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好一陣的沉默。


    最後,路吟風輕聲說道:“算了,我們先冷靜一段時間吧。”


    她終究是心平氣和地說出這句話,沒有半點情緒起伏。


    莫南澤定定地看著他的小姑娘。


    她比之前,是要沉穩得多,他不想見到這樣的路吟風。


    他想要路吟風永遠都依賴他。


    但是這已經不可能了。


    靜默許久,莫南澤輕輕歎了一口氣,“對不起。”


    路吟風努力牽出一抹勉強的笑,“莫律師,不用道歉,這不就是又迴到了最開始的約定嗎?我們假結婚,各取所需,各玩各的……誰也別幹涉誰……”


    說著,路吟風鼻頭又泛起酸。


    如果這件事早點發生,在莫南澤表白心意之前發生,亦或者是在自己徹底愛上他之前發生,路吟風都不會這麽難受。


    她會幹脆利落地離開,向當初意識到莫謙言永遠不會接納自己時那樣,簽下離婚協議書,沒有半點感傷。


    可是現在,在暢想了和莫南澤所有美好未來後,知道了他的背叛行為。


    她明明是很想和莫南澤好好過下去的,卻又邁不過心裏那道坎。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路吟風忍住眼淚,抬眼,淡然一笑。


    四目相對。


    莫南澤的心像撕裂一樣痛。


    他緩緩地抬起手,想要撫觸她柔軟的秀發,但是在最後關頭,還是收了迴來。


    “冷靜一段時間也好。”莫南澤聲音低沉幹澀,“吟風,我不敢乞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其實這樣……我也挺看不起自己的。”


    雖然是林曦瑤下的藥,可是他畢竟給了讓她下藥的機會。


    莫南澤記得那晚,他和路吟風冷戰中,便沒有像之前那樣對林曦瑤敬而遠之。


    他是懷著一點報複路吟風讓她吃醋的心理的。


    總歸還是他錯了。


    路吟風搖搖頭,不想聽這些。


    她轉身走進屋,收拾了一些東西,便要離開。


    看著路吟風決絕的背影,莫南澤意識到,這次路吟風是真的要離開了。


    他們吵過很多次架,但是沒有哪次,路吟風是這樣平靜地離開。


    他紅著眼眶,咬緊牙關。


    終於,他還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拿過行李箱,“你去哪兒?我送你吧。”


    他更想說的是不要走。


    路吟風搖晃腦袋,冰冷客氣地說:“不用麻煩莫律師。”


    她好不容易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做出這副姿態。


    她也怕再看莫南澤一眼,就會沒出息地原諒他。


    他們的感情已經被別人沾染了,不幹淨了。


    莫南澤鬆開了手。


    大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沉重地撞擊著莫南澤的心。


    他想象過這個結果,這是他應有的懲罰。


    *


    路吟風剛下到地下車庫,就看到莫謙言一臉壞笑地倚在她的白色歐陸上。


    “喲,眼睛這麽紅,哭過了?”莫謙言賤兮兮地調侃道。


    他從林曦瑤那兒得知莫南澤迴來了,心中隱隱有預感,便一直在這兒等著。


    果然,他等到了路吟風。


    看路吟風這狀態,估計是和莫南澤鬧得很不愉快。


    “路吟風,現在是不是覺得我有幾分可信度了?”莫謙言滿臉得意。


    路吟風瞟了他一眼,沒心情理他。


    她繞開他,走到駕駛位那側。


    莫謙言比路吟風快一步,擋在了車門口。


    他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專注認真地盯著路吟風。


    “路吟風,你要去哪兒,我送你吧。”


    “不用了。”路吟風聲音很冷。


    “你的手抖成這樣,怎麽開車?”莫謙言淺笑。


    路吟風低頭一看,自己的手的確是不受控地抖動著。


    她以為自己能夠很平靜地麵對這一切,但是身體的自然反應還是出賣了她。


    路吟風皺眉。


    在稍作思考後,她還是惜命地將車鑰匙丟給莫謙言,拉開後座的門。


    “送我去這個地址吧。”路吟風在手機上找出一個地址,讓莫謙言看。


    那是漠川市的一個別墅區,莫謙言熟悉得很。


    他不知道的是,路吟風去的是厲海光家。


    傷心難過的時候,她需要晏思嘉在身邊。


    哪怕要麵對厲海光,她也不怕了。


    車子停在了厲家別墅的大門口。


    路吟風下車,莫謙言也緊跟著下了車。


    “吟風,這是哪裏?”莫謙言有些緊張地問道。


    不過,他看著走過來的西裝壯漢,就明白了什麽。


    這是厲海光的家。


    莫謙言擰緊了眉頭,又大聲喊了一句,“路吟風,你瘋了!”


    路吟風停下腳步,迴頭淡淡地瞟了莫謙言一眼,“送我到這裏就可以,你先迴去吧。厲海光估計不想看到你。”


    莫謙言咬緊了牙,十分不忿。


    他實在沒想到路吟風會來找厲海光。


    他們什麽關係?


    厲海光的保鏢攔住了路吟風,表情兇狠地質問道:“你是誰?你來幹什麽!”


    路吟風迴過頭,淡淡一笑,“我叫路吟風,來找厲海光。”


    她淡漠又不卑不亢的神情讓保鏢產生了一絲誤解。


    估計又是厲海光在外麵招惹的女人吧。


    保鏢電話聯係厲海光,請求指示。


    莫謙言見狀,也是真的害怕與厲海光正麵相對,便開車離開。


    保鏢認出了莫謙言,便在電話裏順口說了句“是莫家小公子送來的”。


    掛了電話,保鏢的態度明顯軟化很多,他恭敬地將路吟風請進了門。


    “路小姐先坐下等等,厲總馬上迴來。”


    路吟風神情黯淡,微微點點頭。


    半個小時後,厲海光出現在了路吟風的麵前。


    “路小姐,沒想到你會來見我。”厲海光的態度還是那樣溫和謙遜。


    在來的路上,厲海光已經向莫南澤打過電話了。


    大概知道兩人吵了點架。


    莫南澤也很驚訝路吟風會去找厲海光,在電話裏囑咐厲海光照顧好路吟風。


    雖然兩人之間也有些嫌隙了,但是莫南澤既然開了口,厲海光也不能不給這個麵子。


    “厲總,我不是來找你的,我來找思嘉。”路吟風站起身,直視著厲海光的眼睛。


    “思嘉在瑞士。”厲海光麵不改色道。


    路吟風勾起嘴角,唇邊含著一絲冷冷的笑意,“厲總,我既然來找你要人,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


    “你不願意放了她的話,那就把我和她關在一起吧,我想陪著她。”


    厲海光眉頭跳了一下,難得露出驚訝之色。


    他定眼看向眼前這個瘦削白淨的漂亮女人,眼底浮現一抹敬佩之色。


    “路小姐,你的膽子真大。”厲海光嗤笑道,“怪不得莫律師那樣的男人,會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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