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裏唱起了豫劇名段《朝陽溝》:“親家母你坐下,咱們說說心裏話。親家母咱都坐下,咱們隨便拉一拉....”


    周偉紅給親夏春華和李寶全重新沏了正興德的茶葉,拿出來堅果拚盤兒和各色的水果待客。“這是我老姐們昨天早上來看我,給我帶的楊村糕幹。這是早上路邊店裏新出鍋的小寶栗子,這是大梨膏還是咱們那個時候的老味兒。過年都擺出來,過年就得有過年的樣兒。”


    眼見著夏春華嘴唇都白了,這會兒氣都喘不勻了,周偉紅趕緊匯報說:“我是這麽想的,他們小兩口春節後該看房子看房子。但是呢,人家中考都在學校門口租房子,就為了孩子多睡一會兒,多休息一會兒。我們這兒雖然地方小,房子舊可離學校近啊。孩子們吃爺爺奶奶的飯也習慣了。這個時候換環境也不適應。”


    宋建國說:“可不是呢,就說中午送飯這事兒,學校不讓迴家,孩子吃學校的飯總鬧肚子,家離著近送著也方便,否則不說大人累不累的,就是路上時間長了,味兒都不對了。”


    周偉紅說:“兩個孩子還是我給養著,他們該找工作找工作,晚上來我這個看著孩子學習連吃飯,然後樂意住就住,不樂意住就迴自己家,我們早晚接送孩子,做好後勤,中考這一年學習重要,身體更重要。”


    宋建國說:“房子就買新的三室一廳,他們之前在北京住得也不寬敞,房子也不是新的,迴天津了,怎麽也得好好改善一下。我們本來還留點錢將來買墓地的,這迴都給孩子們添上。讓人看著他們過得紅紅火火的,我們心裏也高興。”


    眼見這兩口子把最後一點棺材本都拿出來了,夏春華的心情平複了不少,如今她身體不好,現在就是過孩子。她要是有買墓地的錢,現在肯定也拿出來貢獻給孩子們買房。


    這時,老宋家的餐桌上,十個熱菜,四個涼菜已經在餐桌上擺好了,兩個電餅鐺的兩種盒子已經出鍋,第三種餡兒的盒子也已經烙上了。另外周建國還做了一鍋酸辣湯,熱氣騰騰老遠就聞見了香味兒。


    宋建國說:“什麽也別說了,過年吃飯最大,吃了初三的盒子,就沒有愁心事兒。”


    嘴上這麽說,剛剛吵完架,大人們還是心存芥蒂。周偉紅招唿三個小的過來吃飯。要不說這家裏就得有孩子呢,兩個大孫子風卷殘雲般,一口子幹掉了三分之二的盒子,酸辣湯也下去半鍋。小碗孫女小嘴忙合不過來,吃得可香了。


    現在生活條件好了,大人都吃不動多少了,可孩子們到點就餓,十幾個大菜吃得噴噴香,連帶得大人也有了食欲。


    宋喜樂本來就是個心情不好,飯量更大的主兒,尤其是這初三的西葫羊肉餡兒的盒子,她好幾年沒吃過了,剛剛聞著味兒就饞得慌。這是她自己的娘家,不用別人看自己角色,但讓她看別人臉色也是萬萬不能的。她自己吃得香甜,閨女有好多人照顧,她隻顧著自己和小姑。


    宋美娟不是沒人照顧,而且她小脾氣犯了兒根本不吃。宋喜樂幹脆掰開一個直接送到小姑的嘴邊兒,她堅信老爸和老媽烙的盒子沒人能抗拒得了。果然,屬於宋家人熟悉的食物的香氣充斥著嗅覺,再填滿她的味蕾,宋美娟瞬間口水就席卷了口腔。


