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折騰到最後,姚名成好歹聽懂了一點少年口中解釋的意思。


    無非是說承載詩歌意境的載體,與書簡紙張無關,而是詩歌本身與文道儒道,名傳錄這些東西。


    要想找到白衫少年的另一半,姚名成就必須要在名傳錄上重新刻下後半段詩文。


    “所以說那些蘊含儒道力量的詩詞,它們的失傳,指的都不是書麵內容的失傳,而是名傳錄上詩文內容被抹去?”


    白衫少年喘著粗氣點了點頭,這愚蠢的人總算聽明白了它說的話。


    口水都快因為姚名成而流幹了。


    “我的另一半掌握的詩文,如今已不存在於當今世上任何人的腦海之中,因為那股神秘外力把它從名傳錄上抹去。”


    “不對啊,既然你說沒人知道它,那些記載它的書簡紙張上麵內容也都被抹去了,我還怎麽幫你找它,我用眼睛看得見它嗎?它現在待在哪……”


    離開了人的記憶,書簡紙張記載,按照詩文之靈跟自己解釋的意思,詩文照樣能存在於人世間?


    即便剛才聽它解釋那麽久,涉及到文道,儒道,名傳錄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姚名成依舊有些難以理解。


    “你用眼睛當然看不見它,它現在已經迴歸文儒大道本源了,隻能把它喚迴來。”


    “怎麽喊它迴來?總不可能仰頭看天,靠嘴喊它迴來找你吧。”


    “唉……我現在總算是體會到了,你們人說的孺子不可教也,這句話到底什麽意思。”


    不管姚名成猜的仰頭看天,喊它迴來對不對,反正白衫少年此刻是真的仰頭看天,發出的這道無奈歎息聲。


    “我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嗎!想要找到我的另一半,我這裏說的找到,意思就是把它喚迴來,需要你在名傳錄上重新刻下它掌管的詩文內容。”


    “對啊!你讓我刻下後半段詩文內容,可問題是我不知道那後半段詩文內容是什麽啊!你知道嗎?”


    不止白衫少年情緒激動,就連姚名成現在也徹底急了。


    他懷疑自己麵前這“靈”根本就沒有腦子,說半天都沒說到點子上,什麽狗屁找到它,喚迴它。


    一人一靈,說的自始至終都不是一個“找到”意思。


    白衫少年口中說的找到,是指將它的另一半詩文之靈,從文儒大道本源喚迴來,即在名傳錄上重新刻下後半段詩文內容。


    而姚名成口中說的找到,一直都是指先找到詩文後半段失傳的內容,再去找詩文之靈。


    “後半段詩文內容……詩文內容,對噢!你不知道它掌管的詩句到底是什麽,我也不記得了,你就沒辦法在名傳錄上喚迴它。”


    經姚名成找迴問題核心,白衫少年此刻也逐漸恢複清醒頭腦,恍然大悟道。


    “那這樣就是我一開始跟你說的,我不知道去哪找它掌管的詩文內容,要靠你帶我去找啊!”


    “你不是說,它已經不存在於當今世上任何人的記憶之中,所有記載它的書簡紙張,上麵相關內容也都被那股神秘力量給抹去了嗎?我去哪給你找啊?”


    “是抹去了啊!文儒兩道在規則維度上,要高過時間大道,而那股神秘外力它襲擊了整個文道,連帶著時間大道也受它影響……”


    少年口中喃喃自語間,似乎是想起什麽破局之策,臉上隱約出現思索神色。


    “儒道!儒道受它破壞程度小很多,我的另一半雖然已經不存在於你們人的記憶之中,但它在你們的儒心之中還留有痕跡!”


    “不存在於記憶之中,而在儒心之中……具體在哪個人心中有痕跡?”


    聽他說的這些話,姚名成早已習慣了雲裏霧裏的感覺,索性繼續問他,一次性聽完。


    看他後麵解釋的自己能不能聽懂。


    “在誰的儒心中有痕跡?當然是在那些見過它,感悟過它的人儒心中留有痕跡了。”


    “所以呢?你知道誰見過它嗎?古人?”


