍基本局限於岷江出山口範圍100公裏內,什麽情況會讓他們驅馬來到這裏呢?


    陽柯泉納悶這個小姑娘居然認識對方,他再一次確定了她身世的非同一般。


    隻見李佳琪沒有再說話,他擔心一些江湖蝦小欺世盜名,胡亂冒名為求自保,但是看到這個小夥,似乎是個養尊處優的小輩,於是吩咐左右,將陽臻麟等閑散的人全部綁住,叫嚷道:“乖乖地聽話,不然有你們好受的。”


    陽臻麟還要再發作,一旁的宋曉峰趕緊讓他閉上了嘴巴,說道:“咋們見機行事,一切保命要緊。”


    陽柯泉待他們走後,從樹林裏竄了出來,叫道:“你怎地認識他們?”


    青玉也不再掩藏,說道:“你看到他們的旗幟標識了嗎?三頭蛇,芒城李家,岷江出山口最強勢的家族之一。”


    陽柯泉心下稍安,焦急問道:“你可有辦法追蹤到他們的下落。”


    青玉想到陽臻麟平日跋扈囂張,這些天害得他們吃盡了苦頭,怒道:“他平時作惡多端,你還救他做甚?”


    陽柯泉知道小女子心態,說了一句:“我代替他向你道歉,隻要你能想到辦法讓他脫困,我做點讓你開心的事。”


    青玉其實沒有辦法,假若在寶墩新城,隻要她向父親稟明情況,青酆大帝一句話就能解決這些事情,可是,她現在成了被通緝的對象,自己行蹤一旦暴露,可得不償失。她將頭扭向一邊,顯得無可奈何。說著:“你就讓他嚐點苦頭吧。”


    陽柯泉幹脆利落:“隻要你答應我,我迴去就可以放了柳青、柳紅,還有岑夫子。”


    青玉依舊默不作聲,因為她明白,她自己無能為力。盡管她非常期待那三位前輩能獲得自由,但她依然說道:“我沒有辦法,我隻知道他們是芒城李家。”


    陽柯泉想著自己父親或許跟他們有交情,可是遠水解不了近渴,等到他迴去尋求幫助,陽臻麟或許已經身首異處。


    此後一天兩人各懷心思,暗自思忖,一直沒有交流。


    沒有了陽臻麟的追擊,他們的速度反而更慢了,這次父親交代的任務,他們的目的地是岷山深處,可弟弟被抓去的方向卻是岷江出山口芒城。兩地南轅北轍,每過一天,距離也就遠上一天,見此情景,陽總管心煩意亂,吃飯時也是心猿意馬,他的臉色黑得像一塊烤焦的木炭,顯得六神無主。


    青玉默默地看著遠方,陷入沉思,他知道陽大哥著急,可是作為一名弱女子,她又有啥辦法對抗一隻軍隊呢?


    這日傍晚,青玉在一塊大石頭上,欣賞落日晚霞,迴味人世浮沉,陽柯泉知道她見識多廣,湊過來說道:“我知道此前的要求有點強詞奪理。但我現在是這麽想的,你聽聽,看看可不可行?陽臻麟要將原材料,兵器送到寶墩新城去,現在他們的頭目被抓了,群龍無首,估計這事也就擱淺了。這麽多天以來,陽臻麟一直在羞辱我們,因此他的貨物肯定也還在不遠處。這樣吧,我們現在就去找到那批材料,順便交付到寶墩新城,再看看能不能找到營救他的辦法。寶墩城國力強盛,人才濟濟,一定比我們要有辦法得多。”


    青玉越聽臉色越陰沉,她隻知道父親昏迷了,於是她說道:“你要去找西門郡羽皇後?”


    陽柯泉說道:“寶墩古城,誰能幫忙,就找誰,找國王陛下也行。我們交付原材料和武器,他們理應賣這個麵子。”


    青玉說道:“我不去。”


    陽柯泉沒想到他迴答得如此決絕。青玉大概也知道自己情緒失常,於是說道:“我可以幫你找到那批貨物,但不會陪你去寶墩新城。我隻是一名奴隸,去到城堡裏成何體統。”


    陽柯泉想了想,也確實如此。於是又約了一幫心腹集思廣益,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一半人馬留守在這裏,一直等到他們迴來。


    待一切安排妥當後,陽柯泉率領50名好手,騎著50匹戰馬,全力追擊。青玉在他耳邊說道:“上次跟芒城一戰,陽臻麟的下屬被打散了。目前唯一要做的,就是搜羅到這些蝦兵蟹將。”


    於此,他們一路追擊一路搜尋,終於將陽臻麟的60餘位屬下找到了。其中一位叫禹輝科的小將說道:“貨物在一個叫平野湖的地方,距離這裏隻有50公裏。”


