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蒼崖立壁,右邊綠蔭濃翠,草際鳴蟄,驚落梧桐,此處風景如畫,火聖女小小跟青水,帶領部落人們穿過了浸滿泥濘的沼澤,終於來到了青蔥的大草原。


    草原一望無垠,近處是碧綠連天,遠處是巍峨山嵐。旭日東升,整個大地在溫煦的陽光中漸漸複蘇。


    青水騎著一匹潔白的胭脂馬,火聖女小小騎著一匹血紅寶馬,兩匹駿馬覓得佳境,忽見平川千裏,於是一前一後,競相奔逐,展示矯健的身姿,小小與青水歡唿雀躍,笑聲如鈴鐺般清脆,一個如美妙的精靈,一個如絕色的仙子。


    紮木和紮斯策馬向前,尾隨其後,護其周全。


    自從青水在峽穀河流中展示出她那神奇的“水之力”後,整個拉祜族部落仿佛再次看到了希望之光。此前,小小掉落在不周山上的陰陽池裏,毫發無傷,已經讓人敬若神明,可是青水召喚出來的水柱,將兩隻大虎擊敗,則讓人驚訝,他們紛紛稱其為水聖女。


    其實早在青水被部落裏的人發現於河邊水灘時,畢摩娜卡波就感應到了她身上某種神奇的力量,隻是當時,沒人知道青水在水裏浸泡了多久。假若,他們要是知道這個少女在水裏足足沉溺了三天三夜,他們同樣會像後來對待火聖女那樣對待她。而不是要將她焚燒祭天,以此敬奉水神。


    拉祜族同時擁有“水火雙聖”,這是幾百年來從沒有過的事。不過值得玩味的是,她們看上去好像跟部落裏那些少女差不多,同樣要吃五穀雜糧,而且要睡覺要喝水,還會跳部落裏流傳了上千年的舞蹈。


    而且,她們看上去並沒有那麽強大,在訓練時,部落裏隨便一個年輕戰士,就可以將她倆打敗,盡管她們在較量過程中,展示了力所能及的最大力量。


    這種情況,在麵對充滿淤泥,流沙,腐葉枯枝的沼澤時,尤為突出。剛進入沼澤的那刻,整個部落有8000多人,但是出沼澤時隻剩下5000人。


    這是一段充滿艱辛眼淚血汗痛苦的行程,由於缺少足夠的馬匹,許多人陷進了淤泥中,一些老人躺在水中翻著白眼,口吐白沫,就像掉在水灘裏的蚱蜢,隻能等待死亡的降臨,一些體弱的老嫗則陷入流沙中,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不帶走一片雲彩。


    麵對困境,小小和青水,命令所有少男少女必須坐在馬匹上,哺育期的女人和繈褓中的嬰兒必須待在犛牛上。


    她們倆則跟著壯士一起,步履蹣跚地踩在汙泥中,其處境可謂“寸步難行,又步步驚心”,她們臉容堅定,高舉雙臂,拽緊拳頭,不斷鼓舞大夥,激勵大夥,她們說道:“這是黎明前的黑暗,咱們一定可以戰勝困難,強力意誌才能讓生命得以延續。不經嚴寒苦,哪來梅花香。”


    盡管如此,在出沼澤那刻,她們身心疲憊,殫精力竭,癱軟在地,久久不能平複。


    風吹綠草遍地花,一彎碧水映晚霞。在一處臨溪的山丘上,他們支起了帳篷,升起了火堆。經曆了九死一生的艱難行程,他們總算可以忘卻部分煩惱了,可是那些失去了親人的族人,依舊沉浸在痛苦中,他們滿懷憂愁地望著沼澤方向,好像還在期待親人能夠迴來。


    小小和青水作為“水火雙聖”,整個部落的精神寄托,一直在安慰那些受到心靈創傷的人。她們說道:“親人們都去了遙遠的天國,迴到了上神厄莎的世界,我們需要做的,就是緬懷。”


    目光盡頭,那顆像金色蛋黃的太陽,戀戀不舍地掉進了遠方的草叢之中,黑暗之神伸出了巨大的手掌,遮住了太陽的光輝,讓整個世界進入一片死寂。紮木和紮斯騎在高頭大馬上,去往遠處的高坡巡視,那裏視線極佳。


    在帳篷裏,一位莫尼給小小和青水解開了獸骨發簪,一位侍女則端來了溫水以便洗漱,然後她倆喝著濃烈的羊奶,奶香醇厚,質感絲滑,輕盈且清新。


    小小說道:“我們一杯就好,將這些美味甘甜盡可能多的留給嬰兒與小孩吧。”


    待到帳篷內隻有她們兩人時,青水鬱悶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在沼澤裏,我無法使用水之力,因此害得這麽多人喪命在水潭裏。”


