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樂覺得自己活了三十多年,在這一刻三觀都被顛覆了。小三和私生子什麽時候都能這麽理直氣壯地叫囂了?她得讓自己先冷靜下來,這幫人最大的套路就是先用話激怒你,讓人喪失理智,最後沒法正常思考,負氣而歸。


    “我覺得吧!既然黃鶴你從這裏占到了便宜,那麽從生物學來說,這條給人當小三、生私生子的經曆已經深刻地寫到了你的基因裏。那麽你的後代大概率會繼承了母親這條強大的基因。”


    “你這些廢話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有女兒啊!既然你覺得自己做得這麽對,這麽好,絕對正確,這麽有禮,這麽合法,這麽合規,那就讓你自己的閨女以後也走這條路,也做小三,也生私生子,也把著夫之婦的財產,罵人家原配。原配這麽不好,你閨女千萬別做原配,就隻做小三,一定隻生私生子。舉頭三尺有神明,神明看著你們呢!”


    宋喜樂聲音不大,情緒一點兒也不激動,語氣還不緊不慢的,聽著就是那麽氣人,氣人你還找不到詞兒反駁。


    黃鶴聽了直接要吐血:“你個缺德玩意兒,你敢咒我孩子?”


    宋喜樂很無辜:“我隻不過動嘴皮子說幾句話,就缺了大德了?那你這實際操作的,豈不是該下地獄?”


    黃鶴說:“無論怎麽樣,你也不能詛咒孩子!”


    “我這怎麽是詛咒呢?按照你的成功之路,這明明就是祝福啊。當媽的捷徑走得那麽好,不用陪著老板一起創業,不用陪著老板一起吃苦,隻用到時候搞個臭不要臉,坐享其成,想辦法懷個孩子然後摘果子,多幸福多輕鬆啊?有道是,閨女隨媽媽,我說得哪點兒不對?”


    黃鶴氣得都要炸了,惡狠狠地迴過頭問:“李金元,她這麽說女兒,你管不管?”


    李金元其實心裏正在埋怨黃鶴,這女人跟宋喜樂鬥嘴?要知道這丫頭在鬥嘴這事兒上就沒吃過虧,這算什麽?再鬥下去,更難聽的她還沒說呢。


    “喜樂,大人的事兒無關孩子,你這張嘴該把把門了!”


    宋喜樂說:“我也是做母親的人,我有兩個孩子。我打死不會讓我的孩子置於這種境地。想讓孩子茁壯成長,不是要求別人都閉嘴,而是父母行得端坐得正。”


    李金元說:“喜樂,你少說兩句吧!”


    “少說,為什麽少說?我想說的還多去了呢。社會是靠法律和道德輿論維係公共秩序的,除了法律還有道德輿論。古人雲,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既然自己都接受不了的評價,為什麽還要不顧道德不顧輿論去破壞別人家庭?拐賣人口不是死刑,那你也不能去拐賣人口吧?人生在世,除了這一世還有下一世,不能光精致利己,小心這輩子現世報,下輩子加倍報。”


    “宋喜樂!”李金元聽得嘴唇直哆嗦,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嚇的。


    “你喊什麽?”宋喜樂說,“小三不是最可惡的,渣男才是。所以論報應,你得加倍。你更得消業,趕緊好好在經濟上補償我小姑,不然報應更甚。”


    李金元把房產證雙手捧給了宋喜樂,讓這姑奶奶趕緊離開。


    當辦公室隻剩下李金元和黃鶴的時候,女人警告他:“這個別墅你想給就算了,其餘的財產不能再分給宋美娟了。還是那句話,她一個老女人無兒無女,有飯吃,有地方住,有醫保有退休金,還有幾十萬的備用金足夠了,現在有了這套別墅都是浪費,你打拚了半輩子,財富得傳到孩子手上,不然都沒有意義。”


    李金元說:“怎麽沒有意義,我捐出去,我把公司留給職業經理人,我分給跟我一起創業的老員工們。”


    黃鶴說:“你還是想給宋美娟分財產是吧?她也算是你的老員工,你告訴我,你現在到底是怎麽想的?你到底什麽時候跟她離婚啊?”


