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讓絕大多數人看了都要大驚失色的詭異場景,就這般赤裸裸出現在姚名成兩人眼前,井底,拜堂……


    若非戩陽他此刻就站在新娘子旁邊,看到自己和姚名成過來,主動迎上前解釋。


    吳東估計自己剛緩過來的發麻雙腿會忍不住直接癱軟倒地。


    “我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剛下井底看見她的時候,她就在這自己一個人演拜堂成親的戲碼。


    明安本想出手打斷她,她卻開始自我介紹,還讓我們先參加完她的昏禮再說其他事。”


    “她跟誰結親,你們知道嗎?她該不會是瘋了吧,倘若她已經變得神誌不清,待會兒你們還怎麽問她話。”


    姚名成頓時皺緊眉頭,看著幾人現在所處環境,像是在暗河河道外某個洞穴之中。


    眼前女子身披大紅嫁衣,獨自站在洞穴中央,正對著她那所謂的“天地高堂”,“新婚夫君”躬身禮拜。


    搭配上其略顯淒厲的司儀叫喊聲,無論如何看,都不像是個正常陰魂能幹出來的事情。


    “不知,但我猜它應該是那溪鬼。”


    吳東在旁心神震顫間,不免為戩陽此番猜測感到驚訝。


    重現自己與溪鬼成親時候的場景,那位名叫薛檸的女子……啊不,女鬼,這通常來說是代表她心底怨念極重的行為啊!


    依據他通讀各類驚悚,玄幻小說得到的經驗,等這鬼新娘演完戲,麻煩才要真正開始。


    “而今你與我拜堂成親,結為夫妻,從今往後……當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


    霎時間,鬼新娘口中淒厲嗓音,變作老生戲腔,似在模仿她那溪鬼“夫君”說話。


    “不……”


    伴隨時間一點一滴流逝過去,姚名成感覺自己可能是出現了幻覺,要不然……他怎麽看眼前穿著大紅嫁衣的鬼新娘……


    身材越變越嬌小,聲音也變得越發稚嫩,青澀起來?


    原本聽起來像是二八年華的少女口中發出的淒厲喊聲,現如今竟變成豆蔻年華少女才能發出的驚恐叫聲。


    恍惚間,姚名成仿佛真正置身於古宅廳堂之內,見證著堂上新婚夫妻拜堂儀式。


    除他以外,偌大廳堂內,再無一人多餘身影。


    舉目環顧廳堂四周貼有大紅喜字的嶄新家具,姚名成內心充滿驚詫地扭頭迴望,迴望堂外,院內那口異常熟悉的古井。


    他竟是來到了幾人先前走進的,那座早已廢棄了的陰宅當中!


    宅本陽宅,陰人成親,方作陰宅。


    正當他認真盯著前麵那道……身材嬌小,渾身上下早已因恐懼而變得不停戰栗的新娘身影之時。


    姚名成眼角餘光注意到,站在新娘旁邊,那位身材高大,不知是人……好吧,現在知。


    大紅燈籠高高掛,即便代表喜慶氛圍的大紅燈籠,都被掛在了廳堂外麵,使得堂內光線略顯昏暗。


    姚名成依舊能清楚看到,站在新郎旁邊的嬌小新娘,有影子。


    而它,沒影子!


    俗話說人有形,鬼無影,這句姚名成從小聽姚軍老念叨到大的俗語,哪怕做夢也不會忘。


    此刻唯一讓他看不明白的是……那新娘,為何好像換了個人?


    或者說,鬼……也能長大?


    “不!我要迴去,放我迴去吧……我……我不要跟你結親……”


    正當姚名成想不通其中關鍵之時,眼前畫麵一轉,他已然從古宅廳堂處,來到宅內某間新人洞房的花柱桌台旁。


    那位身材高大的鬼新郎,此刻剛要撲倒床上新娘,掀開她的紅蓋頭。


    聽到床上少女驚恐萬分的叫喊聲,姚名成來不及多想,快步衝到鬼新郎身旁,伸出手想要拉開它。


    然而他的手卻是徑直穿透了鬼新郎的肩膀,連一絲半毫的波瀾都未能掀起。


    房內一人一鬼,全部看不見他。


    “古原草……古原草你在嗎?你看得到他們兩個嗎?”


    遇事不決,習慣性找古原草出主意的姚名成在心底大聲唿喚道,隻可惜同樣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就好像……他被人流放至某處渺無人煙的荒島之上,在這裏除了他自己以外。


    他靠不了任何人,包括靈。


    “古原草!古原草你聽不到我說話嗎?古原……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連唿幾遍古原草姓名,房內鬼新郎已然露出自己猙獰可怖的真正麵容。


    姚名成無可奈何,隻得自己吟誦詩文,寄希望於儒道力量,能夠幫他阻止眼前這場即將發生的悲劇。


    最起碼……也讓他擁有能夠觸碰到兇魂惡鬼的力量。


    “嗯?不是凡人,你敢過來攔我?”


    終於,自姚名成掌心驟然迸發出來的綠色光華,成功吸引到惡鬼注意。


    那惡鬼看起來瘦弱無比,渾身上下布滿刀切水泡痕跡,活似一張千瘡百孔的破爛人皮立在姚名成眼前。


    猛然迴頭之時,險些嚇得姚名成大叫出聲,與床上少女淪為同樣境地。


    即便如此,姚名成依舊沒有忘記自己要幹什麽,在經過短暫愣神以後,迴過神來的他立刻抬手打出草木光華。


    與上次在自家院內放出的草木光華不同,姚名成如今早已踏入黃心輝映境界。


    草木光華本身所具備的威力也大有不同。


    如果說原先他尚且需要借助古原草的力量,才能勉強從青草原野上借來……所謂草木江河的力量。


    那麽此時此刻,僅憑他一人之力……所釋放出來的草木光華,便是汪洋大海!


    不過刹那,人皮鬼新郎整個身子,乃至於姚名成眼前新婚洞房,房外如夢亦如幻的偌大陰宅,盡數被草木汪洋衝破。


    再度睜開雙眼,爬起身,姚名成眼前哪還有什麽人皮新郎,可憐少女所處婚房景象。


    有且仍有的,唯剩洞內昏暗燭火。


    那燭火,還是明安他從自己懷裏掏出來的鎮陽燭,拿在手中驅邪照明。


    “這怎麽迴事?我剛剛是不是產生幻覺了,被她給迷惑住了?她把我帶到她和那鬼新郎拜堂成親的宅子裏麵,還有……”


    姚名成眼底迷茫未散,便被戩陽抬手噤聲動作給強行打散。


    “你不是薛檸,那你到底是誰?為何要扮作薛檸模樣來蒙騙我等,再不老實交代,是想試試魂飛魄散的滋味嗎!”


    正對著前方身材嬌小,與先前唱戲時候模樣完全不同的鬼新娘厲聲喝完,明安幾人麵部神態,身形姿態各有悄然變化。


    但這種變化無一例外,全是在為接下來隨時可能爆發的戰鬥而做準備。


    還沒搞清楚怎麽迴事的姚名成,瞥見腳邊仍然昏迷不醒的年輕男子,不得不先彎腰把吳東從地上給拉起來。


    即便是接連往他肩膀上重重拍了好幾下,仍舊處在昏迷狀態中的吳東,始終沒有半點蘇醒跡象。


    “別拍了,他被那鬼拉入幻境,除非我們把那鬼打傷,或是他憑借自己內心意誌衝破幻境囚籠。否則光靠外力喚不醒他,沒用。”


    聽到戩陽的解釋,姚名成無奈將吳東放迴原地,轉而也學著身旁幾人模樣,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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