    她坐立不安,來迴走動,眼角垂落幾點晶瑩的淚水,她自責道:“我記得,小時候媽媽就教過我,‘行有不得,反求諸己,其身正而天下歸之’,你看我做的這些,遠遠不夠。”


    小小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你何必自責,我相信,苦難能孕育靈魂和錘煉精神,你看他們都叫我火聖女,可我一次也沒有展示出火之力。我此前也想過,我是不是很讓他們失望,可是,我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到了對自由的渴望,同樣也看到了對我的信任。”


    她扯了扯青水的衣角,振奮道:“諸神一定是在考驗我們這支隊伍的意誌,才在這條道路上設下種種障礙。”


    接著,他們同時陷入沉思中。過了片刻,小小問道:“你說你是從迷魂氹那邊來,你說那邊物產豐富,沃野千裏,是真的嗎?”


    青水迴複道:“是真的,那邊被上古聖賢黃帝稱為天府之國,魚米之鄉,那邊牛肥馬壯,物阜民豐。”


    小小試探地問道:“那你說咱們有沒有可能去到那邊?然後讓整個部落都吃上那種濃密香醇,油脂淋淋的牛肉火鍋?”


    青水不假思索地迴答道:“肯定可以。那種火鍋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美食。又麻又辣又燙又酸又爽。”


    她咽了咽唾沫,旋即又想到自己家裏的境遇,臉現憂色,迴答道:“我是一定要迴去的,你知道,我身負血海深仇,而且,我還有兄弟姐妹,我一定要找到他們。”


    小小說道:“我可以幫你找到你的家人,還可以幫你報仇。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再說,我想去看看你說的小橋流水,繁華集市。”


    青水詫異地望著她,揉了揉她的肩膀,心裏想著,於今都廣平原各大城邦之間,戰亂不休,城堡裏人心險惡,爾虞我詐,於是又道:“你最好還是別去,那裏也危險的很。”


    小小納悶道:“你不是說那邊有惟妙惟肖的亭台樓閣嘛?你還說過,他們市集上,有耍猴的,有賣藝的,還有唱戲的,還有賣冰糖葫蘆的,那不是熱鬧得很嘛?”


    青水一陣錯愕,她不知道怎麽迴答,“有亭台樓閣並不代表一切太平,有的時候豐衣足食,人們安居樂業,可歌舞升平之下是往往是權貴階層的明爭暗鬥,平日裏,市集上的確有茶肆、沽酒、打鐵、賣藝等,也有商販售賣絹帛書畫等,但那並不代表普通民眾心中沒有邪念,有時候在繁華的外表下,藏著的都是陰暗之心。”


    她想到皇後的臉,呶呶道:“有些人口蜜腹劍,有些人冠冕堂皇,但都是陽奉陰違的,一旦牽涉到利益,就是你死我活,欲置對方於死地而後快。”


    在昏暗的燈光下,小小望著青水,感覺到她仿佛飽經風霜,她想著,一個16歲的少女,怎麽經曆了那麽多事,她捧著她的手,以示安慰。


    這時,紮馬駕著馬匹從山坡飛奔而來,大聲叫著:“是高山族人。”紮斯則發出戰備的信號,族裏青壯年紛紛從帳篷裏鑽了出來,迅速地套上裝備,騎上大馬,高舉火把。


    整個部落人影紛亂,馬嘶驢叫,散亂無序,小小和青水被蘇尼召喚了出去,他們倆根本不明白發了什麽事,就被催著上了戰馬。


    隻見後方金戈鐵馬,龍戰魚駭,哭聲喊聲亂成一片,戰爭已經全麵打響了。


    蘇尼和莫尼引領“水火雙聖”往身後絕壁小路方向逛奔,小小大叫著:“我們不能臨陣脫逃,我們要負隅頑抗,我的族人們正在遭受屠殺。”


    青水扭轉了馬匹,叫嚷:“我們誓將與部落共存亡。”


    這時,紮斯跟兩位壯士從後方趕來,他們渾身是血,不斷地甩著馬鞭,企圖讓戰馬更快一點,小小看到,他們身後,有十幾匹駑馬正在追趕,馬上坐的是氣勢洶洶的威猛武士。


    情況危急,勢如累卵,她“駕”了一聲,騎著剽悍的野馬,“倏”地如流星一般向前奔騰。


    在距離越來越近的時刻,小小停下了的馬蹄,紮木三人越過火聖女,及時扭轉了馬背。


    追擊者有十幾位,他們勁裝束發,斜挎雁翎刀,露出兇惡的神情,他們個個虎背熊腰,體型魁偉,是戰鬥力非常強的壯漢。


    紮木叫嚷道:“高山族,你們欲欲何為?”一邊說著一邊抽取了彎刀,準備迎接挑戰。


    高山族人並不迴答,顯然有備而來,他們拔出雁翎刀,橫衝直闖,這邊青水率領幾名戰士正好趕了過來,加入戰團,接著一陣刀光劍影,廝殺開始。


    小小和青水合力對戰一位戰士。


    隻見,她們兩逮住機會將一位壯士拉下馬來,兩人在草地上一左一右,利用平時積累的對戰經驗,將這位漢子砍翻在地上,負傷的漢子左手捂腰,右手掙紮,強力支撐身體,但無力再戰,小小和青水見狀,放過了他,接著合力攻擊下一位。


