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莫一鳴怒目圓睜,瞪著莫南澤,滿眼的不可置信。


    莫家上上下下努力爭取的項目,他卻在暗地裏幫助競爭對手?


    怪不得體量那麽小的海光集團能拿下這個項目呢!


    莫一鳴頓時氣得牙癢癢。


    厲海光微笑地看著莫一鳴對莫南澤痛聲指責。


    “我們莫家怎麽會培養出這麽多白眼狼!一個一個地都胳膊肘往外拐!要麽就是幫著外人搶自家的項目,要不就是把家裏老宅賣了!”


    莫一鳴急頭白臉的,被氣得不輕。


    而莫南澤也自知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他,還是想維護和莫家人的關係。


    他微微低著頭任由莫一鳴批評,沒有做聲。


    這時,路吟風聽不下去了。


    她是了解情況的。


    那個時候莫南澤在莫家簡直是人人喊打的處境,他和厲海光的結盟,也隻不過是為了利益考慮。


    後來,莫家遇到事了,莫南澤還不是幫了一手?


    路吟風連忙從莫南澤身後走出來,打圓場道:“大哥,你先別說了!”


    “當務之急還是解決和厲海光的紛爭!”路吟風一語道破。


    剛才厲海光分明就是故意將矛頭轉向莫南澤,讓莫家的人起內訌的。


    聽路吟風這麽一說,莫一鳴上頭的情緒冷靜下來。


    他冷眼看向厲海光。


    心裏頭想著還是先搞定這個在去和莫南澤算賬。


    大廳裏,又陷入一片死寂的沉默中。


    沒有人說話。


    因為這個就是個僵局!


    路吟風深吸一口氣,往前走出一步,直麵厲海光,鄭重地對他說道:“厲總,法律上這棟房產是你的。但是房子裏的東西還屬於莫家。”


    “你要給我們時間清點這些物件,畢竟這房子裏的東西,大多價值不菲,你的人在這裏,如果到時候少了些什麽的話,那就掰扯不清了。”


    “厲總時間寶貴,行事雷厲風行,應該也不想將時間浪費在扯皮上吧?”路吟風盯著厲海光的眼睛。


    厲海光輕蔑一笑,心裏立刻浮現了迴懟路吟風的說辭。


    莫家人的事,關你一個姓路的什麽事?


    但是,他環視一圈,周圍的莫家人似乎都默許了她的發言。


    想必,她的意思也是莫家人的意思。


    他凝眉一瞬,又恢複了慣常的虛假笑容。


    “那你覺得,多長時間能清點好呢?”


    路吟風挑了一下眉毛,看了一下莫南澤,後者對她眨了一下眼。


    她頓時底氣更足了。


    “十天!”路吟風說道。


    “嗬嗬嗬嗬嗬嗬……”厲海光一陣爽朗的笑聲,在空曠的大廳裏迴蕩得有些詭異。


    “十天未免太長了。”厲海光道,“莫氏集團的效率不至於這麽低吧?”


    他的眼神裏充滿了挑釁。


    莫氏集團作為一個長虹幾十年的老牌公司,的確積累了不少弊病。


    比如說人員冗雜,辦事流程不清晰,造成辦事效率不高。


    又比如說各種裙帶關係,黨派紛爭。


    路吟風曾在雜誌上看過對莫氏集團的分析,所以也知道這些情況。


    她咬了咬牙,強硬地對著厲海光迴懟道:“主要是這宅子裏有莫老爺子積累了幾十年的財物,多得數不清,自然要多些時間!”


    “十天,不能再短了!”路吟風硬氣道,“你如果不同意,那就拖吧,看誰拖得過誰!”


    厲海光的目光瞬間變得淩厲,死死地盯著路吟風。


    路吟風微微仰著頭,一點都不虛。


    這裏畢竟莫家的人占多數,他厲海光再大的能耐也不敢拿她怎麽樣!


    終於,在長達幾分鍾的對峙後,厲海光發出輕淺的一笑。


    “路吟風,從我剛認識你的時候,就覺得你是個不簡單的女人。”


    “你今天和我談判的氣場讓我刮目相看。”


    “但你也應該知道,我厲海光是不會被一個女人震懾住的。”他說道,“今天我同意你的條件,完全是看在莫律師和思嘉的麵子上。”


    路吟風挑挑眉,心中微微一喜。


    至少,他們又有十天的緩衝時間了。


    厲海光帶著十幾個壯漢離開了莫家大宅。


    大廳裏的氣氛反而更沉悶了。


    路吟風轉過頭看向莫南澤,心中仍是有些瑟瑟。


    莫南澤向路吟風投去肯定的眼神,“吟風,你做得很好。”


    路吟風微微一笑。


    但所有人都清楚,這隻是暫時的緩兵之計,十天時間一到,厲海光還會來。


    到時候,他就不會這麽好說話了。


    路吟風看了一眼莫一鳴,莫一誠以及低著頭的莫一寧。


    幾個月沒見,莫一寧老了挺多的。


    路吟風暗想,估計莫一寧現在覺得挺沒臉的。


    畢竟賣了莫家大宅的人是他的兒子。


    現在,不是起內訌的時候。


    莫家的人必須團結在一起,一致對外,盡一切可能保住莫家大宅。


    保住莫氏集團的名聲。


    路吟風懂得的道理,其他人自然也懂。


    莫南澤斂著神情,沉聲開口打破了沉默。


    “大哥二哥三哥,我們好好談一談。”


    莫一鳴和莫一誠點頭同意,至於莫一寧,仍是頹喪地低著頭。


    莫一鳴於心不忍,拍了拍他的背,“一寧,謙言這事幹得太渾蛋了,不過我們也有一點責任……這房子的所有權,早該收迴來的。”


    現在就是無盡的後悔。


    路吟風自覺地轉身離開大廳,在外麵的花園長椅上坐下。


    晚冬,夜色寂涼。


    路吟風一身的約會戰袍,實在是扛不住風。


    她隻好將羊絨大衣裹緊些,盯著腳上的尖頭高跟鞋,默默地出神。


    好像來到了一個死局。


    莫老爺子留給她的宅子,終於還是要變成一個聲色犬馬,燈紅酒綠,尋歡作樂的會所……


    明明莫老爺子是那麽愛清靜的一個人。


    如果他泉下有靈,知道這個情況,會不會責怪自己沒有保護好這棟宅子?


    路吟風胡思亂想了許多。


    她理智上清楚地認識到這件事不是她的錯。


    可是情感上難免有些自責。


    不知道過了多久,路吟風麵前升起一道陰影。


    路吟風抬眼一看,莫南澤帶著些清冷的寒意,站在路吟風麵前。


    他脫下身上的深灰色羊絨大衣,套在了路吟風的身上。


    路吟風頓覺一陣溫暖。


    “談好了?”她輕聲問。


    莫南澤神色冷淡,沒有迴答,隻淡聲道:“迴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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