    李金元說:“宋美娟不是老員工。”


    “你知道就好,她天天遊山玩水兒,養貓養狗,在你最難的時候也沒有幫你。我看就是個無用的家庭婦女,對你的工作生活一點幫助也沒有,越老越是拖累。這種女人不離婚還等著什麽?”


    “宋美娟不是員工,她也是老板。”


    “那你別要孩子了,把錢都給宋美娟!”黃鶴哭了,“前幾天你才帶孩子給你父母上過墳,你在墳前說的話,自己都忘了嗎?你不是說,你父母最近總是托夢給你,讓你照顧好自己的孩子?他們在天之靈看著你呢!”


    聽到這裏,李金元沉默了。


    當凜冽的寒風奏響元旦的序曲,天津的金街與和平路便悄然換上了夢幻的盛裝,尤其是在聖誕與元旦的交疊時分,這裏宛如開啟了通往童話世界的大門。


    街道兩旁的樹木被晶瑩的彩燈纏繞,宛如銀裝素裹的精靈,枝頭掛著的星星燈與雪花掛件,在夜空中閃爍著微光,似是精靈灑下的仙塵。歐式風格的建築在燈光映照下,輪廓被勾勒得更為清晰,暖黃的光暈從雕花的窗欞中透出,彌漫著古老而神秘的氣息,仿佛每一塊磚石都在訴說著往昔的故事,讓人仿若穿越至歐洲的古老街巷。


    聖誕老人的雕像矗立在街頭巷尾,那身標誌性的紅袍與慈祥的笑容,為寒冷的冬日添了幾分溫馨。馴鹿拉著的雪橇車旁,孩子們嬉笑玩耍,手中的糖棒閃爍著五彩的光,笑聲在空氣中迴蕩,驅散了寒意。元旦的鍾聲尚未敲響,但喜慶的氛圍已提前彌漫,大紅燈籠與“福”字掛件在燈影下搖曳,與聖誕的元素交織,繪就一幅東西方文化交融的奇景。


    漫步於此,腳下是被燈光照亮的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似是冬日的私語。空氣中彌漫著烤栗子與熱可可的甜香,絲絲縷縷,縈繞鼻尖,撩撥著味蕾。


    街頭藝人的小提琴聲悠揚婉轉,如潺潺溪流,淌過人群,為這童話之境配上了絕妙的樂章。在這片夢幻之地,時間仿若靜止,又似流淌得更為緩慢,讓每一個過客都沉醉在這歲末年初的綺美夢境之中,不舍離去,隻盼將這份溫暖與美好,深深藏於心底,待來年冰雪再臨,重拾這一場冬日童話的記憶。


    今年的金街有了不一樣的景色。百年歐式的建築被鮮花裝點成浪漫的“城堡”,一位戴著皇冠,穿著禮服的小公主推開樓上的窗子,向路過的遊人招手、飛吻、微笑,她身後隨著音樂飛舞出千千萬萬個美麗的炮炮兒。


    宋喜樂站在人群裏,她的大腦隨著眼前看到的景物也漸漸切換成了幸福模式。天津女孩從小崇尚浪漫。她們幾代人,小時候都屬於自己的公主裙。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現實生活中的“醜陋”,讓她心生厭惡,感覺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拉住你往下拽。


    還有因為遇到的越來越多的爛事兒,會讓一個人的心越來越靜不下來,那些不良情緒會對成年人不停地展開攻擊,直至把人拖至抑鬱的境地。


    張冀說:“天津這是個治愈的城市啊。你看看和平路這麽些人,笑得多開心?這小仙女的節目,別說孩子和姑娘媳婦了,就是我這老爺們看著也開心。”


    所以,人還是得有夢想,不然光是現實,真的受不了。想要不抑鬱,就要在現實和夢想中不停切換,從厭煩中構建自己理想的生活,讓現實中的自己變成心目中的童話人物。


    張冀說:“所以呢?”