    親家老兩口走的時候,宋建國和周偉紅又給他們帶了一鍋的盒子,加上昨天退迴來的年貨,又加上一條老閨蜜送給自己的海水珍珠項鏈,都一起給了親家。老兩口這個年過得是抓幹毛淨,過去做小買賣兒的錢也都給兒女們補貼得差不多了,好在有養老金,有房子住。


    另一邊房間裏,宋喜樂給小姑算賬,自己爹媽活到這把年歲,合著到最後是要存款沒存款,這些年吧錢都過了日子了。要不然大姑那時說我媽根本不會過日子呢,我老了可不能像他們這樣兒。


    宋美娟說:“你爸媽一輩子也沒給自己花過多少錢,知道你媽為什麽對金首飾情有獨鍾嗎,而且你爸還特別支持買?”


    “虛榮唄,穿金戴銀的,多過癮!我要是有錢我也愛買。”


    宋美娟搖搖頭:“那是因為他們覺得買金子不是消費,也是變相存錢,這個以後都能傳到後代的手裏。早就給你和你哥還有你們的後代甚至給我都分配好了。”


    宋喜樂沉默了一下,繼續吐槽 ,聲音卻低了:“看他們這通吃,一頓年夜飯30個大菜,真是吃不了的吃!”


    “他們能吃多少?”宋美娟說,“沒看你媽今年過年光揀清淡的吃,餐後還得吃藥,都是給大家準備的。”


    宋喜樂和宋美娟同時想起了逝去的老人們。從宋建國爺爺奶奶那輩兒開始就是這個家風,好東西家長都是先擠著孩子們吃用,用不了的錢或者是可用可不用的錢就都想著能給孩子們多留點兒就多留點兒。喜樂那時年紀小,對爺爺基本上已經沒了印象,奶奶比爺爺晚走幾年,印象也不深了。她隻記得自己有一迴吃壞了肚子,躺在床上疼得打滾兒。老人家守著在床邊兒給她揉腹,不知道揉了多少,她漸漸舒服地睡著了。


    此刻,宋喜樂的睡意漸濃。三十年前的天津五大道在夢裏一點點清晰起來,像是被歲月精心珍藏的一幅畫卷。斑駁的石牆爬滿了歲月的痕跡,青苔在牆角悄悄蔓延,宛如歲月的筆觸留下的印記。


    那些舊樓,錯落有致地排列著,歐式的建築風格依稀可辨。雕花的陽台欄杆,承載著無數的故事。紅色的屋頂,在陽光的洗禮下仿佛訴說著時光的流逝。


    街道兩旁的梧桐樹高大而粗壯,枝葉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片綠色的天幕。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細碎的光影,落在地麵上,如同一片片金色的碎片。


    街邊的小店,招牌陳舊而古樸,門口的幌子隨風飄動。那賣著傳統小吃的攤位,散發著誘人的香氣,熱氣騰騰的包子、火紅的糖葫蘆、吹著哨兒叫賣的熟梨糕、小推車裏的大餅夾一切、雲朵一樣的,都是童年的味道。


    狹窄的胡同裏,自行車的鈴聲清脆地響著,孩童們嬉笑打鬧著跑過,留下一串串歡快的笑聲。老人們坐在門口的小馬紮上,眯著眼睛,曬著太陽聊天就像是在說相聲。


    美夢將至,宋喜樂又突然被吵醒了,隔著牆壁聽到哥嫂那屋雞飛狗跳。半夜快十二點了,宋子瑞還被大人逼著刷題,外麵鞭炮聲不斷,孩子反抗後又被製裁的聲音也格外刺耳兒。她忍不了嫂子大過年發神經拿孩子泄憤的行為,不管不去砸門,把宋子瑞救了出來。她想讓孩子跟自己和小姑睡,半大小子頭搖得像個撥浪鼓,大冬天穿著秋衣秋褲,光腳穿著拖鞋就跑上樓找爺爺奶奶去了。