    由於對方兵強馬壯,又有人數優勢,小小和青水等人陷入困境,剛剛他們逃竄的時候,太過匆促,帶來的都是些毫無戰鬥經曆的蘇尼和莫尼。


    隻見一個漢子舉起大刀,對準一位蘇尼脖子,大叫著:“還不趕緊投降,不然將他卸成兩塊。”


    小小、青水和紮木依然奮力頑抗,哪知道對方手起刀落,那位蘇尼身首異處,畫麵慘不忍睹。


    蘇尼的名字叫娜倮,這段時間來,一直在服侍小小,教會了她許多部落裏的風俗習慣。


    火聖女看到慘死的娜倮,悲憤得無以複加,她根本理解不了為什麽如此善良的人們卻不能得到片刻的安寧,她也理解不了為何他們總是要窮追不舍打打殺殺,她更加不明白這些人居然會斬殺一個陌生的手無寸鐵的婦人,她的眼睛變得血紅,她的身體變得滾燙,隻見她大吼一聲:“為什麽,這是為什麽?”


    她快步向前,然後突然定住,雙手插在地上,倏爾,兩竄火苗像一隻突奔的野兔,從腳下迅速前移,一瞬間,點著了一匹戰馬,然後又有一竄火苗如同一支離弦之箭,將綠草地分開成兩半,擋住敵人的來路。她大叫著:“你們還要來嘛?還要來嗎?”


    她居然引發了火之力?!


    對方陣營中的馬匹,受到火的威脅,紛紛嘶叫不已。十幾位壯士見到火聖女發怒,嚇得膽戰心驚,趕緊掉頭狂奔。小小像泄氣的皮球,鬆軟下來,青水一把扶住了她。


    此時,在遠處堅石嶙峋的絕壁石簷下,高山部落,新任鷹王高雄看到了這一切,他的嘴角露出隱秘而狡獪的笑意,他身後矗立著幾十位魁梧矯健的壯漢,他的右手邊,是他的兒子高歌,高歌今年50歲,長的堂堂正正,虎目灼灼,俊逸非凡,是這次策劃攻擊拉祜族的幕後指揮之一。


    高山部落顧名思義,這裏崇山峻嶺,孤峰雄奇,到處危崖絕壁。


    此處,屬於蜀山山脈的支係,地勢整體比平原地帶要高出許多,這裏是駿馬的舞台,同樣也是雄鷹的天下。高雄,高氏家族第30代繼承者,兩年前,其父高逑暴斃,他順利繼位,他是禦獸高手,他馴養的巨鷹剽悍絕倫,爪子鋒利如刀,快如閃電,如果將天上的巨鷹跟地上的駿馬配合進攻,那麽將所向匹敵,罕有敵手。


    他們早就聽到了彝族部落傳來的風聲,火聖女將率領拉祜族前往三神山尋覓新的家園,一直等到這支曆經艱辛萬苦倍受煎熬的隊伍,跨過沼澤直至精疲力竭之時發動了偷襲。


    這次閃電戰大獲成功,隻是沒想到火聖女在關鍵時刻,居然展示了神奇的“火之力”,最終功虧一簣,不過,以最少兵力,就見到了消失了幾千年的火神術,他覺得物有所值,這也是他們的目的之所在。


    這證明,彝族傳過來的消息不假。


    高雄,作為高氏家族新任鷹王,整個高山地區的最大的統治者之一,他家族馴化的巨鷹最多,同時也是最具攻擊力的。據說,他們家族最大的一隻巨鷹,在飛翔時,可以承載一個壯漢的重量。


    當然,高雄本人也是雄才大略,頗具領袖氣質。


    小小、青水這支隊伍,傷痕累累,士氣低落,就像深秋吊在樹丫的一片黃色枯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墜入深淵,整個高山地區,一切都盡在高雄的掌控中。當然,這是小小和青水所不知道的。


    第二天破曉時分,小小從夢中驚醒。醒來後,她一直大叫著,瘋狂地抓著,青水在旁邊安慰,好一陣,她才平靜下來。


    紮木在草原地帶,不斷搜尋迷路者。最終總計找到2000人,奇怪的是,紮斯領導的一支隊伍,不知道去了哪裏,居然找不到一具殘存的屍體。


    這是拉祜族最後一點人馬。


    青水看著低落的人群,安慰小小道:“苦心人,天不負。有誌者,事竟成。我們一定能找到那些失散者。”