    “所以咱們去買小寶栗子和糖葫蘆吧!”


    張冀說:“賣糖葫蘆旁邊是賣羊肉串的。”


    “那再買一包羊肉串,趕緊迴家大家一起吃。”


    宋美娟從醫院迴來,就被接到了哥嫂家。晚上,大家一起吃栗子,一起吃羊肉串,一起吃糖堆兒的時候,周偉紅有了全新的想法。


    “你看喜樂他們帶迴這些吃的,簡簡單單,可也熱熱乎乎,甜甜蜜蜜。全家都高高興興的。我跟你爸包一次餃子,十幾口人都能吃上現出鍋的。我們小的時候,父母講究的就是,一個孩子也是看,三個個孩子也是看,鄰居家五個還在,八個還在也是一起看著長大了。現在咱們全家最大的難題是錢可還不是錢,是力量太分散。要是把力量都集中起來,這幾個孩子,這幾個人上班的事兒,也沒那麽難了。”


    宋喜樂眉心一挑,看向小姑,覺老媽這是個妙計。


    周偉紅得到了閨女的肯定,嘴角向上,積極性更高了。宋美娟沒有意見,所有人都沒有意見,全票通過!馬上就進入到了實施階段。


    別看這宋建國兩口子這周圍的房子舊,可想買一間還真沒多少人肯賣,而且單價也很貴。當然了,人家大款肯定不住這兒,但是二巴巴的人,抄一套來都得琢磨琢磨。周偉紅左思右想,最後決定讓小姑子也租一間算了。


    特殊時期,大家住在一起,近巴巴的,周偉紅覺得宋美娟的身心都能得到照應。家裏這麽多人呢,每個人一天陪著聊兩句,心情就不一樣了。再高檔的小區,門一關,窗簾一拉,燈一黑,蒙著被子光想不開心的事兒了。豪宅不豪宅的,這個時候有人氣才是最重要的。有人問,那不怕街坊鄰居笑話嗎?弄個帶著婆婆啃老的閨女還無處安放呢,這又弄個離婚的妹子,還懷著孩子。這不得讓人笑掉大牙啊?


    宋建國和周偉紅老兩口根本不往心裏去,誰愛笑誰笑,一大家子沒做虧心事兒,堂堂正正做人,遇到困難,遇到不平之事,不迴家去哪?而且真正的街坊不僅不會笑話,反而會伸出援手。有點嘛事兒,家裏人手不夠時,喊一聲鄰居們沒有不肯幫忙的。至於有時說個閑話,讓人家找點兒優越感,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兒,自己想開了就好。俗話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還有一句是,誰人背後無人說,誰人背後不說人?背後被人議論,這是人情之常,用不著大驚小怪?,也用不著不好意思。議論歸議論,大家都是老百姓,大部分時候都能共情。


    這不,和平區的空房也不好找,礙著周偉紅的麵子,有個老鄰居買了新房,一直商量著搬家時間。見這兩口子天天往家裏跑,幹脆仗義地提前搬家了。搬走後,人家還找保潔給做了衛生。不得不說這老鄰居之間的關係就是杠杠的。以前講遠親不如近鄰,說的就是老宋家都鄰居,現在親人也是近鄰說得也是這一家子。


    新裝修房子肯定是不行的。仗著老和平的人家對居住要求都不低,房子門窗都是極好的,屋內稍微粉刷一下,然後把宋美娟在新買的小區裏的家具和別墅裏的一些東西摘吧摘吧,讓搬家公司給搬來。


    周偉紅想得挺好,可宋美娟不樂意。小姑子有潔癖,想了半天表示至少衛生間必須重新裝,廚房也必須重新裝,那個小陽台她很喜歡也得鋪個喜歡的複古磚兒,安兩個歐式的戶外燈。還要一個小的戶外搖椅放陽台上,再弄個花架,她還想種一牆月季花。