    王桂蘭也替周偉紅和宋建國懸心,一點兒睡意都沒有,這幾天從聽到看,這農村老太太也明白了不少,這宋家老兩口的條件其實也並不怎麽寬裕,工作體麵的大舅哥過得也不像想象的那樣。她偷偷和兒子合計,自己的病看不看不要緊,過了春節他們兩口子好好攢錢才是正理,這溪語的姥姥家能幫他們小家的力量也很有限。


    門外傳來宋子瑞跟爺爺奶奶控訴親媽的聲音。王桂蘭說, “要我看,你們也別要什麽二胎了,等過幾年有條件了再說!現在養孩子和你小時候可不一樣,看看樓下兩個高材生都搞不懂,更何況你跟你那永遠長不大的媳婦。”


    張冀說:“您就把自己照顧好了就行,別的甭操心。我們心裏有數。”


    “你們有什麽數,買房子的錢都賠進股市裏了,我看病還借了不少錢,我可不像別的農村老太太非要抱孫子,把這一個孫女培養成才了就行了!”


    樓下的李晨萱氣得現在就開始找房子,先租一個合適的,然後再說買房的事。總之在這個居住環境下學習,別說一中實驗班的大門了,就連窗戶也摸不到。


    宋喜明從來不管孩子學習,他的心思都在工作上。現在的工作對他來說不僅僅是賺錢那麽簡單,程序設計中各個環節都是他和整個團隊的心血,有責任也有成就感,一頭鑽進去,他自己也舍不得出來。見媳婦情緒不對,礙著是過年,他耐著性子給她講道理。自己從小到大學習也從來沒用人管過。現在不過是個中考,高考也不值當家長如此焦慮緊張。


    李晨萱在一旁碎碎念:“現在中考比高考重要你不知道嗎?高中還能複讀,中考去了不好的高中,一輩子就毀了!”


    “在哪兒都得靠自己好好學!你找你的工作,學習是他們自己的事。”


    “以前我也這麽想,可此一時彼一時,我今年39歲了,你今年40,咱們那個年代多少分考南大?你打聽一下去年南大錄取分數是多少,漲了一百分都不止。咱們那個年代隻要好好學,就能考重點大學。現在是每個孩子都在努力學習,去年中考結束,重點高中實驗班小卷裏的數學題都考微積分了,難度可想而知,你快長點兒心吧。靠孩子自己,靠孩子自己他還在樓底下活泥巴呢!”


    “難度再大也隻是一個中考,能比我現在手裏的項目還難?再說,今天是大年初三的晚上,差這幾個小時嗎?這麽多老人在,非得讓大家不痛快才叫好好學習?這樣就算能考上重點也沒什麽意義。”


    “你快別提老人了,沒有老人慣著宋子翔還不至於學成這樣。天天除了吃就沒他感興趣的事兒,看看同齡人人家都在忙活什麽,他在忙活什麽?胖成這樣,中考體育我都發愁。”


    “我爸媽看孩子還看出罪來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看,你用老人幹什麽?”


    “孩子是我自己的嗎,你怎麽不看?”


    夫妻兩人吵得“兩看生厭”。隻聽宋子翔大聲說:“差不多就得了啊,說起我爺爺奶奶來沒完沒了了?自己生的孩子不是學習的料,關老人什麽事兒?我小姑說得對,這叫拉不出屎來怨廁所!”


    被孩子投訴,宋喜明和李晨萱互看一眼,都及時閉麥了。


    正月初四是女媧創世神話的“羊日”。晉人董勳《問禮俗》載曰:“正月一日為雞,二日為狗,三日為豬,四日為羊,五日為牛,六日為馬,七日為人。正旦畫雞於門,七日貼人於帳。”在老皇曆中占羊,故常說的“三羊(陽)開泰”乃是吉祥的象征,也是恭迎灶神迴民間的日子。


