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靈府內,某處高聳入雲的道觀後山之上,有紫袍道人感應到遠處氣運蓬勃,猛然拂袖起身,走出亭子。


    “那是……嶽縣?”


    中年男人目光透過重重山峰阻隔,似有神助般徑直落在嶽縣文廟上空。


    那道黃色光柱旁出現的魁星踢鬥氣運。


    “嶽縣竟有如此文運之人,道白,你知道嶽縣最近出了什麽驚世大才嗎?”


    中年道人看著遠處黃色光柱,頭也不迴問道。


    亭子內另外一名紫袍道人坐迴凳子上,繼續打坐念功。


    “明安他最近跟李家人有來往,好像是請他救李家大房女兒,用氣運遷移之術,禍害範正源那小子新收的徒弟。”


    “氣運遷移之術?”最開始那名紫袍道人聽見道白所言,不免皺眉扭頭。


    “有此魁星踢鬥之運,分給他人,豈不自毀長城?”


    “或許吧,明安他要施展氣運遷移之術,必須得到那少年人自己同意。或許那少年人命中氣運受損,也是他運的一部分。”


    這名叫作道白的道人看得很開,絲毫不為他人命運感到惋惜。


    嶽縣文廟大成殿內,姚名成迴過頭來發現二人表情各異,但無一例外的,他們臉上都寫滿了驚訝意味。


    “這首曲子難道也失傳了?怎麽會被另外一首詩的詩文之靈記得。”


    香火桌台上空,兩行金色大篆文字雖已消逝,留給李易清內心的震驚不解仍存。


    “不知道,古原草好像莫名其妙多出來了某些記憶,不止這首《天淨沙·秋思》,還有《琵琶行》也是它教會我的。”


    顧不得姚名成此刻新添疑惑,範正源在旁隻想弄清楚一件事。


    “《賦得古原草送別》這首詩不是昨日就踏入謫仙境界了嗎?為何剛剛名傳錄說它謫仙境詩成,是在你補全詩文內容以後。”


    殘詩成就謫仙境,全詩也成謫仙境。


    什麽時候謫仙境詩文,要連續邁兩道門檻才能進去了?範正源他聞所未聞啊!


    “昨日殘詩踏入謫仙境界之時,隻在名傳錄上……”


    小聲念叨至此,範正源臉上頓時釋然。


    想起來昨天名傳錄上異變,殘詩成就謫仙境界,卻未能在名傳錄上給姚名成帶來實質好處,歸根結底還要怪他們。


    怪他前日在姚名成名字後麵加的婚契。


    差點給他搞忘了,之所以這兩天趕迴冷靈府裏,費那麽大勁求見神州道觀的明安道長,不正是因為這個嗎?


    因為姚名成讓殘詩成就謫仙境界,名傳錄感受到原先那張婚契對他文運的影響……


    “對啊,怎麽又進一迴謫仙境界?”


    姚名成還在感到疑惑不解,卻被範正源找到新的話題岔開。


    “趁著魁星踢鬥文運剛出,要不現在就讓你爹請明安道長過來立婚契,早搞完早放心。”


    李易清抬眼看向姚名成,意思很明顯,讓姚名成自己來決定。


    “可以啊,今晚就可以立婚契,把我的氣運早點轉給她,免得耽誤時間太長,加重她病情。”


    “好,我現在去聯係。”範正源感動點頭,再次走到角落裏掏出傳訊玉。


    “你有魁星踢鬥的文運,以後成就最低也能到綠心境,現在為了我自斷前程,你真的一點都不猶豫嗎?”


    看著姚名成的眼睛,李易清最後問他一遍,讓他趁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別幹傻事。


    “這叫什麽自斷前程,你說的未免太嚇人了吧。我隻是把我的氣運分你一部分,救你而已,又不是要我斷手斷腳來救你。”


    說著,姚名成忍不住笑出聲來。


    “氣運割舍應該不痛吧,我從小就怕痛,要是到時候很痛的話,你能把手給我牽嗎?”