    宋喜樂趕緊叫停宋美娟:“小姑,你把房子拆了重建得了?我覺得現在當務之急是先住進來,至於怎麽布置,那有的是時間,好玩兒得事兒咱慢慢幹,急吼吼地都弄完了,剩下得時間又想不高興的事兒。”


    宋美娟說:“要弄就弄好了,我都這歲數了,不想將就。”


    “活到四十多歲還追求完美那就是幼稚。裝修錯了,布置錯了重新買,重新裝就得了,大不了房子還能重新租呢,保不齊過一陣還能買個新房子呢?年輕時說追求完美是個好詞兒,成年人追求完美那就是性格缺陷。”


    宋美娟想了想不吭聲了。


    “小姑,你放心吧,這一個孩子都買不完的東西,兩個孩子有你買的,咱們日子一天天過,東西一樣樣買,日日都是好日,天天都得有好心情。”


    宋喜樂和錢小美輪流負責盯裝修,宋美娟就隻管養著。沈月最近有空的時候也往這邊兒來溜達。隻要來了宋喜樂就給派活兒,反正不讓她閑著。本來沈月兒還有點兒認生,趕上飯口也不好意思,這麽一幹活兒,她反而自在了。


    沈月兒有個高中同學在西青做中介,宋美娟讓沈月兒幫忙找同學把別墅租出去。那房子不怎麽值錢,別說現在還沒離婚賣房還得李金元同意,就是離婚了,那房子如今都不好變現。但是低於市場價很多租出去,還是可以的。正好有個公司換辦公地點,正想找一個房租便宜的舊別墅。宋美娟聽說這個家小公司雇著好幾個40、50人員,還有好幾個非重本的應屆畢業生,她很快就簽合同租給了他們。本來應該是押一付六,對方提出簽2年合同押一付三,她也同意了。當初她和李金元創業的時候,資金也是這麽緊張,多少都能體諒。


    “謝謝你啊喜樂,有了這個房租,以後養孩子也算是一份保證。”宋美娟不是個好爭搶的性格,甚至越是看不上誰也不會索要,反而希望老死不相往來,有時覺得多看對方一眼,都降低了自己的水準。


    “謝什麽謝?這還沒完呢,等過戶過利索了。我再找他去,反正就一個原則,對待壞人,不能太便宜他們。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宋喜樂對小姑說,“以前你一個人,可以怎麽痛快怎麽來,怎麽清高怎麽辦,別人勸也勸不動,勸多了也隻會讓你反感。可是現在你得為孩子們考慮。”


    宋美娟說:“這幾天我總琢磨,都這麽大歲數了,也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把孩子平安生下來。高齡產婦生一個都費勁兒,我這懷著兩個,想想都後怕,說不定哪天孩子就沒了。或者生完他們,我就沒了,不能撫養他們長大成人,把他們帶到世界上來,就成了孤兒。”


    宋喜樂對宋美娟說:“你可真是林黛玉啊?醫生都沒說你身體生不了,你比醫生還明白?”


    “有時我就想,要是爸媽還活著,我現在心裏就不這麽七上八下的了。至少姥姥姥爺也算是孩子們都直係親屬。”


    宋喜樂嗤之以鼻:“說你胖還真喘上了。你這歲數在我們婆婆老家,早都當奶奶了,早就成了別人的主心骨,你這還想著爹媽活著拿你當寶寶,說你什麽好?現實主義生活,你可以現實你也可以童話,就是別要小資那一套。”


    嘴上安慰著小姑,可那天在李金元的公司裏黃鶴的那一番話總是像一根刺兒紮在心裏。小三實在是太囂張了,可為什麽還有那麽多人要保護這種人的利益,對受害者的權益不聞不問呢?她憋著一口氣,必須幫小姑好好教育這兩個人渣,否則她就不姓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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