    有了目標,一切就好辦了。這支超過100人的隊伍在某個山寨飽餐一頓後,快馬加鞭,他們想著,自己的主子被抓走了,主子的哥哥要去營救,如果成功了,那麽一定會受到大大的賞賜。於此,他們奔騰起來也格外賣力。


    等陽柯泉的人趕到平湖山寨時,他們在距離甚遠的地方就聽到了兵戈激鬥的聲音,戰火已經彌漫,終於還是來晚了一步。


    陽柯泉心下惶急,他一馬當先,猛然向前查探,掃視了一圈,心裏暗暗叫苦,不知道是兩方人馬還是三方甚至是四方人馬在胡亂廝殺,人影駁雜,難分彼此,青玉看到,其中有芒城李氏家族的人。


    敵我不明,主次不分,人影雜亂,饒是青玉聰明絕頂,她也不知道這是怎麽迴事!


    陽柯泉卻隻想要那批貨物,他叫嚷道:“趕緊將那批貨物搶過來,快,快!”於是,他率隊加入了團戰。


    其實,在青玉等商量計劃時,芒城李佳琪同樣在審問陽臻麟的情況,宋曉峰磕頭如搗蒜:“這位確實是陽氏家族的二公子,陽臻麟,他運送一批戰略物資,去寶墩新城。”


    李佳琪看到這個年輕的小夥,倔強得很,一句話也不說,開始還不太相信,直到將刀架在宋曉峰的脖子上,陽臻麟才點了頭,說了一句話:“他說的是實話。”


    李佳琪依舊半信半疑,寶墩城說了一句:“小子你人小鬼大。不過呢,哥信你一迴,我現在劃一半人馬,去到你們說的那個地方,查探情況,如果屬實,那麽陽兄弟,”他拍了拍陽臻麟的肩膀,說道:“我們將奉陽兄弟為坐上賓。芒城李氏家族,富可敵國,一諾千金,但如果你們騙我,那就會死得很慘。”他將手上的長劍甩來甩去,臉露奸笑,宋曉峰嚇得渾身發抖。


    於此,李佳琪的心腹大將,也即他的表弟,鄧超率領500人,奔赴平湖寨。


    事情說來也湊巧。


    平湖寨,陽臻林的200人,120輛打造兵器的金屬材料的板車,一直等候在這裏。


    他們迫切地等待著前線的消息。這其中有礦區的士兵,有臨時召集的農夫和一些雜七雜八的奴隸。


    早兩天,召集完50名弓箭手後,陽臻麟信誓旦旦地說了一句:“2天結束戰鬥。”哪知道這一等,就等來了一幫綠林好漢,好漢裏還混雜了一些流寇和難民。


    率領這幫好漢的頭目就是青葉、子末將軍,張山、李泗、王武、趙畄等人。他們這一行,也有300多人,跟什邡城丁鈺誠公主分開後,一路浩浩蕩蕩,喊著“行俠仗義,劫富濟貧”的口號,這口號是青葉絞盡腦汁想出來的。


    這一路斬木為兵,揭竿為旗。


    一天,子末將軍突然說了一句話,“要是咱們有足夠的兵器就好了。”


    這句話正好擊中青葉內心的痛點。他最開始覬覦上古神兵“苗刀”之時,就想過此去岷山深處,強敵環伺,刀林劍雨,不是光喊幾個口號就行了的,別看他們人多勢眾,聲勢浩大,真正碰到虎狼之師,就以手上這點武器,這仗都不用打,對方射過來幾隻箭鏃,他們就會狼狽而逃。


    青葉迴敬一句:“這路途遙遠,總有辦法弄到兵器的。”這句話居然感動了天上的諸神,他們在平湖寨歇腳的時候,陽臻麟運送的物料正好抵達此處歇息。


    青葉想著:“這簡直天助我也。”為了怕落入圈套,也為一探究竟,於是他們埋伏了幾個時辰,一直等到晚上,經過仔細觀察,再具體討論,確定了萬無一失才展開行動。其中子末將軍提了一句:“這是大西海岸陽氏家族送來的原材料和兵器。”


    青葉也猜到了。


    如果是在他沒離開寶墩之前,或者說是在他沒有被冤枉為“弑君者”之前,那他一定不會對這批兵器動一絲邪念,青山的造反在他看來是挑戰整個寶墩國王的權威,是挑戰大學士莫長青製定的法律,同樣也是挑戰君權神授的聖神性,不管從哪個方麵來說,整個王國有正當的理由來解決青山這根毒刺,因此,這是一批正義的物資,一批不可侵犯的物資。


    可是,他的哥哥青海,媽媽西門郡羽,弟弟親麟不顧純正的血脈關係,欲除卻自己而後快,那麽他就有理由動一動反抗的心思,他覺得截獲這批貨物,是他所能夠做到的另一種形式的報複。


