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有幾日沒見,但是兩人都有一種久別重逢的感覺,當然,這可不是斷袖之癖……


    吃著並不美味的菜,喝著發渾的酒,兄弟倆人不禁就聊到了張強身上,搞了半天,蕭寒終於弄明白了,原來張強是真的迴太原成親去了!


    “怎麽不聲不響的就娶媳婦了?這麽快?不用談戀愛麽?”蕭寒奇道。


    張強用那雙大手夾著豆子往嘴裏填,手速飛快,一盤鹽水豆子轉眼進去大半,又端起酒盞狠狠地灌了一口酒,這才說道:“談戀愛?啥玩意,你小子成天淨些怪詞,成親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蕭寒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父母不讓你出來打仗,你偷著就跑了,這要娶媳婦了,跟我說父母之命???”


    張強不好意思的嘿嘿直笑:“那不是以前麽,家裏人老怕惹災,哥哥我隻能出此下策,這不死裏逃生一次,哥哥我很多事情都看開了,大丈夫並不一定要活的轟轟烈烈,活著,做一些自己能做的,把家裏人安放好,就是一個大丈夫!”


    “說得好,幹杯!”蕭寒感覺張強說的話太有道理了,高高的伸出一個大拇指,把酒盞往前重重一遞,一碗酒撒了一半,全撒張強身上了…


    張強被酒潑的騰的一下跳了起來,抓起一塊麻布胡亂的就朝身上擦:“你這個混蛋,又賣酒!怪不得我每次都喝不過你!”


    “放屁,你酒量不行,找什麽理由?”


    “放屁,我酒量不行?來!試試!”


    蕭寒一聽,心說就不怕你這樣的,房裏當即朝屋外大喊:“來就來!愣子,去抬酒!”


    這下,輪到張強焉了,自家人知自家事,在喝酒上,他是真喝不過這小子,看蕭寒一臉興奮的樣子,趕緊朝著他擺手:“……額,哪個,今天狀態不好,饒你性命一次……”


    “切!”蕭寒朝著張強豎了一個中指……


    張強嘿嘿笑著繼續挑豆子吃,蕭寒也不喝這酸澀的酒水了,抓起一串葡萄吃的過癮,這純天然的水果就是香甜。


    停了一會,蕭寒突然放下葡萄,問張強:“我還忘了問你,這次是你自己跑迴去的?還是家裏人來人叫你的?”


    “家裏人叫的!”張強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


    不過,他在死裏逃生之後,確實一直也想迴家看看,沒成想,他還沒動身,家裏就先來信了,張強當時就高興壞了,就連口信都忘了給蕭寒留一個,急匆匆的就趕迴了家裏。


    說到底,張強的家人還是掛念他的!


    再加上大唐最近形式一片大好,家族裏老人當初憋的那一口惡氣也消了,到底是自家人,思念之情最終戰勝了麵子,再說,家裏給定的親也已經過了日子,於情於理都應該給人家女方一個交代。


    蕭寒聽完,不免好奇問道:“嫂夫人呢?怎麽不帶來給兄弟介紹介紹?”


    本來就是一句簡簡單單的問話,熟料到了張強耳朵裏,登時讓他把笑臉一收,警惕的看著蕭寒,道:“你幹嘛?”


    “我能幹嘛?你幹嘛拿那種眼神看我?那些都是薛收那混蛋編排我,這麽久了,你還不知道我?我像色狼麽?!”


    蕭寒見張強提防的樣子,當時就喊起了撞天冤,他咋了?做錯了什麽?為啥身邊人都這樣看他?


    來這大唐,他甚至連個執垮都沒當過,至於調戲個良家婦女,那更是隻有在夢裏才能想想……


    我都這樣老實了,為什麽還有人惡意中傷我………


    蕭寒被打擊的一顆心都碎成了八瓣,哥倆好都粘不起來,張強這犢子還上下打量蕭寒,說了一個字:“像……”


    得,人言可畏啊,謊話說了一千遍,就變成了真話,蕭寒連反駁的心都沒了,傷了……


    “不說就不說,哎……”


    張強見蕭寒挫敗的樣子,不禁笑出聲來:“哈哈哈……開個玩笑,你嫂子過幾天應該就來了……”


    “嫂子也來?”蕭寒一個機靈,抬頭望著張強道:“難道,你……”


    張強得意的笑:“對,我這也跟著你入夥,順便監督你,別玩物喪誌……”


    說著,看蕭寒驚訝的樣子,張強又突然把眼一瞪:“怎麽?不歡迎?”


    “歡迎,歡迎!怎麽可能不歡迎?我這都求之不得!”


    蕭寒歡喜的差點要跳起來,剛來的時候,還在想自己這以後怎麽辦,轉眼間張強就跟了過來,老天待我實在不薄!


