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還有孩子在場,他也沒有太放肆,隻是扶著顧惜走到病床邊。


    “圓圓。”顧惜握住小手,“媽媽在這兒,還有哪裏疼嗎?”


    小家夥閃爍著一雙大眼睛,視線在兩人臉上來迴遊走一圈,咬著嘴唇搖搖頭:“媽媽,我不疼了。”


    她撒謊。


    她額角明明還冒著汗。


    顧惜知道,那是因為麻藥過勁之後傷口太疼導致的。


    這孩子從小就是這樣。


    她知道自己是撿來的,也知道顧惜工作很忙,每天都要練舞,所以她從來不給顧惜添麻煩。


    有一次她患了流感,可為了不讓顧惜擔心,即便是高燒到三十九度,她也隻是自己吃了藥睡覺,硬是一個字都沒告訴顧惜。


    這次也是一樣。


    看她小臉蒼白,顧惜的眼淚忍不住往下落。


    圓圓著急地抬起手,輕輕撫摸她的眼角:“圓圓真的不疼,媽媽不哭。”


    顧惜按住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好,媽媽知道了,媽媽不哭。”


    越說眼淚越是不值錢地往外湧。


    圓圓看得心急,眨巴著眼看向季慕禮:“季叔叔,你快幫我勸勸媽媽,圓圓真的不疼,讓她別哭了。”


    盛淮安雖然令人生厭,可他的女兒倒是惹人憐愛。


    尤其是那雙大眼睛看過來的時候,季慕禮的心都融化了。


    他握住顧惜的肩膀輕拍:“別哭了,孩子不想你哭。”


    顧惜別過頭,擦掉眼淚,做了好幾個深唿吸才勉強定下心神。


    她扯了扯唇角,對圓圓淺笑:“圓圓要快快好起來,等你好了,媽媽就帶你離開瀾城好不好?”


    “離開瀾城?”圓圓一臉疑惑。


    媽媽那麽努力地練舞,努力工作,不就是為了迴到瀾城嗎?


    怎麽迴來還沒有幾天就要走呢?


    她滿眼不解,試探著詢問:“媽媽是因為圓圓受傷才要離開瀾城嗎?”


    顧惜搖頭:“當然不是。”


    她不想讓孩子背上更重的心理包袱。


    “那……”圓圓轉頭看向季慕禮,突然明白了什麽,鄭重其事詢問,“是因為季叔叔又惹媽媽傷心,媽媽才要離開瀾城嗎?”


    季慕禮愣住:“我?”


    “上次媽媽就是因為你才離開瀾城的!”


    之前平平和安安鬧著想讓圓圓幫季慕禮與顧惜和好,她私下偷偷去問過喬笑笑。


    喬笑笑一聽說這事就急得跳腳,千叮嚀萬囑咐圓圓不能答應,順便把從前那些年季慕禮是如何對待顧惜的全都告訴她了。


    此時見媽媽哭得悲傷,圓圓直接認準,一定是因為季慕禮!


    肯定是因為他欺負媽媽!


    “季叔叔!”圓圓一心想要替顧惜討迴公道,聲音陡然提高,“你為什麽又要欺負媽媽?之前你讓媽媽替顧婉清頂罪還不夠傷人嗎?為什麽又要來惹媽媽傷心?你不喜歡媽媽就應該放媽媽走,兩個人一別兩寬才對啊。”


    嗯。


    一別兩寬,笑笑阿姨是這麽說的吧?


    這句頗富哲理的話從一個小孩的嘴裏說出來,季慕禮非但不覺得搞笑,心口反而一悶。


    原來連個孩子都覺得自己對顧惜不好嗎?


    難道過去這些年,他真的傷了顧惜的心?


    季慕禮目光微沉,側首看向坐在床沿的顧惜。


    她迴來這麽久,這是他第一次這麽認真地看她。


    比起三年前,她瘦了許多,原本就纖弱的身板現在看起來更是風一吹就會倒的樣子。


    她垂著腦袋,眼睛紅紅的,委屈巴巴,卻緊抿著嘴唇,一句軟話也不肯說。


    明明從前她不是這樣的。


    久遠的記憶被喚醒。


    季慕禮還記得,剛結婚的那些年,顧惜總喜歡對他撒嬌,拉著他的衣角一直晃,晃到他煩了不得不答應她提出的條件,才心滿意足地放手。


    那時的顧惜是個嬌嬌俏俏的小女孩,說話慢吞吞的,笑起來甜甜的,就連偶爾發火也是軟軟和和的。


    哪像現在?


    從上到下都緊繃著,宛如一隻帶刺的玫瑰,任何一個想要靠近她的人都會被紮得鮮血淋漓。


    真得是因為自己嗎?


    咚咚——


    敲門聲打斷病房的對話。


    盛淮安推開門,站在外麵禮貌詢問:“我可以進來嗎?”


    顧惜下意識護住圓圓,警惕地看向他:“有事嗎?”


    她沒讓進,盛淮安竟真的站著沒動,隻是關切地看向圓圓:“我不放心圓圓,想看看她,可以嗎?”


    顧惜還沒迴話,床上的小丫頭迫不及待地喊:“盛叔叔。”


    她臉上掛著淚,可嘴角卻揚著,滿眼笑意。


    “哎~”盛淮安也不等顧惜說話,幾步入內,繞到病床另一邊坐下。


    他寬大的手掌輕撫圓圓,柔聲詢問:“圓圓身上還疼嗎?要不要叔叔幫你唿唿?”


    圓圓小嘴一癟,竟真的抬起胳膊,將傷口貼到盛淮安嘴邊:“盛叔叔,圓圓這裏疼。”


    盛淮安握住她的手腕,衝著她的傷口輕輕吹了幾下,嘴裏還不停念叨:“唿唿,唿唿,圓圓還疼不疼了?”


    小家夥雙眼彎彎,嘿嘿笑了兩聲:“不疼了。”


    盛淮安輕揉她的臉頰:“那圓圓要好好休息,等圓圓養好身子叔叔再帶你去遊樂園玩。”


    顧惜如臨大敵,圓圓倒是甜甜糯糯地答應一聲,縮進被子裏躺好。


    不得不說,血脈真是個奇怪的東西。


    即便他們兩誰也不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卻可以相處得如此和諧融洽。


    “顧小姐。”盛淮安收迴視線,看向顧惜,“我有話想和你說。”


    他瞥了眼季慕禮,起身對顧惜做了個請的手勢。


    很明顯,他不是在征詢顧惜的意見。


    季慕禮挑眉,上前一步,剛要開口,顧惜卻按住他的手腕,不著痕跡地搖搖頭,示意他將輪椅推過來。


    她和盛淮安一前一後離開病房,季慕禮心中擔憂想跟上去。


    床上的小家夥拉住他,一本正經地警告:“你不許去,不許再傷害媽媽。”


    季慕禮無語。


    醫院長廊內站滿了保鏢,有季慕禮的,也有盛淮安的。


    顧惜一路來到安全通道,確保四下無人後才轉過輪椅看向盛淮安:“盛總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說吧。”


    盛淮安靠牆站定,漠然凝著顧惜:“圓圓是誰的孩子?”


    顧惜心裏一沉。


    他不會已經發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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