    傳說灶王爺要點查戶口,所以家家戶戶都要守在家裏,盡量不要出門。天津人還要在大年初四這天吃烙餅炒雞蛋。老宋家過年烙餅也要做兩種,一種烙蔥油餅,擀麵餅的時候麵裏要加油和蔥花,手法上講究盤、團、按、壓、擀,做出的餅層層疊疊,表麵金黃,揭開來香氣撲鼻。另一種簡麵裏不加任何東西,全憑一根兩頭尖的細長擀麵杖擀成柳葉一樣薄的單餅,放到抹了油的平底鍋上烙熟,烙的時候全憑經驗。然後再炒雞蛋,夾到餅裏。


    做飯時,宋子翔也跑來跟爺爺奶奶這兒告狀,說昨天晚上爸媽又吵架了,就是不聽老人言,不好好過年,主要還是告宋子瑞的狀,那個笨蛋幾十個單詞背了好幾個小時就是搞不定,但凡背下來也不至於大過年家裏雞飛狗跳的。萬一影響到自己今年中考的運勢怎麽辦?


    宋建國對孩子們說:“看到沒,這烙餅啊,就要不斷地將餅翻麵,寓意著不好的事情都“翻篇”過去了。”


    “真的能翻篇兒?”宋子瑞心想老媽把昨天的事兒翻篇兒了,今天就不用學習了吧?不然昨天加上今天的任務一起搞,更沒時間玩兒了。宋子翔聽爺爺這麽說,忽然覺得心裏輕鬆了。


    宋建國接著說:“在吃餅時,要配上雞蛋,加上各種蔬菜、肉類卷起來一起吃,寓意把財運聚集“卷起來”,日子越過越好,運氣越來越好!餅是圓形的,象征著圓圓滿滿,並且烙餅的時候需要翻麵,這也代表著“翻身”,寓意好日子翻倍地上升,工作和生活步步高升,所以正月初四吃烙餅卷雞蛋,象征著身體健康,生活圓滿。你們吃得多,好運就多!”


    桌上又是擺了十幾個碟子,主食是大餅雞蛋,又做了一鍋白蘿卜羊肉湯。全家人入席,宋喜明讓父母忙在這附近再找一個房子租下來,這樣李晨萱過了年上班教育孩子都顧得上。李晨萱問,過了年宋喜樂一家不就搬走了嗎,他們上班都地方在郊區,住這裏根本夠不上,到時她帶著兩個孩子住樓上就行了。


    宋喜樂一句話打消了嫂子的念頭:“我就在樓上一直住下去了!”


    李晨萱問:“為什麽啊,這上班上幼兒園多遠啊?”


    “還不定能幹到哪天呢,我懷孕了!”


    空氣突然安靜。除了三個孩子,所有大人都放下筷子看著麵前這位“勇士”。


    好久,李晨萱才弱弱地問:“喜樂,你這是說笑話了吧?”


    “笑話?我還說相聲呢,意外懷了,就要唄!”


    “那你工作咋辦?”周偉紅比婆婆還關心這個問題,這個沒頭腦的二貨呀,沒錢沒房就剩一個工作了,這要了老二八成也懸了,到時一個野雞大學畢業的,生完老二孩子的孩兒媽媽再去找工作,誰要她啊?”


    “能幹就幹,不讓幹就不幹了。該賠償賠償,該走人走人,總不能為了一份工作就阻止我要孩子。”


    “你是不是真缺心眼兒啊?”周偉紅恨不得把這丫頭重新塞進肚子裏,讓她再長點兒腦子,“張冀一個人的工資夠養活你們一大家子的?而且人家本來就比你歲數小,加倍努力工作,升職加薪成了香餑餑,你呢,人老珠黃在家帶倆孩子,伺候病婆婆還是一直準備在娘家啃老?”


    宋喜樂說:“人家驢活得累是真幹活,天天為一些沒發生的事兒累死自己,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再說了,我是不小心懷上的,可要去殺生嗎?身為母親因為怕失去工作就把孩子殺了?”


