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長柏臉色陰沉得難看,嘴角抽動了好幾下想說話,最後卻是一個字都沒吐出來,隻哼哼了兩聲,就垂頭喪氣地站到蘇雲身後。


    身為一個從無敗績的大律師,別說旁人,就連蘇雲都很少看到他這麽吃癟的樣子。


    她和顧惜對視一眼,兩人都忍不住笑出聲。


    和賀長柏比起來,季慕禮像個戰勝的公雞,昂著下巴,滿臉得意地對顧惜道:“阿惜,我們進去吧,這裏的確有點冷。”


    說著,他還煞有介事地抖了抖身子。


    顧惜斂下笑容,推著輪椅往病房走,一邊低聲叮嚀:“你身上的傷還沒好,現在能不出來就不要出來,省得受了風還要難受。”


    季慕禮像個乖巧聽話的孩子,衝著她大點其頭:“放心吧,我肯定乖乖聽你的。”


    跟在兩人後邊的蘇雲和賀長柏聽到這話險些嚇暈。


    乖乖聽你的?


    這是能從季慕禮嘴裏說出來的話?


    賀長柏拉住蘇雲的衣袖,特意落後了些。


    他用下巴點了點季慕禮的背影,低聲嘟噥:“你覺得他是真得還是裝得?”


    蘇雲揚眉:“你什麽時候連醫生的活也想搶了?”


    賀長柏輕嘖:“不是搶,我是覺得季慕禮這也太反常了。失憶歸失憶,總不能連智商也降低了吧?他現在和之前根本就判若兩人。我怎麽看都覺得他像裝得。”


    其實蘇雲也有同感。


    一般失憶的人多少會因為腦神經受傷,伴隨些情緒問題。


    例如暴躁、悲傷,易喜易怒等,可是看季慕禮的樣子,他情緒沒有任何問題,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正因為如此才奇怪。


    “行了。”這些話蘇雲不想和賀長柏說,“一會兒在病房裏你少說話,尤其別扯你們的舊恩怨。”


    賀長柏還想說什麽,蘇雲已經推開他的手,跟著顧惜和季慕禮快步進了病房。


    她雖然現在是西醫,但是之前在學校的時候,她曾經選修過中醫,所以對中醫方麵的理論也很擅長。


    一進病房,蘇雲就從包裏拿出一套銀針擺在床頭。


    等到顧惜將季慕禮扶上病床後,她慢條斯理地抽出根手指粗細的針,捏在指縫中轉了轉,饒有興致地看向季慕禮:“季總,一般來說失憶是因為腦部有血塊,壓迫到了神經。若是西醫治療,大多都是使用藥物,好讓血塊慢慢吸收,見效很慢。”


    不過中醫可以用行針的方式,隻要下針位置準確,能夠精準無誤地刺激到血塊,每治療一次就會看到一次的效果。,就是行針的過程可能有點痛苦。以前我有個病人,挨不住行針的痛苦暈過去好幾次,最後還是他家裏人把他綁在床上才繼續接受治療的。”


    說著話,蘇雲已經挪到床邊坐定,纖細的手指隔空在季慕禮的腦袋上尋找位置:“你放心,我會輕一點,盡量不讓你覺得疼。”


    她邊說邊觀察季慕禮的表情。


    如果他真是裝的,聽到她形容的這麽嚴重,該慌得不行,至少會找個理由拒絕她行針。


    可季慕禮卻神色淡然,薄唇抿成一條線,望著蘇雲,鄭重其事道:“那就有勞蘇醫生了。”


    說罷,他略微挪了挪身子,手指勾住顧惜的衣角,像個孩子似地往她身後躲,滿眼真誠地望著她,嚴肅地說:“一會我要是疼得厲害,你也幫我綁在床上。”


    這話從蘇雲嘴裏說出來很正常,可是從季慕禮嘴裏出來,聽上去總是怪怪的,甚至還有種說不出的……顏色感。


    顧惜被他盯得渾身不適,嘴角微抽幾下,單手撐著身子往旁邊挪了挪:“嗯……好。”


    她側過頭,求救地望向蘇雲:“是不是真的很疼?”


    蘇雲挪迴視線,見顧惜看她看得真誠,也沒法子示意她自己是在試探季慕禮,隻能煞有介事地點頭:“當然。”


    顧惜眉心緊鎖,手指緊了緊:“沒有其他法子嗎?”


    “額……”這次輪到蘇雲沉默了。


    “其他法子沒這個辦法有效。”旁邊的賀長柏立即湊上前,“季總要想恢複記憶,這法子最快也最好。”


    季慕禮狠狠點頭:“阿惜,沒事的。不就是疼嗎?我可以忍。”


    說罷,他一倒身躺在病床上,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看向蘇雲:“紮吧。”


    他倒是輕鬆,可顧惜卻緊張得要死,眼睜睜看著蘇雲將手指粗細的針慢慢送進他的天靈蓋,她後背微僵,忍不住冒了一身的冷汗。


    再看季慕禮,他閉著眼,神色淡然,唯有額頭冒出的冷汗證明他的確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一根針下去,蘇雲就不敢再下第二根了。


    這法子本就是她編出來嚇唬季慕禮的。


    紮一針倒是沒什麽事,可要是再下針會泄人元氣,若是把握不好的話,指不定會有性命之憂。


    蘇雲迅速拔出針:“季總覺得怎麽樣?”


    季慕禮臉色發白,緩緩睜開眼,抿著唇搖搖頭:“沒什麽感覺。”


    蘇雲長舒一口氣,心中暗道:沒什麽感覺就對了。


    “看來季總的情況比較特殊,”她扣住季慕禮的手腕,手指在他的脈搏上輕點。


    這的確是中醫判斷是否有失憶現象的法子。


    季慕禮挨了一針都沒露餡,難道是真的失憶了?


    蘇雲閉起眼,仔細感受著季慕禮的脈搏。


    強勁有力,很有規律,沒任何問題。


    不像是失憶啊……


    她眉心皺了皺,睜眼剛要說話,卻見季慕禮那雙眸子不知何時已經湊到她麵前。


    蘇雲嚇了一跳,下意識想抽手,季慕禮按住。


    他麵色白得像張紙,眼神淩厲,目不轉睛地盯著蘇雲,語氣卻十分平和:“蘇醫生號得如何?我挨了蘇醫生一針,要是蘇醫生還檢查不出病因,恐怕對你的名聲不利啊。”


    說話時,他的手指在蘇雲的手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輕點。


    旁邊的人看不出端倪,可蘇雲卻明白——他點的地方都是人的關鍵穴位,但凡稍微用點力都會造成難以估量的後果。


    蘇雲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突然明白——他在威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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