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芷的活潑伶俐,一定程度上安撫了莫南澤路吟風失去小露珠的痛楚。


    他們真心實意地愛這個孩子。


    日子平淡溫馨地往前滾了幾輪。


    時間是有效的良藥。


    小露珠兒童福利院正式投入使用後,路吟風的生活漸漸忙碌起來。


    每日早出晚歸,偶爾忙不過來,還要住在那邊。


    事情一多,她便減少了胡思亂想。


    除了福利院的工作,路吟風沒有放棄寫作。


    畢竟,發生在她身邊的故事太多,許多現成的素材,不利用就浪費了。


    與她相反,莫南澤反而是減少了自己的工作,將機會與權力下放,讓自己有更多時間陪伴家人。


    路吟風在家,他就在家。


    路吟風在福利院工作,他便也跟著過去,幫著分擔一些事務。


    晏思嘉總是調侃,“莫南澤你現在是編外人員,要不要給你發點工資啊!”


    莫南澤輕淡地笑笑,攬過路吟風的肩,在她臉上印了一吻,“這就是我的工資。”


    晏思嘉被膩歪到了,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她雙手叉腰,用調侃的態勢說道:“警告!不準當著小朋友的麵做這種事哈!不然以後我禁止你進來!”


    “遵命,院長。”路吟風捂嘴淺笑。


    除了陪伴路吟風,他也漸漸地與小莫芷建立起更為深厚的父女羈絆。


    聽到莫芷用軟甜奶乎的聲音喊“爸爸”是他每天除了與路吟風一起睡覺外,最期待的事情。


    小家夥自從學會了說話,便成了個話癆,除了吃飯睡覺,基本上沒停歇過。


    “這麽會說話,以後長大了當律師好不好?”莫南澤笑著刮了刮她的小圓鼻頭。


    路吟風笑道:“她還這麽小,你就給她安排了目標?你別忘了薑晚涴的例子。”


    莫南澤麵露尬色,摸著下巴點點頭,“也是,還是等你長大了,自己選擇吧。”


    “露絲!露絲!”小莫芷學到一個新詞,興奮地揮著手,不斷重複。


    隻是她發音還不準,把“律師”說成了“露絲”。


    這軟萌的發音,將莫南澤和路吟風都逗樂了。


    這樣幸福且平淡的日子持續了一年多,突然被打斷。


    那天,是小露珠三歲生日的日子。


    她一歲生日時,莫南澤和路吟風處在悲痛中,誰都沒有提起。


    兩歲生日時,莫南澤和路吟風單獨地為不知身處何處的小露珠慶祝了這個生日。


    至於三歲這天,莫南澤和路吟風早就約好,這次,要告訴莫芷,她還有個姐姐。


    莫芷也三歲了,活潑機靈,能懂得很多事。


    莫南澤和路吟風一致認為,有必要讓她知道這件事,萬一他們百年了,小露珠突然迴來,莫芷就是她的家人。


    白天,路吟風在福利院處理一些事務。


    院裏的職工急匆匆地跑進她的辦公室,匯報道:“副院長,來了個挑事的,您能不能過去看一下啊?”


    路吟風眉梢一挑,眼裏翻起了疑惑。


    小露珠兒童福利院運營了一年多,一直很順利。


    大家都知道它的背後是莫南澤和莫氏集團,還沒有人敢挑事呢。


    路吟風當即就放下手裏的工作,站起身來,沉著地往外走去。


    “我去看一看。”她聲音溫柔有力。


    這一年多以來,路吟風成長了許多,原先慢吞吞性子變得急躁了,獨當一麵。


    她大步流星地走去鬧事人所在的會客室。


    推開門向裏看去,路吟風的臉上便浮現了一抹“果然是他”的神情。


    “我就猜到是你。”路吟風走進去,悠悠地說道。


    雖然她一眼就認出了他,但還是震驚於他的相貌變化。


    上一次見他,還是三年前。


    那時候他還算年輕俊朗。


    而此時此刻,他粗硬的頭發亂糟糟的,下半張臉上的胡子也好長時間沒有刮,滿麵油光。


    身體更是發福的厲害,隆起的啤酒肚與身懷六甲的大肚子有得媲美。


    莫謙言坐在會客室的皮質沙發上,腿架在茶幾上,晃晃悠悠的,臉上也是他那副慣常的吊兒郎當的態度。


    他身邊站著個八九歲的男孩,身上穿得還算精致得體,隻是一直低頭縮肩膀,怯生生的。


    路吟風不禁眯著眼打量半天,試探性地喚道:“莫斯年?”


    轉眼間,這個孩子都這麽大了。


    時間過得真快。


    男孩沒應聲,莫謙言不耐煩地踹了他一腳,怒斥道:“叫人呐!你爺沒教過你嗎!”


    “莫謙言你夠了!”路吟風大步上前扶起被莫謙言踢倒的男孩,怒瞪著莫謙言,“你今天來究竟想做什麽!”


    莫謙言眼中不含半點溫度,仰著頭,用下巴點點男孩的方向,滿不在乎地說道:“喏!給你送業績來了。”


    “我爸把他甩給了我。”莫謙言語氣中滿是不屑與頑劣,“你知道的,我一個大男人,怎麽會帶孩子?反正你這兒就是收養孩子的地方,他就交給你了。”


    說著,莫謙言站起身,麵露嫌棄拍了拍身上,“莫斯年,好好地跟著你的……你的……算了!你就跟著這個女人吧!”


    莫謙言也不知道莫斯年應該怎麽稱唿路吟風。


    她應該算是婆婆輩的吧?


    “莫謙言!”路吟風揚聲喊道,“你能不能負點責任!”


    “這是你的孩子!我這兒是兒童福利院,不是幼兒園!我這裏接收的都是無父無母或者親屬無條件撫養的兒童!”


    路吟風氣急了,語氣極重。


    “我更不為快三十歲的巨嬰收拾爛攤子!”


    莫謙言停住腳步,轉過身來,臉上仍是那副輕浮的笑容。


    “路吟風,你少他媽在這裏教育我了!”他嗆聲道,“你他媽的把我家弄得妻離子散的,把我家老房子改成孤兒院沽名釣譽,現在還怪起我了!”


    “你是傑出青年,我他媽的又是什麽?我是莫家的棄子!是社會的敗類!是沒有用的瘸子!”


    莫謙言越說情緒越激動,麵紅耳赤的,暴露出兇相。


    自從他將莫家大宅賣了之後,莫家所有人都不待見他了,也不知道他在哪兒做什麽。


    至於他的父親莫一鳴,也愧於麵對家人,他辭去了莫氏集團的職務,將林月從精神病院裏接出來,過上了隱居的生活。


    “莫謙言!這都是你自找的!”路吟風梗著脖子,不甘示弱地迴懟過去。


    “現在,照顧好你自己的兒子,改過自新,還來得及!”路吟風的眼裏沁出了淚水,“莫謙言,你比普通人多了好多機會,你珍惜點吧!”


    曾經的一眼萬年的陽光少年,變成今天這副不修邊幅六親不認的樣子,路吟風沒法不惋惜。


    還不到三十歲,他的狀態,看上去比莫南澤還老!


    莫謙言油鹽不進,輕蔑地盯著路吟風看。


    “你還是那麽年輕漂亮,這樣吧,你讓我睡一迴,了卻我的願望,我就重新振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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