    宋建國算是明白了,宋喜樂過年來投奔娘家,其中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她懷孕了。自己閨女從小潑辣可也十分善良,班裏有老實的同學被欺負她都仗義出手,樓群裏的流浪貓都仗著她喂才能度過寒冬,肚子裏這孩子或許是馬大哈閨女沒想要的,可親手殺子,她真做不到。


    李晨萱厲聲說:“現在養孩子可不是鬧著玩的,之前我們都是高工資,還房貸養兩個娃,有父母幫襯還挺吃力的,你們真得慎重。喜樂,別的事兒你任性就算了,這可是大事兒,你好好過過腦子。”


    宋喜樂對嫂子說:“我任性可我沒變態啊,做夢都不會逼孩子過年還學習到半夜。”


    “小姑,你聽聽,喜樂是不是特別任性?”


    宋美娟一直沉默不語,她知道侄媳婦什麽意思,這會兒說:“每個人都得對自己的選擇負責,隻要喜樂能負責,那就沒人有資格剝奪她要孩子的權利!”


    “她能負什麽責任啊?從我結婚那天起,她就是個小孩兒心性,在家時跟祖宗一樣,結婚後惹得父母哥哥沒一天不惦記的,她是耍脾氣玩消失了,可這三人的錢和心思都遠渡重洋飛過去了!”


    宋喜樂不緊不慢地說:“嫂子,你現在狀態不對。記得你之前不這樣,平時不愛說話,說話也是柔聲細語。這婚後十七年,把一個高材生變得講話陰陽怪氣兒的。還不如我呢,至少我性子火爆,嫉惡如仇這點從沒變過。”


    張溪雨說:“我爸說媽媽和天津動物園的熊貓二姑奶奶喜樂一樣,總拿自己當祖宗,不講理讓人哄,不愛記仇,有仇必報!”


    “你可別學你媽,小時候她就是這樓裏一霸,除了學習不行,整個一個能不夠!”周偉紅心裏歎息著,有些事兒就得自己撞南牆,別人說也不會聽。


    周偉紅對宋喜樂說:“房租你們自己付,生了孩子你們自己帶,我今年主要任務是伺候兩個孫子中考和送溪語上下幼兒園,給哥哥們做好後勤,給溪語調理身體,其餘的都管不著!”


    李晨萱驚了:“溪語要在這附近上幼兒園?”


    周偉紅說:“當媽的不靠譜,給孩子養得跟難民似的,我剝奪她給溪語做飯的權利,好好懲罰她!”


    李晨萱怎麽覺得這話不對呢,可又反駁不出來,左右都是自己在唱獨角戲的既視感。飯桌上,周偉紅和宋喜樂母女兩人明槍暗箭互相發射,彼此都看不順眼,隻能化憤怒為食量,吃得滿嘴香甜!


    宋喜樂懷孕這事愁壞了婆婆王桂蘭,吃了飯她索性就把這小兩口這些年怎麽過日子的真相說給親家聽。


    “都是我們老張家條件太差,倆孩子錯過了最初買房的好時機,有了孩子又太想買個屬於自己的房子才去投機,最後都賠了!”


    “您說得是實情,可我自己的閨女自己清楚,她掙一塊花三塊的主,哪會過日子啊?按照我的想法,她能成家立業、能生養孩子還能把孩子全須全尾的帶迴來,都是個奇跡!”


    “大舅媽說得沒錯,這兩口子太任性了,這種條件還要生老二,由著自己性子來,完全不考慮後果,我想著過了年去找個住家保姆幹幹,否則他們得喝西北風。”


    周偉紅說:“我哪管得了她啊,反正兩邊兒大人就這點兒能力,早榨幹早完活兒!還有您可別害人家東家,心髒病搶救的主兒去人家裏幹活兒,這不是缺德嗎?”


    眼見著王桂蘭又要落淚,周偉紅勸親家,大年初四祭灶神,千萬不要不開心,既然勸不了宋喜樂,就把添人口當個好事吧,溪語有個這不靠譜的媽,萬一有個靠譜的弟弟妹妹不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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