    秉燭夜談,兩個大男人沒有絲毫不適,蕭寒喋喋不休的跟張強訴說戰場的殘酷,朝堂的水深,官員的人心不古……


    張強深有同感的點頭,然後又抓著蕭寒炫耀他結婚時的盛況,高頭大馬接新娘的得意,但是到了最關鍵的入洞房卻又省略而過,讓蕭寒大為不滿……


    夜已深,也不知道是什麽時辰,興奮的倆人終於熬不住,草草睡去……


    第二天,睡得昏天暗地的蕭寒被屋外的嘈雜聲吵醒。


    煩惱的爬起來,套上衣服出門一看,卻發現張強正帶著幾個人在翻看書籍,還一邊翻看,一邊在爭論什麽。


    這就奇怪了,蕭寒知道,張強是最不愛看書的,據他自己所說,他一看書,腦袋就大,被老爹拿棍子敲的好歹把字認全,然後再怎麽打,也不肯去翻看那些玩意了……


    “喂,大早晨的,這在這用功學習?要去考個狀元?”蕭寒打趣的走了過去,俯身一看,卻發現這些可不是普通的書籍,而是這三原縣的縣誌。


    其中,各個地方的曆史,大事記載,人口,出產,地形和地質災害,甚至土地的肥沃和地契所有者都在這一本本厚厚的書裏記著!


    “你這是?”蕭寒隱隱猜到了張強在做什麽。


    張強抬頭,聽蕭寒這麽問,神色有些奇怪:“昨天你不說不想住縣城裏麵麽,正好,我也不愛人多的地,這不就看看有沒有適合的地方安家。”


    “你這就這麽早去看?”蕭寒有些感動。


    “廢話,這可是大事,容不得馬虎!”


    在中國上下五千年來,住,一直就是一個不變的重要話題,在現代,普通人買一套房子,周圍環境說得過去就很好了,而在古代,講究可就太多了。


    風水風水,可不單單說的是陰宅,像是侯府這種大工程,沒有看好風水就貿然興建,可是要出大婁子的!


    張強現在就是在這三原縣裏為蕭寒擇地,當然,也不是他擇,而是那邊的幾個風水先生。


    幾個被縣令送來的先生剛剛還蹲激地上烈的爭論那裏適合定居,一個比一個調門高,打眼看去,也不知道究竟誰才是專業。


    這時一聽旁邊有人說話,趕緊停止長篇大論,一看蕭寒的穿著,頓時知道這位就應該是正主了,趕緊爬起來給蕭寒行禮。


    “見過侯爺。”


    蕭寒一擺手:“免了!”


    “謝侯爺!”


    蕭寒點頭,拉了拉地上蹲著的張強,問道:“那也不用這麽早就爬起來看吧,吃飯了?”


    張強站起來,沒好氣的瞪著蕭寒,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這才道:“還早?你也不看看什麽時辰了?你這一覺睡得好啊!真香!昨晚一陣功夫把我踹下去好幾次,竟然還能睡到現在,佩服,佩服!”


    蕭寒臉刷的一下紅到了脖子根,睡覺不老實他自己知道,而且他不光睡覺踹別人,有的時間連自己都踹,好幾次醒來的時候都是在床下……


    張強見蕭寒居然臉紅,嘿嘿一笑,不再提這事,這就要拉著蕭寒一同蹲下,在縣誌的圖冊上為他講解。


    張強不知道蕭寒的打算,或者說是他壓根就沒有想到蕭寒會有打算!在他心裏,這個兄弟更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所以自己為他操持這些事情是理所應當的!


    張強想要蕭寒建造一座非常正規的侯府,所以地勢一定要平,要穩,三原縣在這一點上倒是很好找,至於占了別人的土地,那沒問題,拿錢買,拿地換都行,可是他從沒想過,蕭寒這個頭號敗家子,已經將家裏的錢敗得一幹二淨……


    “在這裏,我計算過了,買地總共需要花費200貫,建造侯府的錢大唐來出,所以其他花費應當很少,而且這裏靠近這附近的幾個富裕村子,倒也不算是荒山野嶺……”


    張強胡蘿卜一般的指頭戳在縣誌的地圖上,差點把草紙戳出一個窟窿,一邊說一邊算,不料剛說完,就看到蕭寒似乎有些尷尬……


    “咋了?”張強放下地圖,奇怪的問向蕭寒。


    “嗬嗬……沒錢……”


    “……”


    “……”


    “錢呢?”


    “花了………”


    張強驚訝的嘴都合不上,蕭寒雖然不算有錢,但是他走的時候還是有幾百貫的,這才幾天,空口白牙的吃都吃不了那麽多!


    “花哪裏去了???”


    “買了一堆東西,然後剩下的給他們發工資了……”


    張強猛的站起身來,哆嗦著手指向外麵:“那些東西是你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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