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荒年家裏沒有糧食,隻能去鎮上買糧食,軍餉根本就不夠用。


    更何況周南禹戰死沙場,往後可就沒有每個月的軍餉了。


    從村裏到鎮上要走兩個時辰,薑清寧走的腳疼。


    “娘,要不然我背你走吧?”周懷玉見薑清寧一臉疲憊關懷道。


    “不用,馬上就到了。”


    天氣酷熱,兩個人又累又渴。


    “娘,老二的束脩十兩銀子,交了上個月的錢,這個月還得欠著,再欠下去,書院可能就不讓老二讀了。”


    原本周懷玉也在書院讀過幾年,後來家裏沒有錢了,就隻能去酒樓跑腿兒,今年幹旱,酒樓生意不好,就把他給辭了。


    家裏斷了收入,現在連飯都吃不起了。


    所謂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老二既然能讀書,那就得想辦法讓他讀下去。


    書院門口讀書聲朗朗,收束脩的夫子一看見他們,歎息著搖了搖頭,“你說周懷瑾啊?他因為拖欠束脩被書院趕出去了,哎,多好的一個孩子啊,院長都斷言定能高中,真是可惜了。”


    聞言周懷玉臉色難看極了,頓時火冒三丈道:“夫子,我們是來補束脩的,你們怎麽把我二弟給趕出去了!”


    “我們也不想啊,這周懷瑾不知道怎麽得罪了隔壁白雲縣縣令大人的兒子,我們也沒有辦法啊!”那夫子無奈的說。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告辭。”周懷玉還想說什麽,卻被薑清寧攔住了。


    “娘,二弟不在書院也沒有迴家,他會去哪裏啊?”出了書院周懷玉忍不住問薑清寧。


    “不知道,咱們分頭在鎮子裏找找,不論找沒找到,一個時辰之後在城門口會和。”薑清寧沉聲吩咐。


    周懷玉往南找,薑清寧往北找。


    好在因天氣原因,街上行人不多,隻有三三兩兩的行人路過,薑清寧走了一陣忽然看見一個鋪子在往外趕人。


    “去去去,趕緊走,得罪了付縣令,誰敢留你幹活?”一個書鋪裏,掌櫃的正攆一個年輕人出來。


    那年輕人立在店門口沒有說話,沉默的撿起掉在地上的書拍了拍灰塵。


    薑清寧定睛一看,這不就是她家的老二周懷瑾嗎?


    周懷瑾一轉身就看見站在不遠處的薑清寧,“娘?你怎麽在這?”


    “迴家吧。”薑清寧沒提書院的事情,十五歲的少年,正是自尊心強的時候,如若提了,周懷瑾怕是會直接轉身就走。


    找著周懷玉,三人便去糧鋪買糧食,她們所在的鎮叫平安鎮,鎮上隻有一家糧鋪。


    薑清寧一進鋪子就看見掛牌上寫著,大米五十文一斤,粟米三十文一斤,白麵八十文一斤,下麵分別擺放著對應的糧食。


    怪不得趙慧芳寧願上山挖野菜也不提買糧食,這個價格,就是二十兩撫恤金全砸進去都不見得能吃多久。


    但是家裏已經揭不開鍋了,多多少少還是得買點兒迴去。


    最終薑清寧買了二十斤白麵,五十斤大米,六十斤小米。


    買這麽多糧食太紮眼,薑清寧還在集市上買了三個背簍,把糧食放在裏麵,上麵拿蓋子蓋著。


    花出去六兩銀子,還剩十四兩銀子。


    想了想薑清寧還是花錢請了個郎中,一來給周家二老看病,二來也給大兒媳看看肚子裏的孩子有幾個月了。


    三人一人背著一個背簍帶著郎中往家走,雖然有了糧食,但是卻不見一絲笑容。


    田裏的稻子是糧食的主要來源,如果今年收不到糧食,那麽他們還得挨餓。


    不僅如此,還有人頭稅,交不出稅就要被抓去充軍。


    去年蝗災,就有人被抓走了,到現在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三人迴到家已經不早了,家家都冒起了青煙。


    “慧芳,多放點米熬粥。”薑清寧囑咐大兒媳趙慧芳。


    趙慧芳小心翼翼的從袋子裏挖出半碗粟米來,轉身就要往廚房走。


    “等一下。”薑清寧無奈喊住趙慧芳,又從袋子裏挖出一碗大米來。


    “糧食就是用來吃的,不用省,再說你不吃你肚子裏的娃兒也得吃。”


    趙慧芳立馬就紅了眼眶,這年頭,有糧食都是給漢子吃的。


    她們女人很少能吃飽飯,能吃個三分飽就頂天了,婆婆竟然讓她吃白米飯,這在村裏可是沒有的事兒!


    “懷安,這三斤粟米你背著,等下跟我去老宅。”周懷安二話不說,乖巧的背著背簍跟在薑清寧身後。


    周家二老已經病倒了,要是再吃不上飯,不病死也得餓死。


    周家老宅,弟妹趙麥芽正在廚房忙碌。


    趙麥芽已經懷孕六七個月了,此時肚子已經隆起很大,所以在廚房做飯感覺很吃力。


    郎中已經給二老看過了,說是鬱結於心,開了方子就迴醫館去了。


    薑清寧和周懷安一進門,趙麥芽就從廚房探出頭來。


    “嫂子,你咋來了,快坐。”趙麥芽引著薑清寧進堂屋裏。


    這時周華安將肩上的背簍卸了下來。


    “嫂子,這是?”趙麥芽看著背簍有些不解。


    “今兒去鎮上買了點兒糧食,不多,但也夠吃一陣子了”


    趙麥芽聞言趕緊拒絕,“嫂子,這可使不得,你剛掏錢給爹娘看病,怎麽能再收你的糧食?”


    薑清寧自然知道趙麥芽不肯收下,於是便說:“爹娘身體不好,我這是孝敬給爹娘的,可不是給你的。”


    趙麥芽張了張嘴,卻也沒再說什麽。


    “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迴去了。”薑清寧說著起身朝屋外走去,周懷安乖巧的跟在身後。


    趙麥芽一直送到院門口才作罷。


    迴到家裏,趙慧芳正在廚房忙碌,薑清寧和周懷瑾在堂屋裏相對而坐。


    “說說書院是怎麽迴事吧。”薑清寧給周懷瑾倒了碗水問。


    周懷瑾緊緊抿著嘴唇,麵上表情陰沉。


    良久才氣憤的開口,“那付真言真是欺人太甚!”


    付真言就是白雲縣縣令的兒子,他見周懷瑾才學淵博,本想著拉他為伍做自己的門客。


    奈何周懷瑾不想委身於權貴便婉拒了,那付真言見周懷瑾不願便罵他不識抬舉,遂又得知周懷瑾家窮,就連束脩都是家裏省吃儉用省出來的。


    便用付縣令的名頭對院長威逼利誘,逼他將周懷瑾趕出學院,並告知大小商鋪不得收周懷瑾做工,這才有了薑清寧所見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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