    他很恨哥哥青海,更恨母親大人。


    青葉嚴肅道:“我們不是要搶全部,我們搶自己需要的就行了。”他心裏非常清楚,盡管寶墩城裏所有人都是壞蛋,但是他依然不準青山肆無忌憚地挑戰正統皇室的權力。


    他依然希望寶墩城能壓製住青山的勢頭,經過他也希望青山能給青海一點教訓。


    青葉率領他這支仁義之師,衝向了物資材料、兵器庫房。陽臻麟駐守在這裏的士兵立馬展開阻撓,雙方士兵一陣激烈的對抗。


    可讓他們雙方意外的是,戰鬥不多久,另一隊陌生的人馬也加入了。


    鄧超的500名芒城將士,從君山方向奔襲而來。


    李佳琪表弟鄧超風塵仆仆,前腳剛到,就看到幾百人亂成一團,他以為是有強盜捷足先登,於是叫嚷道:“統統給我殺光。”


    這就是為何青玉和陽柯泉看到平湖寨亂成一鍋粥的原因。


    電光火石間,4方人馬一番纏鬥,不分彼此,不分敵我,一陣砍殺。


    人多的搶得多,人少的搶得少,最後結果是鄧超的500戰士足足搶了一半,並確認了駐守在這裏的人都是兄弟,青葉本來就沒有打算搶多少,於是搶了五分之二;子末將軍、張山、李泗、王武等人率先突出重圍;陽柯泉和青玉戰隊同樣搶了五分之二。


    鄧超戰隊和駐守在此處的陽臻麟的下屬,互認兄弟之後,帶著一大半的原材料和兵器倉惶而逃。


    跛腿青葉和趙畄等動作稍慢,全力追趕子末將軍等人,陽柯泉一邊收拾殘局,一邊整理隊伍,納悶著怎麽駐守在此的礦區兄弟居然跟芒城的人跑了?


    青玉則說道:“你不用管你弟弟了,他絕對安全,而且會睡得比你好,吃得比你香。還不趕緊跑,你接下來自求多福吧。”


    陽柯泉知道這個刁蠻大小姐足智多謀,腦殼比他靈光,於是招唿兄弟們趕緊撤。


    青玉騎上高頭大馬,領著隊伍往“眾帝之台”方向跑,陽柯泉隨後跟了上來,他們在櫻花長林小道上並駕齊驅,眾位兄弟緊隨其後,陽柯泉問道:“我們不是說好去寶墩方向嗎?”


    青玉不屑道:“就這點物資也好意思去交差嗎?再說,寶墩城的供應商何止你們陽世家族一家。”


    陽柯泉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正想追問。奈何青玉一馬當先,於是他隻能迎頭直上。


    前方目不識物,大家摸黑前行,每個人心裏都驚慌得很。


    這時,正前方拐彎處傳來一陣急躁的馬蹄聲,“橐、橐、橐”,不絕於耳,樹林中一陣騷動。靈猴“囂”吊在一顆大楊樹上,不斷地手舞足蹈,“嗷、嗷、嗷”地叫著,似乎是在告訴他們:“敵人來了!敵人來了。”


    但是由於雙方都是騎兵為主,因此速度非常快速。他們幾乎控製不住地撞在了一起。


    青葉和青玉差不多同時看到了對方。


    接下來的一切非常戲劇化!


    青玉叫道:“是你!”她的眼神透著仇恨、兇惡、殘忍。


    青葉叫道:“原來真的是你!”他的眼神相對要緩和得多。眼眸中透著無奈、同情和歉意。


    兩人一般的瞠目結舌!


    在平湖寨時,青葉遠遠地看到一個女孩的背影,當時暗夜光線混濁,而且戰局慌亂,他覺得那個背影很熟悉,一少女在湖邊上指揮,當時他還納悶道:這不就是青玉嗎?難道是青水?她們還活著嗎?怎會出現在這裏?


    當時,一片驚慌,他看到子末將軍已率先逃離戰場,搶到了原料,也就顧不上那麽多了,於是跟趙畄等幾十位兄弟迎頭追趕,估計是大過漆黑,因此他們迷失了方向。


    不曾想,在這裏居然跟對方撞上了。


    青葉確定這是青玉無誤,見到對方人多勢眾,他跟趙畄說道:“你們返迴吧,我見到了熟人。”趙畄莫名其妙,他想著,既然主人都這麽說了,哪有不走的道理。


    將近一年沒見,青葉發現青玉越發清純,如空中幽蘭,美豔不可方物。她上身披著流蘇錦緞,腳套淺色半高皮靴,手婉處綁著一圈青色鏈條,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絕美的林中仙子。