    接下來幾天,高雄不斷地分批偷襲水火雙聖的隊伍。一些老弱病殘紛紛掉隊,而紮木則疲於奔命,青水想著,再這樣折騰下去,整個部落會死無葬身之地。奇怪的是,對方盡管殘忍,但是對小小和青水兩人卻格外照顧,往往到最後適可而止。


    大家都明白,他們在玩一種貓捉老鼠的遊戲。目的就是要擊垮部落最後一根緊繃的神經,讓人們感受到真正的恐怖,而後產生一種死無可戀的錯覺,最後束手就擒。


    接連四五天,部落一千多號人吃不飽睡不好,饑餓、疲憊交織,刀光伴著鮮血,恐懼伴著絕望,然後遽然而至的突襲讓大家精神錯亂,有些人在哭爹喊娘,有些人則向諸神禱告。


    高山族即將摧毀拉祜族部落最後的抵抗意誌。


    某日正午時分,紮木立於戰馬前,朝著天空大聲叫著:“要戰,就戰得轟轟烈烈。躲躲藏藏,這不是雄壯男兒應有的氣概!”


    聲音遠遠地傳了出去,迴聲在山穀中來迴飄蕩,但漸漸消失於無形。


    小小站在懸崖礫石上,望著連綿的群山,目之所及橫無際涯,遠處樹蔭蒼鬱,近處鳥鳴嚶嚶,天氣肅穆,遼闊悠遠的蒼穹下,幾隻雄鷹在展翅翱翔,她想著,大概這些山這些樹,比拉祜族畢摩娜卡波還要古老,它們億萬年來,就在此處落地紮根,它們可曾知道這些天來,有一個部落在山澗裏東躲西藏如喪家之犬?它們可曾知道這個部落帶著絕望與恐懼隻為在林裏覓得一處棲息之地?它們可曾知曉,這個部落將像一片墜落的樹葉,即將消失,乃至滅絕?


    大山無言,大樹無聲,一絲清風從曠遠的蒼山徐徐吹來,撩起她絲絲秀發,她看著滿臉倦困卻強自支撐的青水,這個小姑娘瘦小的身軀蘊含巨大的能量,她看著委頓在地上正抱著嬰兒的女人,她們豐滿的乳房正擠出鮮甜的奶水,她們是延續這個部落的希望。


    在她心力交瘁之際,她湧出一股力量,脫口而出:“你們需要什麽?你們到底需要什麽?”


    在小小看來,高山族不斷騷擾,不斷摧殘,肯定必有所求,她想奮力一搏。


    這個聲音在山崖上,遠遠地處傳送了出去,幾隻巨鷹一閃而逝,飛向山頂,消失不見。


    在小小跟青水借著小溪清洗臉頰的時刻,突然,林間小路上駿馬奔騰,塵煙四起,幾十上百個漢子斜挎雁翎刀,飛速而來。


    紮木跟幾個漢子拔出腰刀,奔至前方,做防衛姿勢 ,他們總算等到了決戰時刻,他們展示著視死如歸的從容與豁達。


    隻見前方一位漢子,腳蹬土黃色高筒戰靴,脖子上掛著魚骨或鳥骨打造的銀白色鳥狀圖騰,耳朵穿孔,耳垂下吊著串串呈珠狀的獸骨,束發成辮,往後垂落,披著一件獸皮短褂,套著獸皮短褲,短褲上係著細藤條狀繩索,他的手臂跟雙腿,肌肉鼓鼓,裸露在外,非常發達,前胸是凹凸有致的大塊肌肉,他虎目灼灼,五官棱角分明,相比其他人壯士的野蠻兇悍,這人顯得格外的俊逸非凡,他正是高山族族長高雄的長子高歌。


    高歌拱手敬禮,和氣道:“高山部落,家父高雄族長,請火聖女及其他拉祜族兄弟,前去鳳凰古堡,暢談兩族幾百年的情誼。”


    青水聞言怒火上衝,正要向前訓斥,小小拉過她的手,讓她鎮定,高歌見狀,繼續說道:“如果火聖女願意屈尊紆貴,共襄盛舉,那麽紮斯等拉祜族500戰士將非常高興,同樣也非常期待這一刻的來臨。”


    紮木雙目圓睜,雙臂血脈膨脹,曲指成拳。原來,紮斯等兄弟被他們扣押在鳳凰古堡裏。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小小走出人群,扒開了紮木、青水等人。說道:“感謝高山族部落的邀請,感謝高雄族長的盛情款待。我願意去!”


    她知道自己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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