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陡然響起的聲音,把在場人又驚了一跳。


    隻因這話,是從許清霧口中說出來的。


    宴寒舟聞言,沉暗的冷眸微亮,同時心中湧起絲絲得意的竊喜。


    他就知道,許清霧不舍得讓他在人前難堪,在兄弟麵前沒麵子,這才趕緊開口阻攔。


    相信她也感知到了,自己這一次為她撐腰的不同。


    宴寒舟想多了,許清霧什麽也沒感受到。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不情不願道歉,聽了還不如不聽,髒耳朵。”


    許清霧嗤笑一聲,話說的也是幹脆利落又毫不留情。


    這下是直接把路子清的臉,懟到了泥巴地裏,又狠狠碾上了兩腳。


    自作多情的宴寒舟,也在短暫的自傲後,臉色黑沉的可怕。


    她這哪裏是單打了路子清的臉,這是連帶著宴寒舟的臉,一並按在地上摩擦了。


    從前許清霧需要宴寒舟為自己說話時,他裝聾作啞,默許他人對自己一切的傷害,還雲淡風輕的告訴自己要大度寬容。


    今天,誰知到他抽了什麽風,為她說話,但許清霧不需要了。


    畢竟,沒有對比沒有傷害,有了謝執第一時間的維護,宴寒舟的反應,倒更像是跳梁小醜般滑稽。


    “許清霧,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宴寒舟冷著臉暗咬牙根,示意許清霧適可而止。


    “宴先生的三觀,真令人歎為觀止,隻是因為我女朋友不接受侮辱者的道歉,就成了得了便宜還賣乖,看來宴先生的人格,也與那侮辱者一樣……低下。”


    謝執可不是那些捧高踩低的人,他不需要捧著宴寒舟,說出的真話既犀利又不留情麵。


    宴寒舟的臉都氣綠了,一個底層的打工人,怎麽敢這麽跟他說話!


    大概也是覺得宴寒舟深怒的眼神向要吃人,擔心他針對謝執,許清霧搶先一步開了口,“宴奶奶的生日禮物,我已經交給傭人了,代我給宴奶奶說一聲,有機會再來看她,此地我們就不久留了。”


    話是對著宴寒舟說的,可許清霧壓根沒有等他迴應的意思,就要挽著謝執離開。


    “等等!”


    宴寒舟沉聲叫住兩人時,許清霧的背脊微微一僵。


    “來者是客,既然謝先生都來了,不妨留在這,一起參加壽宴?”


    宴寒舟這突如其來的邀約,讓本就預感不妙的許清霧,再度皺起了眉眼。


    她當然知道,宴寒舟不是真心邀約,隻是自尊被撕碎,想要給謝執下馬威。


    謝執要是應下,惹了宴寒舟動怒的兩人,也會成為眾矢之的,可要是謝執拒絕,倒顯得他害怕宴寒舟,敢惹人卻不敢留下。


    宴寒舟這個狗東西!仗勢欺人!


    許清霧的拳頭硬了,連帶挽著謝執的手掌都緊了幾分。


    感知到她情緒的謝執,則輕笑一聲,安撫地伸手拍了拍她手背,“別擔心,我應付得來。”


    謝執知道,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許清霧至少也得親手把禮物送給長輩,再說幾句祝福語再離開。


    他的女朋友,哪能這麽委屈的離開。


    “宴先生盛情邀請,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坦然自若的應下,像是壓根沒看見宴寒舟眸底的暗湧。


    他挽著許清霧的手,步履矜貴閑適,不像是來參加壽宴的客人,倒像是來巡視國界的王子。


    宴寒舟預想的窘迫促狹,謝執全然沒有。


    這也讓盯著謝執背影的宴寒舟,莫名生出幾分好勝的妒恨感。


    門口的熱鬧沒了,賓客們也就散了,路子清捂著臉正要開口,卻被本就攢了一肚子火的宴寒舟,一腳踹翻。


    “沒用的東西,以後管好你的嘴,再惹事生非,別怪我不顧情麵!”


    說罷,冷然轉身離去。


    再次被踹翻在地的路子清,滿臉委屈,怎麽連舟哥都嫌棄他了。


    同時心中,越發記恨許清霧跟謝執兩人。


    正想著要怎麽報複這兩人出氣,餘光一瞥,突然看到了個眼熟的人,瞬間“噌”地一下,眼都亮了。


    高歌是接到謝執的指令,來宴家老宅給他送東西。


    東西到了,剛給謝執打了幾個電話無人接聽,就迎上了張鼻青臉腫若鬼的大臉。


    嚇的高歌一聲“臥槽”,後退幾步,差點把手裏的手機甩出去。


    “哎喲喲,高少,當心——”


    路子清眼疾手快替高歌扶了把,這才避免手機四分五裂。


    隻是,高歌看著這張臉,卻覺得有點莫名,“你是?”


    路子清忙哈巴狗一樣,滿臉堆笑討好道:“高少,我是蕭少的朋友,之前還跟您打聽過太子爺的事兒,你忘了?”


    沒錯,路子清之前,為了搞清楚許清霧,到底有沒有攀上京圈太子爺,就托狐朋狗友去向太子爺的好哥們,也是帝京四大家族之一高家的小公子高歌去打聽。


    得到的答案是,人太子爺根本不認識這號人。


    所以剛才路暖暖,才能那樣趾高氣昂的羞辱許清霧。


    “蕭少?”


    他認識什麽蕭少嗎?高歌沒有印象。


    八成是那個兄弟的狐朋狗友他沒注意,反正除了圈子裏那幾個玩的好的,其他人高歌從來不記。


    “不是,你有事嗎?”


    高歌不是個有耐心的,尤其路子清這張七彩斑斕的臉,實在讓他看的犯惡心。


    路子清也是個臉皮厚的,哪怕明明聽出了高歌的嫌惡,還是舔著臉道:“高少是來參加宴老夫人生日宴的吧?”


    說到這裏,路子清心中對宴家又是敬佩不已。


    不愧是寧市第一豪門,帝京四大家族高家的小少爺都能請來捧場,這舟哥也真是的,那麽低調,認識京圈的人也不讓他們知道。


    高歌當然不是來參加宴什麽家的生日宴,但他要找謝執。


    電話打了那麽多遍沒通,也不知道那位爺在忙啥,聽到路子清說要親自帶他進去,沒有邀請函的高歌,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


    “那就麻煩你了,我就找個人,找到就走。”


    路子清屁顛屁顛,“高少哪裏話,能為高少效勞,那是我的榮幸。”


    “對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親妹妹,路暖暖——”


    高歌瞟了眼同樣笑的太陽花似的路暖暖,沒什麽興趣的“哦”了聲,又移迴了視線。


    他現在隻有一個目地,找到謝執那位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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