    青玉同樣意外在這荒山野嶺,距離寶墩城如此遠的地方,碰到了仇人的兒子。盡管她知道青葉對他們家並無實質性的過錯,但她恨烏及烏,想起皇後的種種惡行,她就連皇後的兒子也一並恨上了。


    很快,對方隻剩下青葉一人。


    青玉說道:“許久不見,你倒形銷骨立,越發清減了。”她發現青葉已經沒有寶墩城時那種神清氣爽了,此前他“巧舌如簧,能言善辯,”於今反倒多了一種沉鬱,眼神也暗淡了許多。


    青葉查看了一下形勢,想著自己的人安全了。他臉上露出笑意,豪爽地跳下馬匹,一瘸一拐地走到小路坎上,盯著天上一輪清輝,無奈說道:“青玉,你好,咋們單獨聊聊吧。”


    礦區人馬猶豫著,一動不動。


    青玉招唿一下,陽柯泉等眾人退後10米開外。


    青葉佇立在田埂邊上,依舊抬著頭,沉吟道:“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斷送一生憔悴,隻消幾個黃昏。別提了此前種種了,於今失意的人多了去了,多一個我少一個我,有又何妨,青玉,你說是吧!”


    青玉聞言一陣惱怒,她將頭扭向一邊。


    陽柯泉恍然大悟,原來身邊這個刁蠻女孩叫青玉。他知道她此前一直在隱藏身份,倒也不覺意外,他突然走向前來,指著這個看上去吊兒郎當的跛腿小夥,臉露兇光,大叫道:“瘸子,你為何搶我們陽氏家族的戰備物資。”礦區的幾位兄弟看到主人發怒,前後四位大漢走向前來,將青葉團團圍住。


    青葉聽到有人叫他“瘸子”,心裏顫動了一下,但處之泰然。青玉微覺詫異,假若放在去年,他可是非常在意別人的嘲諷的。


    此前在平湖寨,陽柯泉看到一位跛腳的年輕人率領一支隊伍拖走了一些物料,他以為是一幫打家劫舍的強盜,想來冤家路窄,居然在這裏碰上了,超出他意料之外的是,他居然會認識自己身邊這個刁蠻貴族女孩。


    青葉聞言隻是冷笑,他對陽柯泉的問題不屑一顧。


    礦區的人看他如此囂張,拿來了鵝蛋粗的麻繩,打算將這個坡腿年輕人綁住,以免節外生枝。


    陽柯泉觀察到這個年輕人胸襟坦蕩,行為正派,特別在對待青玉的語氣上,還透著友善,不像壞人,他說道:“你將那批貨物歸原主,咋們也不計較。”


    青葉依舊高傲地望著掛在天空的圓月,輕輕地念叨:“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無意苦爭春,……青玉,你說歌手們唱和的歌詞,是不是讓人泫然欲泣。”


    幾個流氓大漢沒有耐心聽他囉嗦,再說他們也領會不到這些文縐縐酸溜溜的歌詞裏蘊含的深意,兩位粗野漢子走向前去,正要往他身上招唿。


    陽柯泉似乎也要考驗這個看上去跟青玉不管是在氣質、神態,還是在涵養、風度上都差不多的年輕人,因此對屬下的行為,也沒有阻攔。


    青葉退了一步,微微溫怒,說道:“這些兵器和物資,本來就是要送到我們寶墩青氏皇族的。何來物歸原主一說。”


    大家聽到“寶墩青氏皇族”一詞,心裏都疙瘩一聲,四位大漢停下來腳步,麵麵相覷。


    陽柯泉驚詫不已,這訊息非同小可,他雙目凝視青玉,想要尋求一個確切答複,他的眼神倏爾變得嚴峻,大概是突然驚覺他也姓“青”!


    青玉想著,沒啥可隱瞞的了,於是說道:“他有皇室血統,他是西門郡羽皇後的二公子,寶墩王國太子之一,他的名字叫青葉。”她不提青酆大帝,是因為他覺得,整個皇後一家,配不上陛下給與的一切。


    在場所有人都驚詫不已,正統皇室血脈,真命天子,代表的可是天上的諸神,他們行使的意誌,也即諸神的意誌,有些膽小的人已經要跪下了,陽柯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想著,此前的一切謎團終於解開了。


    他納悶著:何至於地位如此之高的千金公主,會淪落到自己家的礦區?何至於堂堂的皇室血脈,會落魄到民間與草寇為伍?


    他招唿了左右幾位兄弟,退到一邊。


    青玉針鋒相對,“將他扣起來,你們的事完了,我們的事還沒有。”


    青葉知道避無可避,他將雙手奉上,笑盈盈地看著青玉。


    青玉扭頭就走,再也不管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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