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一座小島。


    小島常年飄散著大霧,簡直是天然的迷宮場所。


    就算飛機從這裏路過,都很可能失去雷達反應。


    小島林中深處有一座與周圍自然融為一體的秘密別墅。


    這裏駐紮著一批雇傭兵。


    領頭的是伊登。


    接到的任務是看守一個人。


    一個文弱至極,姿容勝雪的華國男人。


    看守時間不定,可能兩三個月,可能兩三年。


    oh,god!


    這完全就是送錢的買賣!


    雇主的聲音像是在沙漠久不喝水的旅人,嘶啞的厲害,但能聽出是個女人。


    她用一口流利的英語和他說:


    “聽著,我隻需要你們看住他。”


    “不準和他有肢體接觸,不準接近他所在區域,不準讓他碰到任何武器。”


    “我能放心把你們聚集在一起,就不怕你們會跑路。”


    接著他就收到一些足夠被國際通緝到死的辛秘證據和他父母親的照片。


    她接著說:“按照我的要求把這單做完,伊登這個名字將會變得幹幹淨淨。”


    年紀到了。


    偶爾腦子不清醒也會想追求一點安穩生活。


    可惜手上沾的血太多,輕易退不出這個圈子。


    隨後雇主說出一個他無法拒絕的價格,幹完這一票,餘生無憂。


    打一棒再給個棗。


    不得不說,這個討厭的女人精準拿捏住了他。


    最後她又著重說了一句:“不要和那個男人搭話,更不要相信他的話。”


    五十多個雇傭兵來自全球各地,語言不相通,相處好幾個月才勉強熟悉起來。


    然後他發現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不同的原因被掣肘。


    一旦反水,必然有難以承受的後果。


    訝異這位雇主手段的同時也更加忌憚他們看守的那個男人。


    每個月給男人送物資都是不同的人,還都是聾啞人。


    對他防範到了極致。


    之後有幾個刺頭忘了雇主的囑托,手賤的去招惹那個男人。


    結果就是被收拾的服服帖帖扔出男人的領地。


    本來這件事他應該上報。


    幾個大老爺們拉下一張臉求他。


    說雇主能拿一個島來困住這個男人,絕不會允許他的消息泄露出去,被解雇之後,下一秒等著他們的就是死神的鐮刀。


    安逸的環境待久了,心腸難免有些鬆懈,猶豫過後他選擇睜隻眼閉隻眼。


    待了差不多兩年,總算知道那個男人的名字。


    他叫關遇。


    悠哉又過一年。


    有人在沙灘上曬太陽撿迴來幾個落難的漁民。


    把人殺掉丟海裏其實才是最保險的做法,但這幾個家夥登島之前發出過求救信號,也被塔台接收了。


    前幾天無線電設備被該死的野猴子推倒了,無法請示雇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默許了他們待在島上。


    正巧補給人員這幾天會過來,到時候把他們捎帶出去,讓雇主頭疼怎麽處理這幾個漁民吧。


    為報收留之恩,漁民每天會撈些海貨送到他們住所附近。


    補給人員到達那一天,得知可以離開的消息,借了廚房,給他們備了一頓海鮮大餐。


    雖然這三年早就吃厭了這些東西,但難得是一頓正經的飯,稀稀拉拉也來了二十多個人用餐。


    一頓飯吃到半路。


    關遇突然出現在餐廳。


    他們和這位鄰居勉強相處的比較和平,便隻當他是出來走走。


    關遇隨手挑了支高腳杯,倒上半杯紅酒,坐到主位上。


    他的臉上沒什麽情緒,倦怠的眼壓出一抹紅,掃在眾人身上的眼神仿若月光下的暗影。


    平白叫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的到來,讓餐桌上的刀叉敲擊聲輕了不少,談話聲也小了很多。


    第一個人吃完起身離席時,關遇用那人的家鄉話忽然問候他一句。


    是丹麥語。


    他問:“這頓飯吃的如何?”


    那人有些吃驚,隨後用生疏的母語迴答:“那道蝦還不錯。”


    關遇笑:“品味真好。”


    他夾起一筷子蝦仁,切換一口標準的英倫腔說:“我老婆懷孕什麽也吃不下,我琢磨了很久的菜譜,倒騰不少花樣,她最愛的就是這道椒鹽蝦。”


    關遇歎了口氣:“我很久沒見她了……”


    下意識覺得不能接他這句話,吃一半的蛤蜊吐出來,伊登準備走人。


    “各位,很高興三年來有你們的照顧,但很抱歉,我得出去找我老婆了。”


    他頓了頓,說:“還有我家小公主。”


    乏力感一陣陣襲來,伊登頓感不妙,摸向腰間的武裝帶,手卻是連握緊的力氣也沒有。


    眼前一陣發黑,伊登甩甩頭,即將不省人事之時,他看到之前被關遇狠狠教訓過的那幾個刺頭走進來,語氣裏滿是尊敬。


    “關,剩下的人也放倒了。”


    “多謝效勞。”


    “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


    伊登驀然想起雇主三年前說過的‘不要和那個男人搭話,更不要相信他的話’。


    fuck!


    原來他們是囚禁了一位東方巫師嗎!?


    雲破日出。


    一隻純白色玉爪的海東青壓著海平線飛馳而來,落到郵輪的圍欄上。


    懶洋洋吹著海風的關遇側首看它:“般般,別玩了,我們快到家了。”


    “嘎啊——”


    “哈哈,猛獸皮鴨子叫,你怎麽還是這麽搞笑?”


    “……”


    般般拿屁股對著他。


    “我還說不得你了?”


    爪子抓著欄杆離得更遠了。


    “你海棠阿媽敲過你一悶棍還要死命粘她,我說一句玩笑話你就來火,雙標鳥。”


    “嘎!”


    般般轉頭啄他。


    關遇一把捏住它的喙,他的聲音很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啞:“你海棠阿媽隻要小公主,早不要我和你了。”


    “boss。”一個西裝男出現在甲板。


    關遇鬆開般般的鳥喙,頭都懶得迴,半倚著欄杆說:“查到了嗎?”


    “小小姐在西沙。”


    “那就改航去西沙。”


    西裝男遲疑幾秒,說:“西沙目前有台風登境,航線都叫停了。”


    關遇沉默片刻,“先迴四九城吧。”


    這麽久了,也該迴家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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