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謙言收了林曦瑤的錢,隻能受著這份氣。


    林曦瑤將莫謙言怒斥一通後,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而一旁觀戰的幾人,也從林曦瑤指責莫謙言的話語之中聽出一些內情。


    這兩人之間肯定有些什麽合作。


    不過莫家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不少,大家都是那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性子。


    大家陸陸續續地離開飯廳。


    滿桌佳肴,無人品嚐。


    莫南澤坐在車上,並沒有著急走。


    他眸色深沉,修長的手指在手機上快速地按下一串數字,隨後貼在耳邊。


    幾聲沉悶的嘟聲後,手機裏傳出沉穩中帶著笑意的聲音。


    “莫律師,您居然會主動找我,實屬榮幸!”


    “厲總,晚上好。我想請你幫我找個人。”莫南澤嗓音低沉,開門見山地說道。


    *


    路吟風將自己窩在出租屋裏,說辭是趕稿,實際上是為了不讓自己的大腦閑下來。


    一閑下來,就忍不住想起莫南澤。


    在連續打出兩萬字後,路吟風的靈感枯竭,再也想不出一個字來。


    她疲憊地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長歎一口氣。


    莫南澤莫南澤莫南澤……


    她的大腦還是不可控地被莫南澤占領了。


    路吟風翻了個身,暗暗說服自己:路吟風,你隻是不習慣而已。


    她相信隻要和莫南澤離了婚,再重新談個戀愛,很快就能把他忘了。


    他們之間的錯誤,注定要被糾正。


    思索間,路吟風的眼角溢出一滴淚。


    她自欺欺人地以為是眼睛幹澀自動分泌淚水,不動聲色地抬起手擦拭了。


    門鈴響了。


    路吟風這個住處隻有吳小莉知道。


    昨晚這個時間點,吳小莉打包了小龍蝦來找她。


    所以路吟風自然而然地以為吳小莉今天又帶宵夜來了。


    路吟風一邊向外走去,一邊雙手拍臉,迫使自己打起精神。


    “小莉姐,你——”


    路吟風的聲音在見到那張冷峻的臉時戛然而止。


    門外站著的人,是莫南澤。


    他低著頭,額前的碎發自然下垂,半遮住漆黑狹長的眼。


    高挺的鼻梁下麵,一雙薄唇抿成一條線。


    兩人視線交織,都怔了很久。


    路吟風甚至忘了自己應該關門。


    等她反應過來時,莫南澤也迴過神來,一手按住門框。


    他修長的手指夾著一支煙,徐徐地冒出煙霧,黑色襯衫的袖口下,是一隻銀色的腕表,襯得他更家貴氣清冷。


    路吟風不忍關門夾住這隻好看的手。


    莫南澤開口低啞道:“路吟風,我們談談。”


    路吟風卻盯著他手中的煙,“莫律師什麽時候開始吸煙了?”


    她好像在問,語氣裏卻透不出半點關心。


    莫南澤將煙在門框上按滅,隨後走進門來。


    他像是巡視自己領土的國王一般將路吟風租的這間房子看了一圈。


    路吟風跟在他身後,看著他的後腦勺,他寬厚的肩背,以及半挽起袖露出的一節小臂,鼻頭一酸,莫名想哭。


    再也不能觸碰了。


    莫南澤忽然轉過身來,與路吟風正麵相對。


    他看到了她泛紅的眼眶,伸手想撫摸她的臉。


    路吟風驚懼地後退一步,眼裏透著些惶恐。


    她急忙說道:“莫律師,我們的關係結束了。我想莫謙言已經將離婚協議書帶給你了吧。”


    莫南澤眸光閃了閃,露出些悲涼的神色。


    “路吟風,你想跟我離婚?”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


    路吟風有些不可置信,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那個把自己當成消遣的莫南澤,把自己當作棋子的莫南澤,和白月光舊情複燃的莫南澤……


    居然會因為自己想離婚而感到悲傷?


    路吟風強忍眼淚,看著莫南澤那雙幽深的眼眸,咧嘴笑了。


    “莫律師,我當然想跟你離婚!不然我也不會簽下離婚協議書了。”


    莫南澤盯著路吟風看了很久。


    隨後,他頹然坐在小沙發上,長腿曲起。


    “我把離婚協議書撕了。”莫南澤說得平淡。


    “為什麽?”


    “我不想離婚。”


    “為什麽?”


    “我……”莫南澤握緊了拳,眼底掠過一抹難以察覺的悲傷之色。


    他欲言又止好幾次,消磨了路吟風的耐心。


    “莫律師,你現在有林曦瑤了,不要再管我了好嗎?”


    “我隻想和你離婚,斬斷所有關係!”


    “求你了,結束好不好……就當這一切從來沒有發生過……”


    路吟風很想心平氣和地解決這件事,她本來以為自己會控製得很好。


    可是,她還是哽咽住了。


    淚水湧出,如決堤般控製不住。


    莫南澤承認,他今天來這裏有質問的意圖,可是在看到路吟風眼淚的那一刻,他心裏亂了。


    他站起身來,不由分說地將路吟風抱入懷中。


    她瘦削的身體讓他心疼。


    路吟風身子一僵,不能像從前那樣坦然接受莫南澤的擁抱了。


    她梗著脖子,雙手撐在莫南澤胸口,想將他推開。


    “莫南澤!你放開我!”


    莫南澤不肯。


    他緊緊地將路吟風箍在懷中,他健碩的身體與路吟風的身子形成強烈的反差。


    路吟風像是陷進去了一般。


    “不可以……不可以……”


    路吟風終究是沒有了抵抗的力氣,她額頭抵在莫南澤的胸口,淚流滿麵。


    “路吟風,我喜歡你。”


    “我和你結婚不是因為什麽亂七八糟的理由,隻是因為我喜歡你。”


    莫南澤終於將自己的心聲說了出來。


    在漫長又短暫的三十三年歲月裏,莫南澤第一次對一個女人表達愛意。


    喜歡……


    路吟風聽到這個詞,驀然大哭起來,薄瘦的身子在莫南澤懷裏抖得厲害。


    “吟風,不要離婚。”莫南澤的手臂更加用力,他低下頭,親吻著她的發絲。


    路吟風感受到頭頂傳來的莫南澤的鼻息,更加崩潰。


    他喜歡她啊!


    可是……不可以!


    他的喜歡,是禁忌!


    莫南澤的雙臂放鬆了些,他不想把路吟風摟得難受。


    而路吟風卻趁著他鬆力,用全身的力氣推開他。


    她跌跌撞撞地跑到牆角,隨手拿起旁邊立櫃上的金屬擺件。


    路吟風背靠著牆,顫抖不止。


    “莫南澤,你他媽的少來這套!”路吟風嘶吼道,“你喜歡我還跟別的女人去酒店?你少他媽哄騙我了!我不是什麽純情少女,我不會再相信男人的屁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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