    一人一靈討論到這,問題貌似又迴歸至原點位置。


    那股神秘外力襲擊文儒兩道,連帶著時間大道受到波及,如今世人腦中,心中皆是沒有詩文後半段內容的痕跡。


    就連原本記載有詩文內容的書簡紙張,也受時間大道影響,相關墨跡被悉數抹去。


    “它……它永遠不在了?”


    沉默許久,已然看清一切的白衫少年再度哽咽道,顯然是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真相。


    它苦等了數百年之久的另一半詩靈,竟是早就徹底迴歸文儒本源,不複存在於人世間,根本沒人能喚迴。


    “按你說的意思,如果隻有那些古人儒心之中有它存在過的痕跡,那現在……”


    現在早已經是大宋朝了,前朝詩篇距今少說有二百年曆史,除非有哪個活了兩百多歲的老怪物到現在還沒死。


    可這怎麽可能呢?縱使身為儒道中人,他們本質上依舊是人,而且還是個凡人。


    要說修仙的脫離肉體凡胎,聽起來尚且靠譜一些。


    儒家弟子怎麽可能有活兩百歲的。


    “不!找儒道雙修的人,他們活的久,他們說不定在我和它分割之前,儒心中早就有了它存在過的痕跡。”


    白衫少年猛然抬頭,看向姚名成,得到他提醒的同時,也否定了他未說出口的話。


    “儒道雙修?你知道那人是誰,叫什麽名字嗎?我們該去哪找他。”姚名成聞言皺眉,但還是認真問他。


    如果可以的話,倒也不是不能去找。


    結果白衫少年腦中思索半天,始終未能想起來儒道雙修的人有誰。


    作為詩人賦予這首詩的靈韻化身,它腦海裏本就隻具備詩人寫下這首詩時候的記憶,更何況現在都過去多久了。


    它還能記得有儒道雙修這迴事,已是算它記憶保存的頗為不錯。


    至於詩人十六歲以前知道的,在他們那個年代儒道雙修的具體都有誰,叫什麽名字。


    任憑它將腦海之中所剩不多的記憶都給攪了個天翻地覆,眉毛皺得險些趴在地上打滾,想不起來就是想不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到底有誰啊!到底還有誰記得它!”


    “你記得它,你還記得它的存在,我也記得,世間所有知道賦得古原草送別這首詩的人都會記得它。”


    “狗屁!你們明明都不知道它那段詩文內容是什麽,就連我……就連我也不記得它……”


    眼見白衫少年此時跪倒在地,渾身顫抖著怒罵完,又開始低聲嗚咽起來。


    姚名成連忙開導他,將他想法往正確的方向引。


    “誰說你不記得它了,你要是真不記得它,你這幾百年來怎麽會一直想著要找到它,現在又怎麽會為它傷心難過到這個地步。


    我們這些人也都記得它,雖然不知道它掌管的詩文內容到底是什麽,它長什麽樣子。


    但這不是我們和你的錯,是那股神秘外力導致的。我們和你一直都知道它來過人世間,與你共同構成了這首名傳千古的送別詩。


    消失和遺忘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你不要搞混淆。它隻是受那股外力影響,暫時消失在人世間,但它始終都沒有被人們遺忘掉,現在的人不會,後世之人更不會……”


    老實說,姚名成現在輕聲安慰詩文之靈用的語氣,絕對堪比他娘在他小時候哄他。


    身為儒家弟子,感悟詩文感悟半天,怎會將自己感悟成詩靈親娘般的存在,姚名成也是真的服了自己。


    “你說我們都記得它?沒有忘掉它……誒,對啊!我們都記得它,它隻是消失了而已……”


    所幸他的一番貼心安慰最終沒有白費,少年很快便從草地上站起身,眼神裏充滿欣喜意味道。


    他這數百年來的堅守與執著,貌似都不是場空。正如姚名成方才所說,他始終都記得自己的另一半,而且還想著要找到它。


    它的消失也並非誰的錯,要怪就隻能怪當初那襲擊文儒兩道的神秘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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