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吟風最終還是沒有拗得過莫南澤。


    他們又迴到了出租屋裏。


    路吟風很謹慎地盯著莫南澤的一舉一動,生怕他意圖不軌。


    莫南澤卻很自然地在空置的那個房間,為自己鋪好了床。


    他的一舉一動,都透著優雅。


    路吟風倚在門框邊上,默默地看著他的行為,心裏堵得厲害。


    莫南澤說喜歡她……


    光是想想,路吟風的眼眶又要濕了。


    她深吸一口氣,將情緒壓抑下去。


    莫南澤鋪好了床,站直了身子,微微側頭,啞聲道:“我一直在等你邀請我和你一起睡。”


    這話說得坦蕩,又充滿欲望!


    路吟風不敢細想,轉身想走。


    下一秒,莫南澤捉住了她的手腕。


    “吟風,你還沒有告訴我答案。”莫南澤認真地說道,“為什麽不肯接受我?”


    路吟風狠狠地甩開莫南澤的手,轉身嚴厲地對莫南澤吼道:“沒什麽答案!莫律師,你是不是認知有什麽偏差?哪條法律規定了你喜歡我我就非得喜歡你了?”


    路吟風對莫南澤的態度真的很差。


    她自己都這樣認為。


    莫南澤揉著手腕,彎起嘴角。


    他目光幽深,心裏潮濕一片。


    “路吟風,你也是喜歡我的。”說著,莫南澤伸出手,撫摸上路吟風的臉頰。


    那柔軟溫熱的觸感,讓他著迷。


    路吟風想退縮,卻被莫南澤用另一隻手攬住了腰。


    她無路可退。


    “路吟風,你不是那種畏畏縮縮的性子。”莫南澤沉聲道,“我一直欣賞你追愛時的那份勇敢。”


    路吟風垂下眼簾,沒有接話。


    “當初你愛上莫謙言的時候,也隻有莫老爺子看好你們兩人。哪怕莫謙言對你嗤之以鼻,你都接受了。”莫南澤的話語裏有一股嘲意,“為什麽現在愛上我,你就怕了?”


    “我……”


    路吟風又流淚了。


    她說不出口!


    “你說你喜歡上莫謙言的初衷,是因為他救了出車禍的你一命。”莫南澤手臂一緊,將路吟風摟得更緊了些。


    她的身體幾乎全部貼在了他的身上!


    “路吟風,如果我說,你愛上莫謙言的初衷根本不成立,你會怎麽想?”


    “什麽?”路吟風抬眼看去,莫南澤的眼神無比堅定認真。


    “那年在南二街和華城大道交叉口救了你的人不是莫謙言,而是我!”


    莫南澤說出這句話,似乎有些泄憤的意味,低頭咬住了路吟風的下嘴唇。


    路吟風一驚,連忙推開他。


    這種曖昧的行為,已經不能在兩人之間發生了!


    路吟風抿著下唇,那兒好像還殘留著莫南澤的味道。


    “不!不可能!”路吟風萬萬不能相信,拚命地搖頭,“護士明明說是莫家小公子送我來的……莫家小公子……”


    莫南澤苦笑,“小糊塗,在我這一輩裏,我也是最小的啊。”


    那個時候,他在律政界嶄露頭角,媒體經常宣傳他為“莫家小公子”。


    路吟風怔住了。


    她混沌的腦子裏好像有顆威力十足的炸彈被點燃了引線,呲呲地響著,馬上就要爆炸了。


    她抬頭,木然地看著莫南澤。


    往事一件件一樁樁地在她腦海中重複上演。


    護士說:是莫家小公子幫了你……


    莫謙言:少套近乎,我沒見過你……你接近我不就是為了錢嗎……


    ……


    “不!”


    路吟風痛苦地捂著腦袋,頭痛欲裂。


    她想起來了,當初她上網查詢時,也曾出現過莫南澤的相關報道。


    可是,那個時候,由於莫謙言是她們的同級校友,在學校的人氣特別高,也被稱為“莫家小公子”。


    路吟風下意識地認為自己在學校附近被撞了,救了她的人極有可能就是同校的莫謙言!


    原來,一直以來是她錯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路吟風崩潰地不想接受這個結果。


    莫南澤見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裏難受。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那個晚上的確是我救了你,你不信的話,我們可以對對細節。”


    路吟風淚流滿麵,喉嚨被堵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的額頭無力地靠在他的胸膛,鼻腔裏湧入血腥的氣味。


    “路吟風,我在你的學生證上看到了這個名字。”莫南澤臉上浮現苦澀的笑容,“你或許忘了,這個名字對我來說很重要。漠川市隻有你一人叫這個名字。”


    莫南澤那段陰暗的迴憶中,這個名字是唯一的色彩。


    “第二天早上我要趕去參加庭審,沒等得及你醒來。”莫南澤眼裏緘卷溫柔,“我叫人去醫院看你了,可是那時候你已經被家裏人接走了。”


    “沒想到再和你相見,你就已經和莫謙言訂婚了。”說這話時,莫南澤低頭傷感。


    “別說了……別說了……”路吟風捶著莫南澤的胸口抗議。


    她早已經哭得沒了力氣,綿軟軟的。


    可是莫南澤不想就此打斷話題。


    “我起先沒覺得有什麽,隻是覺得你們兩人年紀相仿又是校友,再加上你外公和老爺子的關係,走到一起很正常。”


    “莫謙言不是什麽好人,出於好心,我提醒了你一下。”


    “你們結婚後,莫謙言冷淡你,你沒有作沒有鬧,安安心心地在老宅裏陪著老爺子……”


    “也是那日白芷蘭來律所向我諮詢所謂重婚的事情,我才重新審視你們兩人的關係,我才漸漸地去注意你……”


    “你單純善良,對所有人不設防,就像你小時候一樣。”


    “路吟風,雖然一開始我們兩人結婚,我是利用了你的衝動。但是,我從來都是認真的。”


    “路吟風,你對我有感覺,你的身體不會騙人……”


    “……”


    “夠了!別再說了!”路吟風一聲尖銳淒厲的聲音,總算打斷了莫南澤的話。


    這是她印象中莫南澤一次性說話說的最多的一次。


    可是句句都是她不想聽到的。


    她淚眼朦朧地看著莫南澤,很想問問,他那麽聰明,怎麽會感覺不到兩人的關係不正常!


    莫老爺子對她的偏愛,難道莫律師看不出來嗎!


    “別哭了。”莫南澤雙手捧著路吟風的臉,用大拇指輕柔的為她逝去眼淚。


    他的指腹有些粗糙,磨得路吟風有點痛。


    這雙手傳來的溫度,是她想要卻隻能拒絕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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