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芷追著莫南澤和路吟風,一直來到了停車場。


    “媽媽,你們不能這樣!”莫芷著急道,“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商量嗎?非要把事情做得這麽絕?”


    “我們之間的情誼是說斷就能斷的嗎?”


    莫芷耍賴,不顧是自己先提出來的。


    路吟風正在氣頭上,根本不理會莫芷。


    莫南澤也淡淡地睨著莫芷,道:“我聽你媽的……不,聽路阿姨的!”


    “爸爸!”莫芷急得跺腳,她的語氣半是氣憤半是嬌嗔,“怎麽你也這樣啊!”


    停車場時不時有人來往,莫南澤和路吟風又是漠川市的知名人士,很容易被人認出來。


    路吟風不想讓家醜外揚。


    她深吸一口氣,平複下心情,隨後就拉開車門坐進了車。


    關門的時候,路吟風手有些重。


    “啊——”莫芷一聲淒厲的叫喊。


    她剛剛恰好伸出了手,手被門狠狠地夾住。


    劇烈的疼痛讓莫芷冷汗涔涔,嘴唇瞬間失了血色。


    生氣歸生氣,莫南澤和路吟風作為養育她十八年的父母,都是關心她的。


    “小芷!”莫南澤立即上前,將莫芷的手抽出,仔細檢查著,“怎麽這麽不小心!”


    莫芷噘著嘴,嘟囔道:“是媽媽下手太重了!手指都腫了,不會是斷了吧……”


    她故意說得很嚴重,利用苦肉計來喚醒路吟風的同情心


    聽到莫芷的語氣,莫南澤就確定了她沒什麽大問題,隻是被夾了一下,一時痛而已。


    “上車。”車內傳來路吟風清冷的聲音。


    莫芷眉梢一抬,臉上掠過一絲喜色。


    她怕路吟風改變主意,立刻鑽進車裏。


    “媽媽……”莫芷抱住了路吟風的胳膊。


    路吟風心煩氣躁的,卻也拿莫芷沒辦法。


    她對著莫芷做了個噤聲手勢。


    莫芷抿緊了嘴,不再說話,安靜了一路。


    她擔心爸爸媽媽真的會不要她了,也擔心獨自一人的莫斯年……


    似乎是意識到路吟風生氣的後果很嚴重,莫芷一迴家就將自己關在房間裏,也不再說什麽要和莫斯年在一起的話了。


    她甚至覺得有些難堪,沒臉見莫南澤和路吟風了。


    莫南澤和路吟風坐在沙發上,麵色都無比深沉。


    尤其是路吟風,她那兩條秀麗的眉毛,十年間從來沒有擰得這麽緊過。


    莫南澤的手指在膝蓋上敲打著節拍,心中也是一陣翻江倒海。


    這種事情,他們也是頭一遭遇到。


    說實在的,他們兩人也沒有多少當父母的經驗。


    圈子裏,倒是有不少棒打鴛鴦的例子,反正最終都鬧得很不堪。


    莫南澤和路吟風自然不願意和莫芷真的決裂。


    但也不會容忍她繼續任性。


    “莫斯年他……”莫南澤嚐試性地開口,“他的心思有些奇怪……或許是受到莫謙言的影響了吧。”


    “莫謙言一直覺得,我們兩人沒有兒子,撫養莫斯年,是當成繼承人來培養的。”莫南澤說起這話時,眼裏是輕蔑的嘲意。


    莫南澤從來不覺得兒子才能繼承家業。


    “他確實有些異想天開了。”路吟風淡聲應道,“從前是,現在也是……”


    以前的恩恩怨怨,路吟風都看淡了。


    她唯一介意的是,莫斯年對莫芷的覬覦和意圖,會將那些恩怨延續到下一輩。


    莫南澤對莫斯年不能說不失望。


    他原本是想給莫斯年一個機會的,不然也不會過去找他。


    這樣一來,就連他想留在國內的想法,莫南澤也必須幹涉了。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


    路吟風的手撐著額頭,輕聲地說:“我覺得也不一定是受到莫謙言的影響……莫謙言根本就沒管過他,他和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才長呢……”


    “也許,我們兩人對他的影響才比較大……”


    “南澤,你說莫斯年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要將小芷拉入泥潭?他的目的是財產還是……?”路吟風滿心的疑問。


    其實,以路吟風對莫斯年的了解,他並不是那種愛財的人。


    雖然他從小沒有感受過完整的父愛母愛,但他畢竟是莫家的人,物質上一直維持著富足。


    莫斯年也不愛莫芷。


    他或許使用了一些手段,讓莫芷對他產生一些別樣的依賴及情愫,但他自己,始終是抽離的。


    路吟風內心的分析到此,還是有很多很多的疑惑沒有解開。


    “不行!我要去找他談談!”路吟風忽然站起身來,雙手攥成拳。


    當初收養莫芷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路吟風和莫南澤要對她負責一輩子。


    莫南澤眯起眼,警鈴大作,問道:“你要去找莫斯年?”


    沒等路吟風迴話,莫南澤便站起身來,道:“我和你一起吧,我不放心你一人去見他。”


    這句話似乎意有所指。


    路吟風卻拒絕了,“南澤,你去的話,有些話他可能不會說出來……你還是留在家裏,看好莫芷吧。”


    說著,她便急不可耐地往外走去。


    莫南澤的眉頭上染上一層濃鬱的愁。


    記憶中,似乎每次和路吟風這樣分別後,都會發生不太好的事情。


    “吟風!”莫南澤叫住了她。


    路吟風迴過頭,看著莫南澤麵上擔憂的神色,心裏一空。


    她經曆過很多驚險的事情。


    但是這次,她選擇相信莫斯年不會傷害自己。


    “放心吧,我心裏有數。”路吟風留下這句話後,轉身給莫南澤一個擁抱。


    接觸到莫南澤的體溫,路吟風反倒是有些舍不得了。


    “我就是害怕……”莫南澤下巴擱在路吟風的頭頂,低啞著聲,如實吐露出自己的擔憂,“自從莫斯年迴國後,我就覺得他心裏扛了事,有些陰測測的。”


    “我怕他遺傳了莫謙言和白芷蘭的性子,怕他衝動……”


    莫南澤用手扣緊了路吟風的腰,不想讓她獨自去。


    路吟風明白莫南澤的心理。


    她揚起頭,看向莫南澤深沉的雙眸,而他的眼球,也比從前多了一絲渾濁。


    “南澤,你當初不是說他是個好孩子嗎?”路吟風淺笑著問道,“不相信自己之前的判斷了?”


    莫南澤微微一愣,隨後啞然失笑。


    他搖著頭,緩緩放下掛在路吟風腰間的手,鬆開了她。


    “陪著小芷,等我迴來。”路吟風踮腳在莫南澤臉頰上輕柔地印上一吻,又重複叮囑後,便出了門。


    迴到瑞亞酒店莫斯年所住的套房時,暮色降臨。


    外頭的日頭西斜,天邊扯出大片的晚霞,像是肆意潑灑顏料的油畫般,美不勝收。


    莫斯年就這麽盤腿坐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晚霞。


    路吟風緩步靠近,在離他兩米遠的位置停下了腳步,“斯年,我知道是你殺死了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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