    “不痛,可以。”


    眼見自己開導人的玩笑話沒有奏效,李易清她還是有些低落情緒。


    姚名成突發奇想,帶她上街去玩。


    “正好師父他現在有事,我們要不上街去玩會兒?我再帶你去聽戲。”


    “算了吧,等小姑父他過來問問他。”


    李易清看了眼大殿角落處,正在用玉符與人溝通的範正源,不願冒險出格。


    “這有什麽,我們跟師父他說一聲,就算你爹他們今晚來不了,現在已經快到晚上,我們也可以迴去啊。”


    姚名成堅持如此,李易清無奈點頭。


    “師父,我跟她出去吃點東西,上街玩會兒,婚契是今晚提前定嗎?”


    範正源轉身對二人搖了搖頭,“明安道長還有準備工作沒搞完,你們迴去吧,等明天來再說。”


    “行,走吧。”


    二人來到廟學外大街,姚名成像往常那樣走至賣燒餅的大叔攤位前。


    “你吃燒餅嗎?這的燒餅和粥味道很好,你想不想嚐嚐?”


    “我都行,看你意願。”


    “老板,給我來兩張燒餅,再來兩碗甜漿粥,我們在這吃。”


    “好!最近兩天怎麽沒見你來買燒餅?這是……你娘子?”攤主大叔一邊從捂子裏取出兩張冒著熱氣的大燒餅,一邊笑問姚名成。


    姚名成臉上出現羞澀笑容,扭頭看了眼李易清,見她沒有異議。


    “差不多,我們過兩天正式結親。”


    “哦喲,過兩天就要結親。那我可得沾點你們的喜氣,請你們吃個麻球,新學做的,寓意你們婚後日子越過越有錢。”


    攤主大叔笑著從捂子裏取出個二人以前從未見過的金燦球狀物,叫它麻球。


    “不用了老板,你前幾日才送我的甜漿粥,給我拿兩個麻球,加起來多少錢?”


    將心比心,攤主為人心善,姚名成當然不忍他這小本生意倒貼,趕忙從懷中掏出碎銀子。


    不對,他身上沒有多餘銅錢了,這銀子?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姚名成將手裏分量最小的那塊銀子遞出去。


    “老板,這銀子……你找的開嗎?”


    “這麽多錢,我平常做的都小買賣,這銀子得值多少文錢……”


    攤主大叔尷尬笑道,不用他多說,姚名成扭頭看向李易清,似在用眼神詢問她。


    然而李易清平常也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富家小姐,平常要買什麽東西,都由府裏下人代為采買。


    她即便這次出門帶了錢袋,裏麵裝的全是些碎銀子,哪有多餘空間裝銅錢。


    “沒事,這銀子老板你看著收,大不了後麵幾次我來你這買燒餅,你用這銀子扣錢。”


    既然找不開,姚名成索性當迴達者。


    再去別的酒樓花銀子是不用擔心找零,但在這裏買燒餅,接濟攤主不也是花銀子嗎?


    而且還能讓這攤主善心有好報,不虧。


    “哎你這……好吧,謝謝二位善人,謝謝謝謝……”


    攤主大叔見姚名成執意要將銀子塞入他手裏,一時感動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好不停拱手道謝。


    “沒事,我用銀子買燒餅,這叫什麽善人,老板你快給我夾麻球吧。”


    話是這麽說,就憑姚名成遞出去的那塊碎銀子,少說值一百文錢,光靠攤主賣的這三文錢一個,兩文錢一碗的燒餅和甜漿粥。


    除非姚名成整日吃燒餅喝粥,真的一點都不會膩。


    要不然他想吃迴本,最少也要吃小半個月。


    再退好幾步來說,就算姚名成真的下定決心吃迴本,那這攤主也絕對是穩賺不虧。


    白來的幾十單生意,怎麽不算接濟呢?


    更何況攤主不是傻子,看姚名成出手這闊綽樣,就知道他肯定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


    綜上所述,攤主眼眶不禁迅速濕潤。


    就差沒把眼淚都滴進油紙袋裏,連同四個麻球一起送到姚名成飯桌上,以表感動之情。


    “兩個麻球怎麽夠吃,這麻球味道好的很,你們以後想吃隨時來吃,這銀子就當是你們在我這提前預定的一百個麻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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